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一百七十七章 初代首领
“师姐！你让你手下的人注意点啊！”王曦看着自己的肉体在担架上不断颠簸，不由出声提醒道。
嬴莹拉着小一的手，道：“被我识破了还不钻回去？”
王曦讪笑道：“待会儿找个安静的地方再说。现在回去，全身得疼好一会儿，那些阴兵下手也太狠了。”
嬴莹道：“麻烦你不要用小一师妹的脸来做这种痴汉的表情。小一，压制住这个渣男。”
她刚说完，由兀自摆摆手。
她记起来了，任何时候都不能在小一面前说王曦的不好。
尤其是……
“话说回来，你俩什么时候结婚了？之前太匆忙，来不及细问。摆酒席了么？”嬴莹问道。
小一的脸上露出吃惊的表情，让人分不清此时此刻到底是谁在回应。
现在讨论这个……合适么？师姐？
您现在贵为亲王了，可也好歹看一下形势啊！我们可是被近千阴兵给追击啊！
目前大家还能御风，问题不大，可一会儿疲乏了，纯靠脚力，分分钟就会被阴兵给撵上来。
“对了，你们倒是结婚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嬴莹继续发问。
“啊？啊？”
嬴莹耳尖，听出来从小一口中连续蹦出来两个“啊”字。
很明显，这一次，王曦和小一的反应惊人的一致。
虽然那晚是她自愿，但似乎此刻这样捉弄二人让她很是开心。
“要不？师姐你生下来……我和王曦给你养？”
听这怯生生的语气，应该是小一在说话了。
嬴莹笑了。
这丫头，明明都已经是王曦的妻子了，可反倒弄来自己是正宫娘娘一般，亏得她先前还得意洋洋地给自己炫耀那红彤彤的结婚证……
“不是亲生的，你这么野的后妈，难道不会欺负他？”嬴莹继续逗她。
她知道，谈到这个话题，王曦是绝对不敢露头了。
先前那一个“啊？”字，充满着惊慌失措，简直就是把别人肚子给搞大了的渣男听到类似消息时的标准反应，以为是别人来兴师问罪来了。
王曦不说话，但小一还在认真回话：“不会不会，师姐你的孩子，我怎么会欺负他呢……”
小一这回答，苍白无力，顿时让嬴莹失去了兴趣。
况且，她本来的目标也只是王曦，现在这男人缩边边，不敢接话，她也就不想继续了。
“师……呃……师妹，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和师兄的对话，你们不该听得到的。”嬴莹道。
王曦出来道：“我也不知道，你们刚开始布置隔音阵法的时候，都没什么问题，的确有隔音效果。可仅仅是两三秒之后，你们之间的对话，便传了开来。我还以为是师姐你们自动解除的。”
嬴莹道：“没有啊……师兄，你做的？”
唐否这个时候狼狈地跟在后面，这样一个非常奇怪地组合在一起，让人觉得十分的违和。
他道：“我……我也没有……而且……全程我也没有察觉到有人暴力破阵……隔音阵法这种初级阵法，破虽然简单，但要想悄无声息，做不到……”
他其实不是太想说话，毕竟嬴莹名义上是他的妻子，听着自己的妻子和另外一个男人的妻子讨论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实在不是一件让人愉快的事情，尤其是这个孩子不是自己的……
王曦道：“你们不是有压制界门开启的阵法吗？那会不会这里也一样，隔音阵法也失效了？”
嬴莹摇头，道：“不会。隔音阵法太低级了，哪里需要压制，这样毫无意义。而且，一开始的时候，阵法也的确有效，是在不知不觉中被人为破坏掉的。只是，这一点……从技术上来说……就不止是难了，而是根本无法做到。”
“会不会是那名阴兵千夫长？”王曦问道。
“不大可能，即使是院长，也做不到。”嬴莹口中的院长，自然是她曾经待过的里三院院长。
王曦想了一下，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
可是，那名千夫长怎么看，也不像实力比师傅还强的样子啊……
为什么他能够办到呢？
突然，王曦道：“对了，有个问题，我觉得我们应该开诚布公地谈一次。”
唐否道：“我们？开诚布公？我看你还真是天真的可以。麻烦你搞清楚，我们现在是交战双方。你男人是准备把他两位师兄的死算在我的头上，我呢，也不爽他很久了，你们干掉了我的龙息军，而且我妻子肚子里的孩子居然还是他的，我自然也准备对他除之而后快。”
嬴莹一听这话，瞄了一眼唐否，道：“师兄，你对这肚子里的孩子有意见？”
当然有意见了！
可当着面，让唐否怎么说？难道说不要这个孩子？
他算是看出来了，嬴莹在凤羽军中的威望着实很高。真不知道这段日子她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把这群人给收服了。
看一看那两名抬着王曦肉体的士卒就知道，简直是像领了一件天大的美差一般。
搞清楚没有啊，这可是敌人啊。
你们凤羽军的立场，很有问题啊！
唐否只好低头不言，王曦则直接忽略他，反正在他心中，唐否已经是一个死得不能再死的人了，只要一有机会，他绝对会抽冷刀子捅他的。
“师姐，子君是不是杨主任！？”王曦问道。
嬴莹这才回过神来，这件事一直在她心中藏了很久，当初在里三院发现子君的真面目时她的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这个消息给传出去，可惜被唐否击晕带了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合适的机会了。
现在听得王曦提起此事，她立马道：“对对对！就是杨允佶杨主任！我亲眼所见！怎么？你们也已经找到线索了？”
唐否这时插话道：“王曦也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从我嘴里诈出来的。”
