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小虫运剑开天地 赤凰护主铸剑魂(中)
“道友救命之恩,岂是一副甲片能够报答的。”
天璇听罢竟然一笑,像是碰见什么喜事一般说道。
“不过,道友只想要知天、识地,通灵之物,未必非是在下的甲片不可吧?在下手中另有一副甲片,乃是我族前辈五衰之后所遗。因被其生前大尽心力的运炼过,没有在五衰之后与其一起回归天地,论灵性还超过我身上这副。”
他生怕南无乡不信,还拿出另一副巴掌大小的乌黑龟壳。
南无乡接过来一看,果然灵性非凡。摇动之下,里面还有叮咚声响,往手心里一倒,却是两正一反,三枚古旧的铜钱。
南无乡看着铜钱,不禁想起一件事,又道:“这副甲片对我正好有用,多谢道友割爱。既然道友最善推断吉凶,可否就此为我卜上一卦?”
“道友看得上这副甲片就好。”天璇终于松了一口气,不再担心自己被剥开甲片了。但还是小心回道,“道友曾问我,来此之前可算过自己的吉凶。我们这一族有推算吉凶之能,偏偏一生之中,只能为自己算一次,且算过自己之后,就会丧失推算的能力。”
“这么说道友果然给自己算过吉凶了?”南无乡恍然。他手中这副龟甲定是其占卜的法器,若非再没有使用之日,也不会如此轻易的让出来,“不知算的什么结果?”
“有惊无险,否极泰来。”天璇说。
“我也能给自己卜上一卦就好了。”南无乡有些羡慕的说,“道友让出这副龟甲,你我之间的恩怨就算两清了。还请速速离去吧,否则恐怕福祸相依,又要乐极生悲了。只请道友不要透露我的身份,否则对你这位令主的影响也不好。”
“道友难道不一起走么?”天璇问。此行连生变故,如果可以,他还是觉得与南无乡同路安全些。
“我还有一场仗。”南无乡望着火光最盛的方向,满脸无奈的说。
“难道道友说的是那位运转大日,破开秘境,使那小世界降临此地之人?”天璇至此惊魂甫定,想起那个从红日方向传来的莫名声音,不禁想到:“难道此人不是蝶皇?可道友也亏损了不少法力,既然逃出生天,为何还要招惹他呢?”
“运转大日?”南无乡冷哼一声,“你太看得起他了。至于破开小世界,那也不是他的力量。我们之间的恩怨不足为旁人道,但总之必有一战。只能提醒道友,不想被我们卷在中间,就从相反的方向离开吧。”
“既然如此,三日之后即是神火盟的拍卖大会。道友手上有一枚七星令,想必是不会错过此会的。你我会上再见了。”
天璇见他决心一战,立马转身走了。但言语之中,竟一副对南无乡期待颇多的样子。
南无乡见他远离,翻手取出一个木盒来,里面正是那枚才到手不久的大还丹。
说来他对七首枭还没有那么信任,本想留着这枚丹药仔细检查一番之后,才考虑要不要使用的,现在却顾不得这些了。
此行先是为了令牌连番激战,又在应对天璇的二十四山时大肆催动造化功,还从空间蹦碎中走出来,早把法力消耗的差不多了。按说这时候不是找古玄虚决战的好时机,可他有种预感,一旦错过这次,此魔只会越来越强大。
好在这枚内丹没有让他失望,入腹即化作一股滚烫的激流,四肢百骸的一转之后,全身金光一闪,顿时元气尽复。
他又顺便把那件老旧的道袍换上,这才向一切异象的中心而去了。蝶皇炼制的道袍,是与七锦袍差不多的宝物,用来掩饰身份最好不过了。可对接下来的对手,完全没有掩饰身份的必要,他可不想在交战中把这件道袍损坏了。
为了躲避危险,他在秘境空间与妖界大陆连接的最后一刻又带着天璇远遁一次,以至他也不知身下对应的是哪座火山,加上附近的环境大变,就连地形也认不出来了。
不过,凡在此地稍微凸起的石头上,皆有道道剑痕,正是在秘境破开之前,那次剑气爆发的过程中留下的。他只需顺着剑痕,自浅显向深刻之处而行,即便没有方向也很容易找到想见之人。
眼见剑痕从混乱变有序,又从粗糙变犀利,数不清的火山或被削平山头,或被削成绝壁,他的震撼也越来越甚。可更加触目惊心的,却是几乎蔓延到整片禁林的山火,以及遍野哀嚎奔逃的妖兽和野兽。
有些妖兽是随秘境一起降临此界的,它们自能在山火中如鱼得水。可生在本界的妖兽与野兽,面对如此突如其来的高温与烈焰,就只能在阵阵惨叫中化作灰烬了。
这让他有些于心不忍,干脆在飞遁中默运五雷天心诀。只闻声声霹雳,一道道雷光刺破火山灰云,从上空闪下来。跟着风起雨降,终于有丝丝凉气吹入禁林。附近的岩浆随着温度降低,开始有凝固的迹象,山火也渐渐变小。
