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 守财奴的破烂堆

5月20日清晨,方彦早早就从军官住舱中穿戴整齐地走出,东方海天交界处已经泛起了第一缕亮金色的朝霞,在漆黑如墨的天际中显得格外亮丽夺目。半个小时之后,他便有幸目睹了一幅毕生难以忘却的壮美卷图:英联邦的145艘战舰、和其他国家的18艘舰艇,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斯匹特黑德海峡当中;伴随着东方冉冉升起的灿烂红日,仿佛英国仍旧是半个世纪前那个如日中天的超级霸主!

在怀特岛和英格兰岛两岸英国民众的震天欢呼声中,上午9时15分,刚刚加冕称王不久的乔治六世,已经乘坐一艘高大豪华的皇家游轮来到了海峡中央。按照英国人安排的名单,施佩号袖珍战巡排在18个受邀请国舰艇的第5位,并被视为嘉宾而首先接受检阅。

其中,率领受邀请国海军团队的是美国大西洋舰队的纽约号战列舰,服役已满23年的她无论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显得老态龙钟。时至今日,美国已经越来越不想待见英国这个实力远不如自己的表兄弟,此次阅舰式,他们便只派出了最老的一艘现役主力舰意思意思了。

相比于美国的不甚上心,法国却是非常看重此次作秀。虽然他们同样对刻意放纵德国重新武装的英国怒恨交织,并称其为“肮脏的利己主义者”,但由于这次阅舰式中有德国人参加,他们便显然不能被对方给比下去了。在这种想法的驱使下,法国人便派出了他们上月才服役的敦刻尔克号战列舰,以求好好在其针对的假想敌面前立威。当这艘长214.5米、2座四联装主炮背负在前的全新主力舰紧跟着纽约号出现时,包括乔治六世在内的所有观众,都给予了热烈的掌声和称赞。

“可恶的法国人,他们这是在故意让我们蒙羞么?”眼见崭新的法国战列舰耀武扬威地通过海峡,站在甲板上的戴维忍不住低声咒骂道。要知道,法国这级舰艇正是为了反制德意志级而建造,其吨位、火力、和装甲都比后者高出一大截。而此次德国海军正是派出了身为德意志级的施佩号前来参加阅舰式。尽管双方在实际速度上可能不相伯仲,但德意志级的速度一直都被自家海军列为绝密,对外宣称只有27节。若非如此,该舰标准排水量1万吨的谎言几乎就要立即露馅。

方彦微微一笑。薄唇翕动道:“戴维,中国人有句话叫闷声发大财,这是最好的。法国人今天虽然赢得了表面上的喝彩,但他们这艘最新式主力舰的情况也都暴露在了世界的目光面前。我可以看到他们的舰桥上没有装备雷达,防空火力也十分薄弱。这两项比起我们的军舰都远远不如。而且法国人的得意也就是这两年的时间了。我们的新式战列舰马上就要下水,后年的夏天前就会竣工;到那时,今天法国人的这条船在她面前,就像是鬣狗和猛虎的云泥之别。”

“约纳斯,你一定知道这级新式战列舰的性能指标的,对不对?”戴维眼眸中忽然亮芒一闪,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说道。他想起来,自己这名同窗战友正是造船界的著名设计师,从11年前建造的柯尼斯堡级重巡起,就为海军舰艇的性能提升做出了无可替代的贡献。如果不是他的从中指引。德国海军的炮舰和航母的指标,都将比当前差上好几个级别!

方彦苦笑一声,道:“戴维,这次不是我想对你保密,而是我真的对战列舰的情况也毫不知悉。我原本向海军总部提出的私人方案是3万吨,准备为航母的建造省下一笔钱;可海军总部否决了我的这个计划,认为它的吨位不能体现出德意志民族的优越性。具体的情况,我可能也要等到首舰下水的当天才能明白;我现在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性能可能将远远超出你的想象。”

在二人的交流中,施佩号袖珍战巡缓缓驶近了乔治六世所在的游轮跟前。目睹敌国的最高元首就在咫尺之距。方彦忽然迸发出了一股要用舰上的283毫米大炮实施斩首行动的冲动。然而,看到对方后侧的一百多艘英国战舰,方彦还是知趣的将这个疯狂的念头按捺了下去;他深深吸了口气,在向自己未来夙敌敬礼的同时。也目不转睛的打量着其后方那一票英国战舰的身影。

