第九十二章 绸缪
上万年过去了，妖界又快负担不起妖族的繁衍了。
寒惊鸿望着无相，平静道：“你这样做会挑起妖魔两族的大战。”
无相不以为然道：“妖魔二族本就必有一战，魔族自从停了赐玄仪式，高阶魔族越来越少，实力大不如前，妖族不会放过这个机会的。如此一来，还不如帮妖族消耗些人口来壮大魔族，他们打得越久，对仙界越有利。”
寒惊鸿有些迟疑：“即便妖魔二族早晚都有一战，也不应由你出手挑起，这不是你一贯的作风，你一向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
无相闻言靠回他的摇摇椅，摇了两下，长叹道：“我也不想挑事啊，我恨不得什么都不管就此云游天下去，可谁叫我当了这掌门！我总得对这满门上下负责吧！”
说完又冷笑一声：“树欲静而风不止，这些年妖族也没少往我无极山渗透，还打量老子是死人不知道？既然如此，那还不如主动出击，和魔族结盟，至少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
寒惊鸿惊道：“妖族往我无极山渗透了？”
无相又是冷笑：“你当我和你二师伯上回出去那么长时间是做什么？就是为了查证此事。你放心，一切尽在掌握中，此事你大师伯也是知情的。”
寒惊鸿皱眉道：“小师妹的丹药到底有没有那么神奇还不知道，墨殒也不会拿珍贵的魔冥树叶给她尝试的。”
无相光棍一笑：“无妨，也不过是临时起意，有用最好，没用再想别的法子。我想过了，先让欢儿炼制些别的什么药材的叶子丹，抓些灵兽来实验一番，若真是有效，我再亲自去找墨殒说道，老子这是阳谋，墨殒只能同意。唉这些年他也不容易，想当年他没当魔帝时是多么惊艳才绝的人物，非要去争那个位置，争到手才发现是个天坑！如今竟生生被折磨得秃顶了，若是能找到魔冥树枯萎的原因就好了。”
寒惊鸿又想到个难题，问道：“如果真的能复制出魔冥树叶，魔界的需求可不小，你哪来那么多丹药给他们？总不可能把丹方和炼制法子告诉他们吧？墨殒若是得了丹方，未必不会和妖族合作来对付咱们，对于魔族来说，只要利益足够大，也没什么不能同我仙界翻脸的，毕竟是你算计别人在先，抓仙人服丹和抓妖兽服丹可没什么区别。”
无相一脸无奈道：“自然是只提供丹药不给丹方。上次那个兔子丹我也看了，欢儿的炼制手法，可不是能轻易仿制的。大不了我辛苦点豁出老命去日夜炼丹呗，虽然我于丹道一途造诣远不如你，不过自忖炼个叶子丹还是没问题的。”
说完又略有些惆怅道：“反正我如今修炼也是升无可升了，在这无极山中我和你无畏师伯耍了一辈子混了，临到老了，还是如他所愿，为本门略尽些心意吧，总不好看着无极山跟神界似地，一步步走入死局吧。”说罢疲惫得闭上双眼，不再多言。
寒惊鸿一时间也有些伤感，沉默了片刻说道：“既是如此，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若事有所为，我同您一道炼丹吧。我只有一个要求，这事不当瞒着小师妹，当连同其中的风险一五一十告诉她，怎么选择由她来决定。她若是不愿意，您也别怪她，她毕竟还是个孩子，来无极山也没几年。”
无相笑骂道：“哟，才养了几天孩子啊？这就护上犊子了？这会儿知道尊师重道了？连‘您’都用上了？你放心，自然是要告诉她的，我是那坑徒弟的师父么？不过此事若是成了却不用你们帮忙炼丹，你们还年轻，修炼最要紧，不然在即将到来的天地大变中如何自保！若真是战起，你倒好，她一个五品，我还真不知道她能做什么，她又惜命得紧……”
寒惊鸿却坚持：“弟子也是无极山的一份子，自当为本门竭尽所能，小师妹那边交给我去问吧。”
无相不置可否，挥手示意寒惊鸿下去了。
***
寒惊鸿回到自己院中，看了一眼檐下的琉璃碗，见没有什么变化，一时间也想不到做什么，干脆席地坐在檐下台阶上，拿出常欢的叶子丹丹方，细细琢磨起来。
以他天丹师的眼界来看，常欢这张丹方对他而言并没有什么难度，所用的也都是些寻常草药，难得的是她的思路。若是稍作调整，替换成九幽魔冥树不是不可能，不过就是魔冥树的所含灵力更加庞大，需要更高阶草药调和罢了！师父的想法不是没有希望实现，唉。
转眼又过了一日。
这天夜里，寒惊鸿心有所感，挥手招来他的洞箫，无意识的低头吹起来。
萧声幽咽，其声呜呜然，如怨如慕，如泣如诉，余音袅袅，不绝如缕，一时间惊鸟无数。
常欢躺在碗里一边听着这由心而发下意识吹奏的萧声一边歪歪着寒惊鸿吹箫的风姿，一时间心中大恨，为嘛她还是片叶子啊！好想看美男啊！
老天仿佛听到她的召唤，下一刻，她突然恢复了人形。
常欢抬眼望去，不由感叹：果真是夜色如水美人如画啊！
她偏头想了想，取出寒惊鸿赠她的古琴，拨弦相和。
寒惊鸿回神惊讶的挑了挑眉，早听说她仙乐课修得好，没成想尽是这么好。
见寒惊鸿挑眉，常欢心下得意，真是不好意思啊大师兄，这才是咱的老本行不是？其余那些修炼什么的都是副业，随便练练的，嘿嘿。
一曲终了，寒惊鸿面无表情的望着常欢，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
常欢见状福至心灵：俺装逼的时候到了！
她缓缓收起古琴，从储物镯中拿出一小几两蒲团一红泥小炉一水壶，慢吞吞烧上一壶水后方招呼寒惊鸿过来坐下。
待水开后泡上一壶竹叶青斟在杯中递给寒惊鸿道：“这次又劳烦大师兄搭救，欢欢以茶代酒，谢过大师兄。”
寒惊鸿接过茶来饮了一口，笑问：“竹叶青？”
常欢亦是笑答：“竹叶青。”
一时间两人也不说话，一杯一杯喝起来，仿佛尽皆沉静在茶道中，细细品味沉浮。
这么说也不准确，寒惊鸿确实是沉浸在茶道中了，常欢还是装逼居多……
一壶茶毕，常欢先开口：“大师兄心里可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