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号角高奏

阳光灿烂,海浪翻飞,5艘德国航母上响起了凄厉尖锐的战斗警报,在凛冽呼啸的海风中格外摄人心魄。仅仅几分钟后,1.1万名官兵便奔跑就位、各司其职;对于他们来说,眼前的这种局面,早已经在平时的训练中练得无比熟练!

高大开阔的航母机库内,地勤人员正在密集排列的战机下方忙碌穿梭:他们对这些金属巨物实施暖机作业,并为它们装满油料、以及空战所需的枪炮弹药。当这些工作完成后,战机便被推出机库,通过十几米见方的大型升降机提升至飞行甲板之上。早已等候在升降机旁的甲板工作人员,随即将战机推到航母甲板后方的预定起飞位置。最后,战机的折叠机翼被展开,完成出击前的最后准备;而在GO-388鱼雷轰炸机的下方,则根据作战需要,挂上鱼雷或炸弹。

与此同时,各舰的动力部门也开始了紧张的行动。通过燃料、空气、和给水总量的调节增加,重油专烧锅炉的负荷节节攀升;大量高温高压蒸汽从锅炉中产出,并以春洪决堤之势冲过蒸汽轮机的透平叶轮,带动传动轴和螺旋桨快速旋转。很快的,整支德国舰队的航速就突破了30节大关。方彦从俾斯麦号的舰桥上看去,只见两排巨大的白色水浪沿着舰首左右冲天飞甩,其声势惊人,已壮观至极!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彦的情绪也从最初时候的激动紧张,变得逐渐从容而冷静了下来。当前舰队已经进入了最后的冲刺阶段,再过多考虑战术细则已无必要;他现在所能够做的,只有凭借自己对舰载航空兵这个军种的固有浸淫和造诣,来应对之后出现的各种事件。更何况现在也没有什么可令他担心的。除非英国人早早洞悉了自己的计划,并提前出动全部舰队、从四面八方向己方围堵而来,否则的话,凭借己方的护卫兵力,想要逃跑还是没有任何问题。

红日攀升。光芒耀目,在方彦的耐心等待中,时间终于来到了上午11时整。各艘航母上信旗翻飞,灯光闪烁。将自己一个半小时里的舰载机准备情况,向后方旗舰做出了间接明确的报告。他们已经为最大攻击机群数量的70%做好了进攻的准备,随时可以让这些战机放飞出去。

尽管当前时间已经到了英国向德国发出的最后通牒的期限,但威廉港却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传来战争的消息。出于谨慎考虑,严守海军总部不主动挑起事端的命令的伯梅。便仍是选择了再继续等待,直至宣战电报的到来。为了便于舰载机的起飞,航母的速度仍旧保持在30节。方彦默默计算了下位置,此时己方舰队距离斯卡帕湾已不足380公里,这意味着舰载航空兵随时都可以对目标展开打击。

“叮铃!”清脆刺耳的电话铃声突然在航海室中响起,方彦身躯猛然一震,而后便看到伯梅快步走上前去,将那个连接电报室的话筒抓起放在耳边。心中隐隐感到了什么的方彦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怀表,上面的指针正走到了11时32分。仅仅半分钟后,一名副官就快步冲进了航海室。挥舞着手中的电报对伯梅大声说道:“将军阁下,大不列颠已经向德意志宣战了!”

“命令,航空舰队立即放出舰载机,目标斯卡帕湾中的英国舰队!”伯梅眼眸中光芒暴绽,其浑厚的声音清晰传到了航海室内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他顿了顿,又道:“命令航空舰队在放飞第一波攻击机群后,立即准备第二波飞机,次轮攻击的放飞时间为13时35分。巡洋舰队和本舰根据计划放出水上飞机,对舰队东西两翼实施警戒。本舰升起Z字旗,帝国兴废在此一战。各员一层奋励努力!”

见到副官转身跑去,伯梅长长呼出了一口气。突袭斯卡帕湾的计划终于到了最后的关头,究竟结果如何,一个半小时后就能见分晓了。想到这里。心中微动的他不由得看向了旁边的方彦,难以遏制的感慨喟叹之意悄然在他的心中升起。从8月21日舰队出发以来,己方舰队的所有行动都是按照这名青年的计划来实施,就连刚才自己下令打出的那番旗语也不例外。不知什么缘故,伯梅竟恍然产生出了一股荒诞的错觉:仿佛这名青年,才是当前这支远洋舰队的真正指挥!

