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 攻城破敌【两更,四千字】

当陈锐一来到涿郡,一切武备军略都紧锣密鼓的铺展开来。

整个冀北都仿佛一架庞大的战争机器一样,一声令下,就急速开动起来。

大业十三年,四月中旬,天下间发生了两大事情。

第一件事情,李密率领的瓦岗军逼围东都,并向各郡县发布檄文,历数杨广十大罪状。

第二件事情,杨广派遣右翊卫将军薛世雄率领三万精锐人马讨伐冀北起义军,不过冀北一军操作却令人莫不着头脑,派遣五千精锐骑兵对敌,统领却是名不见经传的李靖。

可接下来的事情却超乎每一位关注天下局势的豪雄预期。

薛世雄行至河间郡,听闻冀北军统领乃是籍籍无名的人物,内心不以为意,犯了轻敌冒进之举,毫不构筑兵事。

而这正被李靖一举抓住漏洞,率领两千敢死骑兵奇袭薛世雄部队,且那时恰逢大雾天气,李靖天时在握,两千骑兵直接冲垮薛世雄了军队,大胜,斩杀六七千余兵马,薛世雄败走时自身踩踏又死伤一万多人。

一战之后,薛世雄对冀北再无任何威胁,李靖也一战成名天下知,在无数豪雄眼中又一位将星冉冉升起。

河间一战固然有薛世雄骄傲自大原因,但更多人也对李靖颇为欣赏,不是谁都敢以两千击三万,而天时原因,古来就为兵家推崇,望天断气象,古来能有几人能断?李靖无疑身怀大才。

在冀北方面,原来暗地中对李靖的声音,一切都消失,变成了主公罗成慧眼识英雄,当代伯乐。

陈锐不置可否,也就是一笑了之。

此刻还未到毕功于一役的时候,李靖正打算利用五千骑兵在将薛世雄余下万余部队尽数歼灭,对此陈锐欣然同意。

“杀啊.....”

无数浓烟滚滚中,喊杀声冲天而起。

陈锐坐守大营内,功聚双目仍能看到远处两方骑兵短兵交接的场面。

一个上午过去,又过了不多时,战场上的声音渐渐停歇了下来。

薛世雄部队原先就被李靖骑兵击垮,士气大落,毫无战心,薛世雄本人也毫无办法,在李靖骑兵追击下,便举兵躲到了乐寿城内,等待河|北隋朝部队救援。

在乐寿城外,是一片广阔的平原,其间也有几座丘陵山脉环绕,刚在的战场便是薛世雄想密谋突破,不料怎地却被李靖得知,歼灭了近千骑兵。

陈锐驱马来到战场前方,抬眼一扫,乐寿城内皆是张弓劲弩的士兵盯着城下。

李靖身先士卒,带领几骑走到城下,大声道:“薛世雄何苦困成待死?杨广暴虐无度,天下苦隋久矣!若投降我冀北军,一起抗除暴隋,保你与部下性命无忧。”

城头箭矢激射出去,钉在李靖马匹脚下,箭尾发出嗡嗡颤鸣声,可李靖面色淡定,尽显大将风度。

薛世雄并不在城头,一名身着轻甲的文官模样人物大恨道:“呸,你冀北上下无一不是乱臣贼子,你李靖是,你所谓的主公罗成更是,陛下天恩不薄,罗家不念恩情,反而举兵谋反,人人得而诛之,必不得好死.....”

“冥顽不化,不知死活,攻上去。”李靖冷笑一声,转身便走。

随着命令,顿时战鼓震天。

下午的阳光照耀在城上,李靖一声呐喊。大军缓缓前进,罗字大旗在中军处随风飘扬,军容鼎盛,威势迫人。

李靖徐徐的拔出刀来,刀芒在日光下显得格外耀眼,指天怒道:“攻城!”

