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危机

维多利加皱起眉头:

“……你这是什么态度。”

莫里斯后退到墙边,害怕的依序看过夜月幻、聂德、茱莉、最后是维多利加的脸。

然后,并没有针对任何人,只是以发抖的声音问:

“谁是『野兔』……?”

剩下的四个人一脸疑惑,看着莫里斯的脸。

“『野兔』是指什么?”

“那些年轻人的代号。我们就是这么叫他们的!”

莫里斯抖得直打哆嗦。

背抵着血字跃动的墙壁,大喊:

“一定是这样没错吧?如果这不是幽灵船、也不是诅咒的话,那这是什么?”

其他人互相对望。最后茱莉「啊!」叫了一声,以手掩口。

小声低语:

“……难道是复仇?”

茱莉半信半疑的声音得到回响。聂德也回应她:

“啊!原来如此!”

莫里斯一边发抖一边说:

“少装蒜了!那封邀请函寄给哪些人!包括我在内,当时的大人们都被聚集在此吧?大家都死光了,只剩下我……但是,房间里的四个年轻人……又是谁?并不是十年前的参与者——为什么你们会有邀请函?”

“『野兔』不是全都死了吗?”带着疑问与不解,聂德问向莫里斯。

肩膀因为激烈喘气而颤抖不已,但他继续说:

“『野兔』并没有全部死掉……有几个活了下来,得到解放。把他们养肥,保证他们之后可以过着优越的生活……喂!你们当中应该有存活下来的『野兔』吧!在十年后的现在……”

茱莉把弄项坠的动作变得更加激烈,聂德则握紧网球。

夜月幻好像看戏一样,将扭捏的维多利加来如怀中看着这几人的闹剧。不过要是让他们知道夜月幻和维多利加在看热闹,一定会想砍死他吧。至于为什么只有夜月幻这个他,没有维多利加她,大概这就是人品的力量吧。

“为了向我们复仇,打造这艘仿制的船,邀请我们过来!”

“不是这样……”

“我才不可能做出这种事……”

两个年轻人以伤脑筋的表情对望。

“那你们为什么会有邀请函!”

夜月幻玩弄着维多利加的发烧,平淡冷静的回答莫里斯,自己和维多利加的邀请函是怎么来的。

也说明两人是同间学校的同学。本来是要趁着周末搭游艇出海,但是却在上船之前突然取消行程。正当感到无聊时,在游艇里找到邀请函……

莫里斯听到游艇之前的主人是被杀害的名占卜师罗珊之后,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罗珊女士……被杀了!”

“你们认识吗?”

莫里斯没有回答夜月幻的问题。

接着聂德开始说明自己的身世:

“我原本是无亲无故的孤儿,一直在孤儿院里住到十八岁。之后一边工作一边累积演员的经验,很幸运地有机会踏上舞台。如今也算是略有薄名,这周……”

说到这里突然停了下来,好像在衡量该不该说,速度变得很缓慢:

“我在舞台剧的休息室里,收到花束与邀请函。嗯……因为常会有热情戏迷提出邀请……正好舞台剧也告一段落,我想顺便喘口气,所以就来到这里。”

说完之后便低下头。

接着茱莉开始说明:

“刚才我也说过,我的父亲是拥有煤矿的资产家。一向在自由的环境中长大、在宽广的房子里过着自由自在、任性妄为的生活……”

茱莉的速度和聂德相反,好像急着要赶快说完似的,滔滔不绝。

“不久前,我的车里明明上锁却不知为何出现那封邀请函。虽然觉得有些怪异……但是生日快要到了,所以我想应该是朋友的恶作剧,还在过来的路上窃笑……看来我错了……”

各自的说明结束。

莫里斯低头沉思,一脸严肃地皱起眉头。

然后他拾起头,指着聂德与茱莉:

“是你们两人之一吧……对不对?”

“怎、怎么会……才不是呢!”

莫里斯瞄向维多利加,好像想起了什么感动有些害怕:

“这位少女很明显是个贵族千金。所以不可能做这种事,她的朋友也是。而且就年龄上来说也太小了。十年前他们两人才五岁而已。并没有年纪这么小的『野兔』,应该都是十几岁出头的小孩子。”

“为什么你能这么断言呢?至于她的身分,也不过是她自己这么说而已!说不定根本是个来历不明的小鬼!”

“少在那里胡说八道——只要一眼就可以看出是不是贵族,气质就是和平民不一样。像你这种暴发户的女儿或许搞不清楚,可是我本身拥有子爵的头衔,而且长期与上流阶级接触。我可以保证,这孩子是如假包换的贵族。”

“竟……竟然说我是暴发户……”

对着就要扑上去的茱莉,聂德大喝:“别闹了!”

