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和日本的因缘

快到了百花盛开的季节，我如约而至，你却消失在茫茫人海中。于是，我乱了，你不见了。

三月的春天还是带有希望的，莘莘学子都开始了新的一年的刻苦学习。他，却任性的离开了校园，背着背包，来到浦东机场。就在前一天，他还和室友阿翔聊着关于她的生活。他告诉阿翔他们经历的一切，他也告诉阿翔她似乎快要放弃了。这一见，可能真的是最后一见。但他还是要去见她一面！

明明知道结果，可是还要如约而至，也便注定了会满身伤痕。就在出发前的那一天晚上，他就哭了。他知道，这一别就是此生不见。

他踏上了从上海开往日本的飞机，他还想再好好见她一面，还想好好拥抱着她，给她最好的爱。只是，他错了。她责怪到他不听自己的话，她责怪到他没有把他想带的东西给带来，她责怪他自私的在日本多待几天而她却没有空陪他。他知道自己的不好，只是他没有改变从日本回程的机票，签证上的15天，他想陪她待满最后的15天。他知道她不开心，但他想自私点，自私的多看她一眼。

他也想过挽留她，只是他见过她爱他的样子，也清楚她不爱他的样子。这一次去日本，他想最后再努力一次。如果注定是飞蛾扑火，那就让我彻底死在你的世界里吧。上海到日本的距离似乎很短，不到两个小时他就重新开始着陆了。从天空中看着密密麻麻的房子，他心情异常激动。就要见到她了，那个他日日夜夜思念的女人。他快速的行走着，周边的人语言他一句也没听懂，只是他知道，她就在前面等着他。她发来不耐烦的短信，他开始着急了，可是他不知道怎么走，语言不通成为了他最难熬的一关。索性跟着人流走，他终究找到了她。他笑了，她转身就走，他急匆匆的赶上去牵着她的手，她走的更快了。

曲阳没有停止脚步，继续追向她。她，一个人身处异国，他知道她过的很难，他心疼她。林尹终于慢下来了脚步，她的不耐烦也开始消却，她重新笑了。她拿过曲阳的手机，解开手机的指纹还是她的指纹，桌面背景还是她的相片。她，似乎放心了。曲阳心头却愣住了。她开始和他介绍日本的当地习俗，文化。他初来九州，福冈，只是他对这一切似乎都提不起兴趣，她，是他来日本的唯一理由。一路上，她认真的讲起日本人的生活习惯，他也仔细的记在心中。JR很快的就到了大野站，林尹又急匆匆的走到前面，他拖着行李，也急匆匆赶去。这么久没见，她变漂亮了。只是脸色更加苍白了，她穿着一身黑衣服，围着红色围巾，披着长发，身上还带有一股香味，他想抱住她，她却挣脱了他的怀抱。日本的乌鸦似乎特别多，乌鸦的叫声传遍了整个天空。曲阳似乎很喜欢乌鸦的声音，好像它们懂他的悲伤。他望着她的背影，他就这样看着，也想就这么看着。能看到你，我已满足。

她安排好了他的住处后，便打算回学校了。她很忙，越来越忙了。曲阳拉着她的手，她没有拒绝，他把她拥入怀中，细细的打量着她，她身上的味道变了，变成了一种自己不再熟悉的香味。他突然想到了一首叫做《香水有毒》的老歌，他没有多想。只是开始去拥抱她，她也开始抱着他。他习惯了和她的暧昧，他开始吻着她，只是她会开始拒绝，他不懂为什么。只是他没有停止，他解开了她的衣服，她也为他脱去了外套。紧紧贴着她的每一寸肌肤，他不知道能做什么，亦该说些什么，他不知道怎么去表达他的爱，紧紧的抱着她，整个人和她融在一起。

她，终究选择了回学校。她还有太多实验要去弄，她带他去附近买了吃的，她还是会关心他，把钱包也留给了他。只是，他只想她陪在身边。他心疼她，也为她能一个人在日本独自熬过来感到骄傲。只是他的心空荡荡的，林尹似乎已经不再是当初的那个林尹了。当初那个依偎在他怀里就仿佛拥有了全世界的林尹，那个在他头疼时会特意跑来看他的林尹，那个当初他从外地回南京她跑来接她开心时模样的林尹。她，变了，变得忘记了在曲阳心中最重要的不是来日本体验生活，在曲阳心中最重要的是她，他的全世界都是她。只是，她太忙了，也太累了。曲阳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个人走在陌生的街，听着陌生的语言，他想就算是最后的相见，他也要尽力去疼她，爱她。如果哪一天注定我要离开你的世界，我也希望因为我的到来给你留下一段美好的岁月。日本的街道都很窄，街道上没有络绎不绝的车辆，车子也很小，这让曲阳的孤独也缩小了许多。他很喜欢日本的房子，曾几何时，他还答应过她如果可以，他会在日本和她一起同居。他知道，日本是她的梦，她是他的梦，所以注定日本会和他有段不可切断的因缘。他，终究来到了这个国家，从南京到日本。他的情绪有着太多太多的变化。