说着,十辆木制的坦克车,上盖着厚土,开始朝城门方向移动,每辆车中,都隐藏着十名士兵,只要抵达城下门下,就可从木车上撞击城门。

更有十余投石车,在数百名工兵的推动下,排列整齐,而后,又有上千高举木盾,下面都是背着沙包士兵,只要一声令下,就可填上护城河。

一声令下,第一波攻击就开始,坦克车一一上前,疯狂的撞击城门,而投石车也开始攻击城墙,投沙兵更是纷纷上前,一扔下沙包就又向回走。

半时辰后,李靖站在城下,留下了以百计的尸体,十辆木制的坦克车却没有发挥想象中的作用,被城上落下的巨石砸中,崩解了,倒是投石车发挥了巨大作用,在城上,也被撞塌了几处墙头,还砸死了敌方数十人。

骑兵不擅长攻坚,这是众所周知,但也要分骑兵是在谁手中?

北地骑兵可不止是能上马杀敌,步军同样不逊色,当然还有一整套的攻城器具任李靖选用,换做一般的城池早就被李靖攻破,可薛世雄终究有两把刷子,要不然也不会被杨广委以重任。

陈锐很好奇李靖会如何用兵。

“护城河这段已经平了,发动第二波攻击。”

李靖注视着城上忙碌军民,在疯狂的战斗后,他们人数毕竟少,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无论精气神,还是士气早已不堪重负。

又是一波攻击,战鼓号角齐鸣,响彻天。

以千人为一单位,分成六批,各自攻击,每批战斗,都有上百尸体伏尸在,等到了第四批攻上,已经是黄昏了。

李靖凝视天空,向左右缓缓说道:“疲敌之策已现,这一次我将亲率三百龙骧卫攻城,势必攻破!”

“左右,随我走!”说完,李靖高喊一声。

待第三波攻击正酣时,李靖率领三百龙骧卫攻城。

这三百龙骧卫尽是江湖二三流高手,和杜伏威的执法团一个性质,在江湖中他们武功虽算不上高,但以一敌十皆不成问题,加之受过军事训练,足以称为古代的特种部队。

双方鏖战半天,薛世雄部队早已疲惫不堪,顿时,李靖跳上天梯,掌中长刀化作一道黄芒,朝向上去。

陈锐并不担心李靖安危,在大唐中,若无陈锐意外,两小强的第一个师傅就是李靖,其从战阵中悟出的血战刀法颇为不俗,假以时日必成一代大家,加之陈锐授予他霸刀刀法,其武功突飞猛进,乱军中保住性命不难。

薛世雄部队士兵也并不傻,见到一位装作迥异他人的将军冲阵,十余箭手猛向他射击。

李靖长刀左右劈出,格开要害之处,一股内气直冲,防御内外,不顾箭雨,就向上冲去,只觉得身上数痛,却已经是箭破开内外二重甲衣,但是他还是不顾,直扑而上,二十米的城墙,转眼之间就被扑了上去。

两个敌兵呐喊一声,上前刺杀,但是刀光所现。这二个敌人立即溅血堕下城墙去。

但是就在这时,一个军官怒吼一声,长刀所向,李靖反手一刀,他久为战阵,心知杀敌之时,势必全力,一击必杀,当下破军长刀倏又收回。

那个军官顿时一呆。长刀挥下,脖间乍然现出血痕,轰然而倒。

杀了此官,众守城兵反而悲喊一声,数十人围攻而来,李靖顿感压力,但当即心头一横,血战十式猛然挥洒而出,刀林箭雨中,血光飘洒,十几位人头落地。

几个呼吸间,李靖刀起刀落,重甲染红,如同一战战神,令周围攻城的冀北军士气大振,喊杀声冲破天际。

李靖身被数创,可周围倒地的士兵也越来越多,直至自己杀的麻木。

“城门破了,城门破了......”

一道惊喜声传出,引得各方鏖战的冀北军纷纷望去,接下来震天如雷的声音响起。

“城破了,城破了,降者免死,降者免死,降者免死.....”

无数守城士兵面无血色,看着城门,愣在当场,第一个放下武器的,就会有第二个,直至数不清。

两个时辰后。

在隐隐能闻到血腥味道的中央大道,无数数不清举着火把的豪门大族站在城门口惴惴不安。

“薛世雄人在哪里?”