莫里斯一脸轻蔑看着他们:

“那些『野兔』都是孤儿——我一看就知道谁的出身低。一个是演员、一个是暴发户的女儿?究竟你们两个谁是当年没死成的年轻人呢……哼!”

莫里斯抬头望向天花板,笑了出来。

茱莉像野兽般大吵大闹,打算攻击莫里斯,一旁的聂德赶紧叫夜月幻过来帮忙。夜月幻迅速出手按住茱莉,手放在茱莉的腰间和手上。摸了摸,手很白很滑,腰间也没有一丝赘肉……

茱莉没有注意到夜月幻的卡油行为,像野兽般发出“呜……”的声音之后:

“莫里斯,你才可疑!”

“……你这什么意思?”

她以负伤野兽被逼到绝路般的危险眼神,狠狠瞪着莫里斯。莫里斯被逼到墙边,胆怯回头看着茱莉。

“那些『野兔』说不定有父母、或代替父母照顾他们的人、或疼爱他们的人。我没说错吧?”

“……”

“莫里斯,十年前你大约是三十五岁——如果二十多岁生子,正好是十岁左右。按照你的说法,正好是『野兔』的年龄。”

“我的女儿就读贵族学校。”

“你是贵族、是外交官的说法,也只不过是你自己说说罢了。只要待在这艘船上,就没有办法证明。说不定你就是为了帮死去的孩子复仇,而建造这么一艘船的疯狂父亲。没错!你一定是因小孩死去而疯狂的父亲!”

“真是胡言乱语……”

莫里斯失笑。

然后瞪着茱莉:

“不准侮辱我!”

看到他的表情,夜月幻相信莫里斯应该是贵族没错。来到这个国家之后,已经看到厌烦的那种贵族自尊与一本正经的态度,也可以在莫里斯身上找到。他应该没有说谎……

“对了。这位侦探般的小姐一开始就说,多了一个人。因为当时我就在附近所以正巧听到。一开始餐厅里只有十一个人,但在休息室醒来时却多了一个人,变成十二个人。最初不在餐厅里的那个人就是犯人。他混入我们之中,看着我们一面害怕一面死去,偷偷嘲笑我们。”

“什么……!”

“那个演员的确在餐厅里面。虽然因为太暗无法确认长相,但是当时的无聊演员话题,的确传进我的耳里。”

聂德的脸颊似乎因为丢脸而突然变红。

茱莉紧咬嘴唇,瞪着莫里斯。

“……不过,暴发户女儿。你不在里面吧?”

“我在!”好似要被抓一样大声的为自己辩解。

“没有证据。”莫里斯露出一丝嘲笑的表情,淡淡的说到。

“这么说来你也一样。没人看到你的脸!犯人不是我就是你!”

“什么!”

两人互瞪。

茱莉以愤怒颤抖的声音说:

“莫里斯,那你为什么没有坐上那艘救生艇?”

“那、那是因为……”

“你的同伴们全都为了逃出这艘船,争先恐后坐上救生艇。对了,一开始说出要搭救生艇逃命的不就是你?既然如此,为什么大家都坐着船降到海上,却只有你没有上船?”

“那是因为……当时你不是大喊危险吗?”有些不自信的找了给理由。

“你会乖乖听暴发户说的话吗?这位贵族大叔?”

茱莉语带挑衅说着——这次换莫里斯握紧拳头打算扑上去。聂德又慌忙挡在两人中间。

和大声呼吸的莫里斯互瞪的茱莉,突然吓了一跳,肩膀开始发抖。

“……嘘!”

夜月幻以食指凑近嘴唇,保持沉默仔细倾听。

聂德小声问道:

“怎么回事?”

“……有水。”

茱莉的脸孔因恐惧而僵硬。

“有水声!”

打开门冲出走廊。站定、侧耳倾听——

结果……

“……哗啦、哗啦、哗啦!”

好像可以听到下方传来水声……正当大家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声音而呆站在原位时,莫里斯突然说:

“浸水了……!”

他一边呻吟,一边跪倒在地。聂德摇晃他的肩膀:

“大叔!怎么回事啊!”

莫里斯没有回答。聂德用力抓住他的肩膀摇了起来,莫里斯睁开紧紧闭上的眼睛——他的表情因为惧怕而痉挛,低声说:

“船底……开了小洞,水会一点一点渗进来……这样才能……达到定时的效果。”

“咦……?”

“这是我过去……的主意……”

“什么……?”聂德大声叫到,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感到惊讶。

莫里斯一时陷入沉默,肩膀抖个不停。然后抬起头,以凄厉的声音喊叫:

“快点到无线电室去!船要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