纳尔逊、伊丽莎白女王、复仇、胡德……一艘艘英国主力舰宛若海中浮岛般停泊在这片海峡中,其粗长雄武的炮管昂指天穹,和她们的水兵们一道骄傲地注视着从英王面前驶过的那些外国来客。这些就是未来两年之后,方彦和德国海军所要面对的敌人们了。不过,相比于英国人那在喜悦间所隐隐流露出的一抹高傲,方彦的嘴角却牵起了几分带有讥诮的别样冷笑。

当前。英国海军的战术基础仍旧是以战列舰为核心,将好不容易从内阁中扣来的经费都拿去优先喂饱这些“老婆”们了。马来亚号和厌战号已经完成了两次大规模改造,同属一级的伊丽莎白女王号和勇士号也将于今年重返船厂进行“改二”。

然而,这些在一战中以航速著称的快速战列舰,在改装之后的速度却反不如初:由于功率增长有限而吨位提升太多,二改后的女王速度反而从24节掉到了23.5节,与纳尔逊级相当。而在即将来临的新时代海战中,高速已然成为了战列舰生存的必备要素:龟速船们既不能与高速舰协同、及时到达预定区域,又无法有效规避来自空中的鱼雷炸弹打击,最终只能成为靡费油弹的吃货。

至于航速只有21节的复仇级,则更是无法战斗在一线战区了。女王级好歹加装了水下防雷突出部,水平防护也较20年前有了明显增厚,扛炸弹和鱼雷的能力大幅提升;而复仇级从头到尾就是一成未变的原装货,其糟糕的水下防护、轻薄的水平装甲、和极低的GM值,都使得她们在空中威胁下像纸一般脆弱!

因此,虽然英国现在有12艘战列舰,但却都是空有火力的纸老虎。真正能对德国舰队产生威胁的,就只有那3艘高速战巡、以及正在建造中的5艘乔治五世级战列舰。然而即便如此,她们也存在这样或那样的缺憾。3艘旧式战巡装甲薄弱,即便是胡德和大改之后的声望也无法抵御战列舰级别的炮弹;而5艘乔治五世级的工期又太过漫长,无法在战争的头一年发挥自己的威力。历史上这款从1937年元旦起就陆续开工的舰艇,一直等到1940年底才逐步服役;如果德国的沙恩霍斯特级是正规的高速战列舰,英国在1941年前的海上压力还将骤增数倍。

实际上,历史位面的英国之所以能将二战德国海军的水面舰艇死死压制,靠的还是航空母舰的舰载机做最强后盾。虽然英国海航的机型相比陆基空军是奇烂无比,但无奈德国海军没有一艘航母与之相对;而37毫米手拉机高炮的性能更是拙劣不堪,活生生给了剑鱼这种慢速双翼机建立功勋的契机。此外,德国空军又几乎全是短腿机型,且与海军缺乏配合;种种悲剧都酿成了德国海军水面作战的最终折戟,并直接导致孤军奋战的潜艇部队有70%都魂归大西洋海底。

然而在这一位面,这些历史的遗憾都已经不复存在。德国海军即将拥有自己的正规战列舰,而航空战力更是已经远远凌驾于英国之上:即便只是3艘希佩尔级轻型航母,其载机量、发机能力、和防御力,都远非是英国那3艘由“嘘嘘巡洋舰”半路改成的2.25万吨舰队航母所能比拟。后者的飞行甲板长度只有180~195米,水平装甲更是只有聊胜于无的25毫米。再考虑到英国海航那悲催的舰载机,真要交起手来,德国航母在各个领域都将占据绝对优势!

不过,即便是这样,方彦心中仍旧不感到十足的满意。德国在欧洲的最大敌人虽然是英国,但其在未来战争中的最危险敌人却是美国;考虑到航母交战存在诸多的变数和不确定性,方彦觉得有必要竭尽可能的降低德国海军在对英战争中的损失。想到塔兰托,想到珍珠港,方彦脑中骤然迸发出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念头;他的双手收握成拳,眼眸中已经有几分坚定明亮之色展露了出来。

“公海舰队的主力舰们在冰冷的海水中泡了20年,她们一定寂寞得快要发疯啦。”方彦看着面前那一艘艘耀武扬威的英国舰艇,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得见的声音喃喃轻语道,“如果能有一些敌人下去陪她们的话,相信这定然是对这些忠勇战士的最好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