伴随着俾斯麦号绳索上的旗帜翻飞。5艘航母的飞行甲板上登时噪声大作:无数航空发动机尖吼嘶鸣,仿佛被樊笼围困了太久的猎鹰,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飞上自由的蓝天。很快的,首架Go-152战斗机就在狂转激旋的螺旋桨牵引下,开始在航母的飞行甲板上急剧加速;当它的起落架冲离甲板末端时,整架飞机先是向下微微一顿,而后便仰头拉起,欢鸣着冲上了广袤的穹天。

由于这场行动是突然袭击,且舰队一路驶来均没有任何暴露的迹象;德国航母编队遂采用了方彦制定的A号发机计划,即以少量的战斗机保持制空,全力派出鱼雷轰炸机实施对舰攻击。在用几分钟时间放飞了36架战斗机之后,德国航母登时开始大量派出早已准备在甲板上的鱼雷轰炸机。而在组成第一波进攻机群的144架鱼雷轰炸机中,又只有48架挂载的是500kg炸弹;其余96架都挂上了全重将近1吨的航空鱼雷,它们无疑是这波进攻当中的绝对主力。

气缸嘶吼,桨叶旋飞,一架又一架德军舰载机,以每艘航母30秒/架的速度冲天飞起;远远望去,仿佛百鸟出巢,鸥鹭翔巡。到中午12时整,首轮攻击波的所有飞机都释放完毕。180架战机呼啸尖鸣,在3千米的高空中排成了巨大的阵列;其中前方的战斗机实施双机编组,中后方的轰炸机则集群排列。伴随着大队长托马斯的一声令下,这些战机便浩浩荡荡的朝着斯卡帕湾的方向隆隆飞去。

与此同时,5架身轻体柔的水上飞机也通过弹射器升入空中,慢悠悠的朝着舰队两翼侦察而去。它们是由俾斯麦号战列舰和3艘K级重巡释放,其目的是在本方航母游弋于这片靠近英国基地的水域的进攻时间里,为舰队提供侦察预警。由于当前航母的攻击机群业已放飞,仅仅一个多小时后就能飞临斯卡帕湾上空,因此德国舰队也就没有必要再向之前那般竭尽低调了。就算英国人发现了这些德国水上飞机的存在,也来不及再通过向基地示警、改变港口中舰队的命运。

12时02分,德国舰队开始减速,并左转8个罗经点、改航向为正东方。他们需要保持同斯卡帕湾之间的距离,避免因继续向南深入、而可能遭至的打击。航海室里,林德曼的神色微微些失望,他的战列舰在这场行动中完全沦为了配角,丝毫没有发挥主炮威力的机会。与之相反,方彦心中却是一片欣喜平静,他鼓吹了这么多年的航空制胜论,今天终于将得到实战的证明。

阳光灿烂,海天蔚蓝,德军机群穿云裂雾,以超过300km/h的速度向南飞掠;13时04分,斯卡帕湾外围的奥尼克群岛已经遥遥在目。年轻的航空中士沃尔夫透过防弹玻璃,向侧前方的海面看去,果见这些岛屿的实际位置和大小,与上级发给自己的地图中几乎一模一样。他心中顿时泛起了一阵难以遏制的惊喜:在过去三个多月的训练中,自己已经完全掌握了在这片群岛地形中的进攻步骤,接下来投放鱼雷的进攻,他可以说闭着眼睛都能做到!

“我们来到英国人的海军基地了!”位于后方副驾驶座的电报员恩克欢呼了一声,声音中满是兴奋和激动。与普通德国民众对欧洲大战的恐惧和憎恶心理不同,当前德国海军的官兵,却都对和英国开战无比热衷。造成这一现象的最主要原因,无疑便是方彦在1926年夏季推出的那本。

经过十几年的酝酿发酵,德国海军官兵都已经对英国这个专横暴虐、跋扈凶厉的推行排他性海权,并在欧洲千方百计的挑起他国仇恨战端的恶源祸害恨之入骨。他们无时无刻,都想着要为昔日惨遭英国扼杀毒手的公海舰队的先辈雪耻报仇!

两分钟后,群岛环抱的斯卡帕湾,就远远出现在了德军机群的视野中。空中没有一架英国飞机警戒,防空阻塞气球也只有二十来只寥落分散。而令所有飞行员都狂喜难抑的是,大批维多利亚涂装的英国战舰就静静停泊在原地,这群昔日让无数国家既痛恨又恐惧的海上战争兵器,此时就像待宰的羔羊一般,彻底暴露在了长刀毕现的自己面前!

“虎!虎!虎!”指挥攻击机群的托马斯中校,登时发出了偷袭成功的信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