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五、暗潮深涌
观礼者实在太多,尘嚣道的传送阵有点堵,所以昭华强烈要求飞回洛城。
当然,她主要是想炫耀一下自己刚学的御剑飞行。
小枝也没有拒绝。
从蜀山离开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心情很奇怪。
她代忘姑封禅,没人祝贺她,没人感谢她,甚至没有几个人知道这件事;她为不周捐躯,也没有人在乎,好像她为人族牺牲是理所应当的。
谢迢给她安排一个又一个的任务,压榨她死前的最后一点价值。
即便这样,她也只能顺从。
祭剑时间逼近,她和谢迢之间,可以喘息的空间越来越小了。谢迢不会退让,所以她必须退让,只有这样才能形成生存的空隙。
这个空隙至关重要。
它让小枝看到赢面,看到希望。
蛰伏有多漫长,她渴望胜利的心就有多强烈。
所以她可以忍耐。
为了更大的胜利而忍耐。
和昭华公主同行,其实还挺有意思的。
“师姐,你看,是牛。”经过郊外,昭华公主指着耕地的牛说。
“我认识这个……”
“你吃过牛肉吗?”
“我辟谷了。”
昭华一怔,没想到小枝学过辟谷。仙人餐风饮露,确实引人向往,她又起了攀比之心:“师姐能教我吗?”
“我可以监督你不吃饭。”
到洛城,昭华含泪看着路边的面摊。
小枝:“你不是说辟谷吗……”
“你只说监督我不吃饭。”昭华公主吸溜道,“我吃面行不行?”
小枝也看了一眼面摊:“我没有钱……给你个空玉简,你拿去买吧。”
昭华又不想让她小瞧了去,于是拒绝她的空玉简,强忍着饥饿到了禁宫。
刚进宫门就有侍人迎上来,昭华偷偷吩咐对方准备吃食。等她在自己寝宫吃饱喝足,这才发现谢师姐不见了。
“本宫的师姐呢?”
“殿下,折枝姑娘去见奉明帝了。”
父皇找她到底有什么事?
昭华在寝宫转了一圈,始终想不明白。
景阳宫。
小枝在观世祭坛看过景阳宫,所以对这里很熟悉。
奉明帝在偏殿处理政务,也不知遇袭后有没有换地方。
“这边请。”侍人将她引至偏殿,好像是没换地方。
冬日里,天色暗得早,偏殿已经点了灯。
奉明帝身披紫袍,怀抱暖炉,坐姿不拘小节,正在全神贯注地批阅奏章。他浓眉星目,气度沉稳,威势虽盛,却不会咄咄逼人。
他周身圣王气象比几月前还更明显,呈外邪不倾之状,金光凛凛,隐隐与紫微帝星辉映。
灯火都集中在他桌案旁,照亮一隅奏章,小枝一眼就看见了最上面的“修缮燧皇陵”。
奉明帝知道她来了,但是没有抬头,而是拿起那本奏折道:“前些天,燧皇陵失火,陵墓和燧明古树被焚毁大半,不少人上奏折要朕重修圣迹……”
小枝收回视线。
奉明帝轻敲着桌子,深思道:“国库紧张,人力不足,翻修的事情,朕也十分为难……”
小枝一听,讷然问道:“我是被派来搬砖修坟的吗?”
奉明帝失笑,这才抬起头看她:“当然不是。”
小枝松了口气。
“初次见面……”奉明帝停顿一下。
小枝马上反应过来:“啊,我叫谢折枝,陛下叫我小枝就好了。”
她说完觉得不太妥当,又连忙收回前言:“不叫也行。”
奉明帝随和地笑了几声,伸手道:“把谢迢仙尊的玉简给我吧。”
小枝递上玉简。
奉明帝很快浏览了一遍,看完之后脸色沉重,眉头紧皱,眸中闪着沉沉的光。
小枝心想,完了,她这次要做的事情估计比搬砖修坟要危险得多。
奉明帝深思很久,将玉简还给小枝,道:“你得在洛城留一段时间,等谢迢消息来了再说。”
“是。”小枝乖顺地应下。
奉明帝清了清嗓子,声音放缓:“对了,秀瑾最近怎么样?”
“秀瑾是……”小枝茫然。
“就是昭华。”
昭华公主的名字叫陈秀瑾。
“公主最近很好。”小枝实话实说,“她师从拂月公子,剑诀进步神速,又游历五神山,见识颇丰。喜欢公主的人也很多,可以从蜀山顶排到蜀山脚……”
“好了好了。”显然奉明帝不大爱听最后一段,“她过得好就行。”
“公主和我一起回来了,陛下为何不直接问她?”
“秀瑾性子好强,就算在外面受了委屈,也不会跟朕说的。”
小枝若有所思:“那就好那就好。”
奉明帝:“?”
从景阳宫出来,小枝就不知道该去哪儿了。
奉明帝让她留在洛城,等谢迢的消息,但又没留她住在禁宫,所以她还得自己找地方住。
她想了半天,最后只想到一个地方文广坛。
入夜,文广坛依然热闹非凡,引路人有条不紊地引领着茫茫人潮。
“你怎么又来了!”引路人看见她有些头疼。
小枝看着传送阵前的长队,小声道:“我没地方住……”
“你跟你师妹住一起不行吗?”
昭华的追求者太多,行踪根本瞒不住,所以引路人也知道她返回洛城之事。
小枝看了一眼周围密密麻麻的修道者,道:“前辈,我有个想法。”
“什么?”
小枝开始悄悄传声,引路人先是疑惑,后来渐渐流露出惊讶。
……
昭华在宫中等到大半夜,但是小枝始终没有现身。
她只得前往景阳宫。
奉明帝见她前来,神色微沉,语气平淡:“你还知道来见朕。”
昭华四处张望:“谢师姐呢?你把她弄去哪儿了?”
“不清楚。”奉明帝把话题扯回来,“你告诉我,修道有何不好?拜入神山又有何不好?当初朕把你送上蜀山,你又有什么可委屈的?”
“修道很好,拜入神山也很好。”昭华仰着头,冷冷道,“是父皇自作主张,不顾我想法,我才觉得委屈的。”
“既然你都觉得好,那朕不就是跟你达成共识了?什么叫自作主张?”
昭华张口几次,又把话咽下去,拂袖道:“夜深了,父皇好好休息。”
她从奉明帝殿中离开,听见自己那个以温厚仁德著称的父皇砸灯架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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