“那还不是你笨，被我家王曦耍得团团转。就你这智商，还当杨禄明的徒弟，我看你们艽朝的国运堪忧。”这得意洋洋的语气，自然就是小一了。
反正到目前为止，唐否还没有识破说话的其实是两个人。
小一说完，王曦又接着道：“王曦不会无缘无故地怀疑杨主任的，回想了一些以前的事情，再加上师姐你亲口证实，很多东西就说得清楚了。”
唐否道：“师妹，别和他们废这些话了，我们赶紧回一线天，把他们两个丢下……”
说到这里，他停下了。
丢下王曦，估计嬴莹绝对不会答应。
丢下张小一，他自己又舍不得……
哎，逃个命，还得带上两个拖油瓶。
关键是……这拖油瓶还是敌方的……
不是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吗？
怎么，此时此刻在这里，感觉也不是太行得通呢？
子君露出了獠牙，局势一下子就变来超级混乱，感觉不管遇到谁，都可以上去揍两拳，捅两刀……
敌人是敌人，敌人的敌人，还是敌人！
唐否叹了口气，觉得事情到了这个地步，真的是越来越古怪了。
就在他唉声叹气的时候，嬴莹第一个反应过来，道：“刚才说到隔音阵法，你突然又说到杨主任那里去了，莫不是这二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王曦正要回答，突然觉得如果以小一的智商，如果都能把这些想通，就实在很可疑，于是思索了一下，稍微改了下口，道：“因为以前王曦曾经对我说过，哦，不……因为有一次……子君和陆侯亮谈话，被师……师叔，呃赵师叔听到过一些……后来里院怀疑，子君其实和太医院有着很深的渊源，说不定在历史上曾经是某一代的太医院首领都有可能。顺着这个思路，里院查询典籍往上回溯，在有迹可循的太医院首领甚至是比较有建树的前辈之中搜寻生平，都没有发现太大的可疑之处。不管是宫廷里的记载还是我们太医院自己的记录，基本上都能扣得上，可以互相印证。
“哪怕随着年代越久远记录越不详细，至少也没有出现什么矛盾的地方。可最后，大家却在查询初代太医院首领的时候，发现了许多不合理之处。最可疑的就是，我们太医院自己居然没有关于这方面的只言片语！反倒是在朝廷和阴阳师那边的记录当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是人物姓名却扣不上，有据可查的人名就出现了至少十个以上。”
王曦说到后面，语气开始越来越像自己了，他偷偷瞄了一眼唐否，却发现后者正一脸认真，在仔细地听他讲话，眉宇之中全身凝重，丝毫没有在意这个细节。
就他这么一停顿，嬴莹便接上了话来，道：“出现这种情况，应该有几种可能。巧合我们就不说了，比如说大家在认知上有不同，你所认为的初代首领我不一定认可。当然了，这种可能性不大。所以，就只剩下一种比较可怕的真相，有人在干扰这种认知。”
小一的小脑袋瓜点了点，见师姐已经明白，不打算再多说话了。
嬴莹继续道：“但这种干扰，从理论上来说有可能，实际操作起来，难度会很大。那个时候的太医院，血脉单薄，人丁远不及现在这般兴旺。这种情况下，除了文字记载之外，对一些人一些事，口口相传也是十分重要的一部分。不管是谁，就算他想毁掉所有的证据，但绝对堵不住悠悠众口。所以……出现这种怪异的情况，就说明，这种人为的干扰行为，持续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至少是以百年为为单位。只要有人在这漫长的岁月中，通过口口相传胡说八道，让连续几代人的认知都不一样，那么后世的太医院就不知道到底该相信什么了。”
“是的，师姐，里院也想明白了这一点。所以，里院目前比较认同这个假设，因为这是太医院的人事历史上唯一有疑点的地方。以此为前提，就会推出另外一个有些吓人的可能了。那就是里院现在的这些技艺，是否存在一些后门？我们认为天经地义的东西，是否其实也存在着某些法门，让固若金汤的存在在一瞬间就变得比饼干还脆？只需要轻轻一握，就会化为齑粉？”
唐否凑到小一身旁，问道：“张小姐，你的意思是，刚才的隔音阵法，就是这种情况？”
不管是小一还是在她体内的王曦，都根本不想理他，只是道：“所以，如果是子君麾下的阴兵的话，很可能从现在开始，被传授了一些技艺，专门针对太医院流传下来的一些技术，当然了，越古老的，风险就越大，新开发的，相对要安全得多。按被针对的风险等级来看，外科战技应该最安全，没有被染指的可能，内科符咒开始有一些风险了，而麻醉科的阵法则最为危险。”
嬴莹稍微想了一下，觉得有理，道：“那这和杨主任有什么关系？”
“因为杨主任的身世，简直太完美了，世代忠良！更为关键的是，他这次没参战！”
王曦说到这里，也是愣住了。
这么说，一切都还是在杨允佶的预料之中？
从出使艽朝开始，他就在落下最后几子了？
他之前领的任务，是调查子君，现在看来，还真是可笑，有他参与，不管黄义歆和代文斌如何调查，一定会被带歪，这不等于让他自己调查自己吗？紧接着，界门重开，要去艽朝了，表面上看他不情不愿的，可实际上却是诱导着自己，一步一步把他也给带了进来。
这下好了，他来到这边，和长端帝单独交流过一次，估计就是在做最后的布局。虽然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长端帝其实也是被他忽悠了……
他以自己曾经被长端帝留下单独谈话为由，自泼脏水，要求清白。
这个过程中，自己和小一，还有小柳琴乃甚至还在医院之中的云良道长，全都还为他作证，说确有此事！
我去……连这种小细节都要被当成枪使啊……
现在，杨允佶却没有参战！留在了华夏！
华夏那边，一定会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