但南无乡知道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些了,突然有一片小世界降临到禁林中,必有一股无法想象的庞大力量要释放出来,不是自己可以阻止的。这股力量对此地的影响恐怕还会持续很长时间。
如此一连飞遁几千里后,终于看见一片无际的岩浆湖。
此湖上的一切都泯灭了。奇怪的是,在这些可以流动的岩浆的中心,却有一个诡异的半圆形深坑,岩浆在深坑四面流动,却怎么也填不平那里。这就是一切的起点。
他还看见了几条多出来的峡谷与山脉,其中最令他惊叹的是贯穿此湖的南北两个方向上的裂缝。它们更像切开的豆腐,光滑得不成样子,正是那道剑光劈开苍穹时留下的痕迹。
可他并未在此发现古玄虚的踪迹。
略微思考之后,他又把目光投向北面。顺着那道光滑笔直的剑痕,又连续飞遁了几千里,终于在一片火山中间看见一片百丈高矮,由红色宝石建筑而成的宫殿群。
这片宫殿造型纤细,整体别致优雅,一看就是位女子所居。同样,在此宫殿上也有一道剑痕,可宫殿并未被劈成两半,甚至还在后面的毁天灭地中完整的保存下来了。只是因为根基松动的缘故,歪歪扭扭的卡在峡谷的峭壁上,像座桥梁一样连接着峡谷的两头。
南无乡见此松了一口气。直到此刻,终于能确定那毁天灭地的一剑来自蝶皇,而不是古玄虚了。
“你竟然没有趁机逃命,反而这么快就找上来了,真是大出我的预料。”
一个脸上戴着面具的瘦小身影突然出现在最高的一座建筑上。手中执着一朵金色的并蒂莲花,一道电光绕着他的身子而走。
这让南无乡一怔。虽然隔着面具,但他知道面具之下不是古玄虚,或者说不是此时的自己的脸,而是久违了的南娃的脸。
那株并蒂莲花也有些奇怪,一朵已经盛开,一朵还是骨朵。更奇怪的是,南娃执此莲花的姿势,与古玄虚执金光剑时一模一样。而金光剑,此时正化作一道电光,绕着其身而走呢。
“你还好吧?”南无乡摘下自己的面具,几乎鼓出泪水的问道。他一时无法弄清这样的感觉,好像很期待对方也能摘下面具,对自己有所回应。
“南无乡又大发慈悲了?”南娃没有摘下面具的意思,看着无乡的背后,饱含讽刺的说。
他不是在回应无乡的问候,而是指无乡头顶上,那片下着雨的阴云。凡是南无乡经过的地方皆有暴雨倾下,现在雨势更超过他经行的轨迹,隐隐影响着整片禁林,着实救了不少的古树与生灵。
“无需耗费太多的心力,就能给众多生灵一个机会,何乐不为呢?”南无乡说,“虽然不知道你怎么取代蝶皇,借助她的转生之卵重生了,可你为何要破开这世界,让两界生灵一起涂炭呢?”
“不需要你来教训我!”
南娃用空着的手朝那道围着他乱窜的金光一点,在嗤嗤一片电鸣声中,金光一分为五的化作五颗雷球。其中一团鲜红如血,异常醒目,正是开阳令主展示过的化血灾雷。这种灾雷最喜欢降临在肉身有成的修士身上,将人炼做一滩污血。
南无乡见状心底一沉,手掌一翻之下,同样有五道火光自指尖射出,化作五颗火球在掌上乱转,飞旋之间,连空间都为之扭曲的样子。南娃对此又是一声讥讽,继续道:
“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原因,只是没有告诉你的必要。毕竟,等我灭了你,你就会反过来成为我的一部分,到时就什么都知道了!”
话落猛的一催雷光,五团雷球上闪出五道利剑般的电弧,从五个不同方向一起合围过来。
电光异常迅疾,南无乡做不到驱使五颗火球,却在后发的情况下一一接住电光。只好将五颗火球向上一抛,当空化作五层火罩,层层将自身护在里面。
只在眨眼之间,第一层火罩就被第一道电弧击破,这道电弧乘着余威又撞在第二层火罩上,将第二层火罩打得一阵闪烁后,才耗尽威力的消失了。而这时,第二道雷霆也紧随其后的发作了。
如意金光剑在获得化血神雷之后,显然再次神通大进了。第二道雷霆打破第二层火罩不说,还直接在第三层火罩上打出一个裂缝。如此第三道雷霆一闪,就把第三、第四层护罩一起击破了。
第四道是六绝阴雷,合在一起时是一团白光,却上下四方的一分,化作青、白、黑、紫、红、黄六种不同颜色,就对着最后一层光罩激闪而出。
南无乡深知第五层火罩用途不大,早取出碎空剑与鹏皇画戟。法力运转之下,碎空剑上再次闪出五团火球,画戟上更是五色雷光闪烁。
却按着碎空不动,单将画戟一挥。戟上的五行神雷同样化作六股之多,迎着六绝阴雷噼里啪啦的响成一片,竟一副势均力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