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四十、归藏圣城

“这锁是从哪儿来的?”

“买来的。”

南镇方诸,沈家府上。

宴客厅中撤去了华美装饰,只留古色古香的桌椅,半展不露的屏风。

沈家沈蔓和沈延都站在一边,白发黑衣的剑修靠在屏风旁,正通过一面模糊不清的铜镜跟初亭仙尊沟通。

初亭看着谢迢指尖勾着的银锁,狐疑道:“买来的?”

“嗯。”

五年前,有个凡人老乞丐找到蜀山,自称知道世上最后一个先圣密藏的位置,还手握开启密藏的钥匙。

他说,钥匙可以卖给蜀山。

蜀山阎狱道长老稍微搜了搜记忆,都觉得他是个骗子。

因为老乞丐七十多年的人生经历中,大部分时间都在乞讨,跟先圣沾不上半点关系。

老乞丐见识了仙家手段,慌了神,怕得要命,口中直呼:“仙师饶命,仙师饶命!我真没说谎,是我家主子让我来的!主子说,你们拿了这把锁,就可以找到最后一个先圣遗迹归藏城,届时不周剑复出有望,人族大兴,天下重定!”

这乞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看起来又不像说谎。

而且“最后一个先圣遗迹”这种话,也不是江湖骗子能编得出来的。

最关键的是,他那个“主子”,从来没在记忆里出现过。

所以阎狱道考虑再三,还是去找了谢迢。

谢迢看了锁,没有多大感觉,但为保险起见,还是想将其拿下。

“你拿什么买的?”宴客厅内,初亭皱眉问谢迢,“什么东西能让你买个圣迹?”

谢迢摇头不答。

彼时,老乞丐捏着锁,边抖边说:“上仙,锁自然可以给您,不过我主子想要点微不足道的报酬。”

老乞丐继续道:“五年后的今日,请你去镇南关附近,救一个人。一个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味道和锁一样,上仙一定能轻易认出来。”

乞丐说完就走了,谢迢派人跟踪,发现他下了蜀山,直接回镇南关某座城中继续乞讨。

他身边有个小女孩,整天跟着他,好像也是乞丐。

此后五年,蜀山眼线不断。

谢迢悄悄去看过几次,小乞丐的味道确实和锁一样。

五年后救她一次,对他来说只是举手之劳。

所以他静静等了下去,不想竟会等来昆仑妖乱。

妖乱那一天,也就是和老乞丐约定的那一天。

实际上,妖乱爆发之时,谢迢才意识到五年前的银锁是伏线千里的一步棋。

锁是用来开最后一个先圣遗迹“归藏城”的,最后一个圣迹又与不周剑息息相关。

镇山石碎,必须唤醒神剑,重新镇妖。

而让他救人,救的正是受女君纹翦威胁的小乞丐。纹翦身负妖圣纯血,是不周祭剑的必需品。

也就是说,只要按照老乞丐的安排,拿了归藏城钥匙,杀掉女君纹翦,不周剑就一定能复出。

但是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变故。

女君纹翦看出他的意图,散尽妖血,不让他祭剑。

当时所有血都在地上淌着,周围已经没了活物,地上只有个小女孩苟延残喘。

血从女孩伤口里流了进去,她有性命之危,妖圣纯血也即将绝世。

再没有第二种选择了。

谢迢只能封印妖血,将女孩带回蜀山。

初亭问道:“不管怎么样,把锁卖给你的人,肯定是向着人族的。而且……多半是受先圣昭示吧?”

其实谢迢最怕的,就是那老乞丐受先圣昭示而来。

若受先圣昭示而来,那当初的安排很可能是:用密藏解封不周,用妖血祭出不周,再白送一个侍剑人掌控不周。

一套全齐,重镇妖族不在话下。

但现在他要在不周剑和侍剑人之间做出抉择。

原则上,神剑不可替代,侍剑人可以再选,所以应该以神剑为先。

只是小枝天赋异禀,这样放弃她实在太过可惜。

“想什么呢?”初亭暴躁地打断他的思绪,“解子真应该已经开好了路,现在赶紧派人去啊。”

谢迢回过神,淡淡地应声,着手安排圣迹之事。

天雷阵阵,四周全是耀眼的辉光,数不尽的银锁静静挂在石树上,也不知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

小枝在树下看了会儿,最后实在挨不住天雷,开始拔剑撬门。

门很好撬,但那棵石树却纹丝不动,倒不是因为无法破圣力,而是喇叭花的材质不及它坚硬。

“你这把剑连魔主的祭坛都能撬,为什么撬不开这石头?”

“别吵,头疼。”小枝手抖得厉害,连剑都要握不住了,还拼命从撬开的缝隙间挤进去。

一进城门,周围气息都变了。

她闭上眼睛,靠在城门上,没心思感受这周围的气息。

也不知过去多久,药液的效果终于下去了。

她伸了伸手和腿,感觉差不多恢复正常知觉,这才撑着喇叭花站起来。

城中道路开阔,结构清晰,从城门处看去,一切一览无余。

她的到来仿佛惊动了这座古城。

地上尘埃吹散,焕然生出新气。屋舍石缝间都吹出清浅的风,远方山峦的碧色映入黄沙漫道。一滴新雨落下,天边劫云化春水情长,淅淅沥沥,涓流润物。

石树上亘古不变的银锁竟然一齐摇晃,声音幽幽渺渺,如泣如诉。

“这是……”小枝摸了摸脸。

上古的雨落在她身上,和今时的也没有不同。

“城中自成一番气象,但又与外界融为一体,已经不是简简单单的小世界了。”陆长光郑重道,“先圣不愧是先圣。”

“先去祭坛。”

小枝沿着大路,面朝城中最高的那座祭坛,笔直往前走。

感觉上古先民都比较穷,房子里连口锅都没有,还是祭坛和宫殿最重要。

至少祭坛上肯定有圣人的线索,能帮她弄清留下遗迹的圣人是谁。

“你真得小心了。”陆长光越来越不安,他到周围石屋里瞄了两眼,“我总觉得这里怪怪的。”

他在阎狱道任职多年,参与过不少圣迹的研究,但是从来没有一个圣人,会这样隐藏自己的圣意。

那棵石树上的锁也颇为诡异,锁面上的眼睛和负枷之人,都不是什么好寓意。

石树困城,困的……多半是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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