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道不同不相为谋

“呐,您可是天昭最尊贵的王爷,一言既出,四十匹马也难追啊!”说着正要伸手给他取出针,却又顿住了,想了想不妥,还是不够稳。

“不行,咱们还是签字画押吧,您可别怪我啊,我也是为了保住小命。”

抬手从袖袋里拿出符纸和笔,舔了下笔尖就开始写:“本人风不器,从今往后对于青禾所作所为皆是既往不咎!”

狗爬的字体,画符一样写满了黄纸。

“好啦!王爷,画个押吧!”

“呵!想得还挺周全!”风不器被气笑了。

青禾拿着黄纸,看了看动弹不得的风不器。

“哦,差点忘了,您不方便自己来。那只能我来帮您了!”

说完抓过风不器的大拇指放在口中虎牙尖下。

“你....你想干嘛......呃......”风不器吃痛哼出了声。

这声传到车外烛照的耳中,烛照犹豫了好半响,到底是问还是不问呢.......这两人到底在干嘛呢.....怎么净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听得人好羞涩呀!

拇指被掐着滋出了鲜血,强行画了个押!

抖了抖黄纸,青禾很是满意得看着手中的保命符。

“现在可以帮我解开了吧!”风不器的脸上姹紫嫣红,却拼命缓和着语气。

既然木已成舟,他还能说什么?得亏她写的不是卖身契!

怎么能有如此厚颜无耻的女人。自己这是做了什么孽,绑了个什么东西啊......

刚刚能坐直身子的风不器,抑制住了自己杀她的冲动。

这个女人心怀不轨在先,有意冒犯在后,更恐怖的是还拿她舔过墨的嘴咬了他!

有洁癖的风不器想到这个就起了一身鸡皮。

可是现在已经画了押了,他能怎么办,只能气恼得闭上了眼。告诉自己,留着她还有用,留着她还有用……

‘是他....一定是他!’

那是天火烧伤的印记。一模一样的位置,一模一样的印记,因为她伤着的。她不会记错!

即便地老天荒,即便忘了他的名字,忘了他的脸,这个印记,还有那一句“等我”......却仿佛刻入骨髓般难以磨灭。

肯定是那个渣男!

骗她说不周天上那是补天石,告诉她说她是净水器!让她帮忙净化婆娑海里的怨气,否则一旦没过灵石就会倾倒而下涂炭生灵。

害她还自以为伟大。总算不是一无是处的神祇了。

结果那特么是块断念石,不是她净水,而是石头在净水,还顺便把她脑子里的记忆也给滤得剩了个渣!

可是,他好像是完全都不记得了,还变成了个凡人!

离开以后他经历了什么?

是跟那筮符有关系吗?’

想来.......现在问也是问不出结果的。

也罢,来日方长!

‘既然什么都不记得了......还是个凡人........那就......灭嚯嚯嚯......’心中在狂笑,

拿下他!蹂躏他!

微微勾唇,贴着长须的青禾,一派老奸巨猾!打量猎物一般打量着对坐之人。

白天看他,周身清贵华气。面庞肌理细致,唇秀鼻挺,眼眉却是英气逼人,鬓角如刀裁好般完美。皮相好,骨相更好!

免费给对方相了个面,看得青禾差点啧出声。

他现在是当今的昭王,一位与国同号的皇子,有史以来独一份的尊荣。

其母姜皇后,温柔贤淑,可是生下他不久,便撒手人寰。回想了一下昨天晚上推算的八字,纯阳克母!一语中的!

其父天昭皇,也是个有故事的传奇帝王。

天昭之所以除了皇族无人姓风,是无人敢姓!因为有位连同姓都犯忌讳的小气皇帝。

可就是这么一位小气皇帝,居然以国号赐封这个儿子!行此大逆。可见这天昭皇也是任性至极,对这儿子宠爱至极,简直要上天。

不好好在骏都待着,跑到这小乡小县做什么?

调查筮符真相吗?

“刚才我在周彦的房间,发现了筮符水。”老奸巨猾的青禾先开口。

“与我那张筮符一样吗?”

“不错!”

“可知道此物?”不器拿出一物递给青禾。

一片竹篾,正面是用龟甲文书写:天昭乙未夏六月丙子日午时初刻。背面刻画了青蛇赤蛇,左右相对。

“今日午时?”

“正是,今日辰时,县衙来人验看尸身,直到午时,阮玉尸身在众目睽睽下化作灰烬,只留了这只竹篾。”

忽然想起什么!

“......那位!地字二号房一直没有露面的女客!!可有盘查?”

“不知何时已经离去,登记的名帖是假的,据掌柜描述,该女子衣玄衣,黑纱遮面,并不识得面貌。”

“这,是巫篾......这个行巫之人,先是给周彦喝下了筮符水,操控其摆红烛阵,之后再将巫篾置于尸体之上令其在午时化尸。。。”

“你是说这竹篾可化尸?其目的何在?”

“是不是真的可行,我不确定,我只是在古书中看过类似这样的巫术:尸魂祭,化新死七日内的尸身为无主,之后得以禁锢死者魂魄,这是一种针对死人的暗巫祭。所以这一系列动作,一开始就是冲着阮玉,而非周彦。至于要用阮玉的魂魄做什么?那就无从得知了。”

“还有呢?”

“拒古书记载,古有一巫咸国,在女丑北,右操青蛇,左操赤蛇,在灵山,群巫所从上下也。

意思是上古时期有一个叫巫咸的部族,在女丑部族北边,叫灵山的地方。那个部族皆是上天入地通鬼神的巫师,以左青蛇,右赤蛇为图腾。

我想那位地字二号房的神秘女住客,应该是传说中灵山的某位巫师.....”

“是传说,还是胡说?”

“巫蛊之术同鬼神之说,信则有不信则无,王爷若不信,我也没办法。”青禾无奈耸肩。

“依我之见.....你既然知晓这尸魂祭,又司鬼神之职,比起那不知有无的巫女,是不是.........更加可疑?”

青红蛇图腾竹篾横在面前。

“王爷可知这是什么?”

“巫篾?”

“对!污蔑!

我觉得有必要为您科普一下,道、巫在上古确是同源。当时,巫分白巫,黑巫,白巫行的是顺天之道,黑巫行的是逆天之道。白巫以逆天为不齿,自改称道。黑巫便统称为巫。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行道之人是不会行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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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的神魂发着妖异的光,镀在了玄色衣裙上。

素白玉手伸出,弯曲呈爪,神魂被禁锢在手。

“归急出刑直到!”

一句咒语,手中神魂没入腹中。

“她回来了,你不会得手的!放弃吧....”声音自身后传来。

玄色身影恍若未闻,径直离去,腰间盘蛇吊坠叮当,随步微扬的黑纱下,一抹红唇艳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