陈锐骑着通体雪白毫无一丝杂色的照夜玉狮子,淡淡问了一句。

“将军....在...在这里。”

一位青衫文士站了出来,结结巴巴的指着手中的方形盒子。

陈锐只是瞥了一眼,就没有了任何兴趣,拍马而走。

乐寿官邸。

案台上放着是乐寿郡城各个豪门家族的献礼,还有乐寿官员的表章和郡城内武备,粮食等重要数据。

天下苦隋久矣,尤其是北方。

事实上,各地大部分隋朝官员都在默默观望,有的存在反心,有的另谋出路,出现薛世雄这种将领实属少数。连官员都这样,那些豪门家族就更不要说,基本是谁强便向谁投诚。

陈锐已经见怪不怪,现在百废待兴,维持政事运转为头等大事,所以这些墙头草依然有用处。

对于豪门家族,他也没有什么其他心思,乱世嘛,无非打压剥削再利用。

“李靖,袁天罡拜见总管!”

洪亮的声音将陈锐拉回现实,他赶忙起身将李靖扶起,毫不顾他身上的鲜血,而一旁玄衣文士却视若无睹。

“李靖,你可算没有辜负我的信任,先前的奇谋不错,这次的攻城歼灭同样不差。”

李靖感受到了陈锐双手间的温度,也不禁笑了起来:“没有辜负总管信任就好。若是辜负,面对总管的栽培,真该臊死,无颜面再见总管。”

说完,陈锐便和李靖聊起了家常,才得知李靖已经娶了素素为妻。

“既然我错过了你的婚礼,那今日便一起算上,窦建德手底下的另外五千骑兵也一起给你吧,位置也该升一升了。”

李靖没有推辞,默不作声听着陈锐的安排。

他来到冀北数月,虽做了许久冷板凳,但也了解冀北军势力派系安排。

六万冀北起义军数量一直被陈锐精兵策略严格管控,冀北军中,窦建德掌两万兵,一万骑兵,一万步兵,刘黑闼手中一万步兵,主公手中两万亲军,其余一万为幽州精锐骁骑。

现在陈锐将窦建德手中骑兵尽数给了他自己,尽管心中有些猜测,但李靖也不愿多想。

“现今已经剿灭薛世雄,我欲收复河|北全境之地,将兵力扩至十数万众,你有何教我。”

李靖胸藏甲兵,丝毫不惧,依次从武备,军略,粮食讲到了具体的料敌、治兵、论将等等,侃侃而谈,自信从容,讲的陈锐连连点头。

这是陈锐对李靖的第一次正式问对,收获不小。

“....主公励精图治,日夜整备军武,操练士兵,且幽州两年实力积攒,凭借窦建德,刘黑闼两人之能,扫平河|北只是须臾之间,最多不过三月,拿下河北后,我们必先攻取河洛之地,方有登基之望....”

“嗯,我会思虑几番,你还有什么话说?”

李靖摇摇头,微微拱手道:“袁天罡此人观星断象之术非比寻常,望主公考虑一番。”

陈锐点点头,挥挥手让他下去,转而看向一旁跪拜的袁天罡。

“宁道奇三番两次阻我,若我一旦登基,我势必断绝天下道统,就算不如此,北方也将无一座道观存留。”

冷冽的声音回响在空旷的大堂中,令袁天罡心头一颤。

“望总管开恩,宁道奇名为道魁,实为道贼,其所作所为与道门无任何干系,皆为一己之私,恳请总管不要殃及池鱼!”

袁天罡将头颅都跪着贴地,哪有半分道家高人的模样。

“哦?道贼....说的不错,若非你在我破境时候前来助我,并且重伤愈亡,引动我的恻隐之心,道门绝对遭受灭顶之灾!”

“而且你在李靖与薛世雄一战观星辨气,功劳不小。”

“总管仁慈!”

袁天罡仿佛面对变幻莫测的狂风暴雨天气,哪怕是倾尽毕生算学也难以预测。

伴君如伴虎。

此时他才真正意识到,而且这老虎还是会上天的那种,弱冠之龄便已达大宗师境界,世所罕见...不,是前所未有。

道门能够存留,固然有他部分原因,但更多还是要制衡佛门而已,这位只信自己,教派都是其手中刀子罢了。

“听闻道门有望气通玄,可有秘法?”

袁天罡心头一紧,颇感肉疼,但也顾不得许多,念道:“道出道德,玄出易经,易又分《连山》、《归藏》、《周易》,欲望气通玄,不可不识也....”

陈锐缓缓听着袁天罡默念,双目亮如天星。

“天下龙脉现居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