日本房子很漂亮，曲阳望着日本的房子，不由的想起陶渊明描写的世外桃源的生活，别具一格的房子，干净整洁的街道，和绿绿葱葱的植被才配得上这样的称呼吧。和曲阳一起入住的是来自各个国家的朋友，他们大多认识林尹。韩国的女孩长得很漂亮，男孩长得很帅气，还有来自香港的朋友，也有日本当地的大学生，还有几个大陆内地的朋友。当他们问道怎么没和女友出去玩的时候，他笑着说她还要好好学习。爱一个人原来所有的借口都可以为她找，骗过了自己，却骗不了别人。曲阳知道他成了她的负担，也许，她该飞向更远的地方。他却不能再能和她同行。

他一个人待在公寓里难免孤寂，他想去看看她去过的地方。曲阳来到大宰府想象着她曾经来的样子，他走着她在学校走过的路，他努力记住她生活的样子。乌鸦还是会在天空叫着，他越发喜欢这样的叫声，悲催而自由。她不知道曲阳为什么悲伤，他却早已清楚她就要离开他的世界，分手两字她终究要说出来。他太了解一个女人要离开时的模样，尽管诸多不舍，他也知道强求不到。他本想把楠欣借给他的卡留下，他希望这能得以解决她的经济困难。可是，他不能用别人的爱去爱着自己最心爱的人，他要最纯粹的爱，如若不是，他宁愿不要。

再后来，他带她去商场帮她挑了一套他亲手选的衣服，望着她美丽的样子，他开心的笑了。他们一起还去了很多地方，一起去海边泡温泉，深夜来到居酒屋吃着海鲜。他们搭上通往远方的列车，透过车窗，望着一望无尽的大海，他轻轻的牵着她的手，他爱她，爱到极致。她带他还去很远的地方看油菜花，他们一起荡秋千，她还是会在他头疼的时候帮他按摩，她望着他的眼睛仍有爱意。她笑的很灿烂，曲阳也很开心。日本很美，他们在熊本市，熊本城留下美丽的合影，他们在大宰府也留下彼此青春的痕迹，他知足了，无论她做什么，他都愿意去承受。就算她要离开他，他也愿意放手让她走，因为他知道他太爱她了。只要她选择的，他都支持，就算她选择放弃他，他也甘心走。

可是，直到他最后回国的那一天，他不得不回到祖国的时候，在她真的说出分手的时候，他乱了，他在机场像个傻瓜一样求她坚持，她送他进入了安检，当作最后的施舍。他知道她再也不再爱他了，他哭了。他离开了福冈，离开了他们最后相见的城市。他还爱着她，他还爱着她呢，可她却要离开他的世界。

他像个孩子一样，慌了，乱了，痛了，心碎了。傻瓜丫头，你一定要好好的。他哭着离开了福冈，他五脏俱全，心却死了。他摘下了这副从日本买的眼镜，那天，他像个瞎子走在商场上，和陌生的日本人比划着手势，他找不到路，看不见，听不懂，而你一句很忙，他只好独自一人去商场买眼镜。花了他整整一天，才买到的眼镜，只因为林尹一句很忙。他的心一点一点的碎了，当他看到林尹决绝的说分手的时候，当他听着她还要数落他种种不好的时候，他心如刀绞。他不知道怎么去爱了，他只是像个孩子一样把想把最好的全都给她，只是她并不需要，他便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走了，那些她曾经说过的优点到最后也终究变成了缺点。

他搭上回国的飞机哭到撕心裂肺，在中转站名古屋，他望着这个国度，许着最后的祝福送给她，他还爱着她，还深深的爱着她。

“再见了，我最爱的姑娘，再见了，日本！”

在离开日本的那一刻开始，他已伤痕累累。直到后来，他知道了一些关于林尹事情和遭受到朋友的背叛，欺骗，以及弟弟的失踪后，他死掉了，彻底死掉了。曲阳的眼神从此变得暗淡无光，他看见了这个世界丑陋的一面，人心最丑陋的一面。

那些曾经说着爱他的人，如今都像个刽子手给他判上了死刑。他，恨过她，但比起恨，他更爱她，心疼她，他最后写了一封信给她。这是他写给她的最后一封信，也是曲阳沉沦堕落的开始。

他还爱林尹呢，还深深爱着她呢，只是不能再爱了，无法再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