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早已失去的未来
“护翼军全体士兵听令！刚刚着陆的第六兽由我们飞艇进行炮击压制，已经完全成长的第六兽由地面的步兵牵制。”
“妖精兵珂朵莉·诺塔·瑟尼欧里斯和妖精兵艾瑟雅·麦杰·瓦尔卡利斯负责剿灭中间的第六兽，妖精兵兰朵露可·伊瑟利·赫斯托利亚以及妖精兵诺夫特·卡罗·迪斯佩拉提奥分别负责左翼和右翼的第六兽。”
“已经被杀死的第六兽交给地面的燃烧部队，在确实杀死第六兽之前，任何人不准靠近第六兽的尸体。”
“......”
飞艇的扩音器中，武官们的命令被一个个的下达。
最先落地的第六兽已经生根发芽，转化成了能够自由行动的怪物。
它们刚刚离开，朝着工事中的护翼军士兵发起进攻，飞艇的炮火就朝着它们那些还没有完全成长的同胞落下。
“轰轰————！！！”
大量的燃油在这一刻被引爆，火焰一下子将岛屿左侧的天空染红，那熊熊燃烧的火焰所散发的光芒，甚至盖过了军方不断朝天上发射的照明弹。
但是，没有人欢呼，所有和第六兽战斗过，经验老道的士兵都知道，火焰不可能杀死第六兽。
他们能够依靠的只有手中的步枪，单独一人或许起不到什么作用，可是只要一小队的士兵集中火力，子弹的冲击力就能够击退它们。
“注意，第一波来了！”
被军舰放过的第一波第六兽足有二十头，大多数只有汽车大小，外形则是千奇百怪，没有统一的形态。
“喝啊——！！”
娇喝一声，背负着魔力构成的羽翼，珂朵莉从天而降，宽厚的大剑直接将一只第六兽劈成了两半。
“干得漂亮！”
背后士兵们的欢呼声，让珂朵莉的嘴角不自觉的勾了起来。
她的动作没有在这里停顿，一剑落下，手握大剑的她往后推了半步，避开了两只第六兽的攻击后，直接将第二只第六兽拦腰切断。
好轻松！
珂朵莉的脑海浮现出这个词。
几乎没有用什么魔力，就像砍菜切瓜一样，轻松就切开了第六兽身上那厚厚的装甲。
并不是用自己的魔力才催动圣剑，而是用敌人的魔力来驱动它，自己的魔力只要专注用来强化自己就好了。
不过，被珂朵莉重创的那两只第六兽却没有因此死去，在它们被斩断的截面上，居然又出现了新的隆起。
“啪！”
从甲虫外型的第六兽身上分裂出来，蜈蚣型的第六兽没有丝毫停滞的朝着珂朵莉发起了进攻。
但是，强化了身体的素质后，这种显眼的攻击根本不可能击中她。
“比起技官，你们还差得远呢！”
大喊一声，把蜈蚣那狰狞的面孔想象成了杜恩那张欠揍的笑脸，不知道为什么，珂朵莉挥剑的动作突然变得更加流畅了。
根本没有给后边的士兵出手的机会，出现在中间的十一只第六兽就被珂朵莉一个人给压制住了。
另外两边也是一样，兰多露可和诺夫特都展现出了远超平时的实力，区区四五只第六兽，就算拥有分裂复活的能力，也不可能赢的了她们。
......
另一边，看到珂朵莉等人的表现，史旺不由一愣。
“你把使用圣剑的方法教给她们了？”
之前和杜恩战斗的时候就发现，杜恩居然能够熟练的使用本来属于他们的圣剑。
虽然不认为杜恩能够制作和修复圣剑，但是只要杜恩将使用圣剑的方法教给黄金妖精，那么黄金妖精们的实力肯定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要知道，五百年前的人类可是能够以一己之力抗衡其他全部生物的强大种族！
就算完好的圣剑不到二十把，只要妖精们能够发挥出堪比人类勇者实力，那么即使只有二十人，没准也能从十七兽手中将大地夺回来。
但是，史旺才刚刚升出这个念头，就被一股恐怖的杀意给笼罩了。
“我答应过你，会将威胁悬浮大陆群的第六兽给扫灭。但是，这不是无偿的，这是交易。”
冰冷的声音让史旺的内心一下子就冷却了下来。
只要眼前这个男人还在悬浮大陆，他就绝对不能对黄金妖精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
“我会遵守诺言。”
史旺点点头，然而他没有就此沉默，而是冷静的看着杜恩。
“但是，你又能庇护她们多久？一年还是两年？十年还是二十年？即使你摧毁了第六兽巢穴，让这座大陆少了一个威胁，难道你就能改变它最后的命运吗？”
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史旺已经确信杜恩不是那种不近人情的人，否则也不会想要保护那些黄金妖精。
但是，杜恩的做法并不能从根本上解决悬浮大陆群的危机。
“人类击败了星神后，缴获了星神的星船。悬浮大陆群之所以能够悬浮在天上，就是从星船中获得了能量。”
“但是，五百年间持续不断的为悬浮大陆群提供能量，只出不入，就算是星船也不可能承受的了这样的消耗。”
“悬浮大陆已经坚持了五百年，但是谁又能保证，它能再坚持一百年？即使抛弃外围的群岛，也只不过是在苟延残喘。”
悬浮大陆上的生命想要生存下去，就必须要夺回地面。
然而，能够和十七兽战斗的，只有手握圣剑的黄金妖精。
“你曾经说过，不管是黄金妖精还是这座大陆上的生命你都要拯救。那么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要怎么拯救我们？”
只是单纯的摧毁第六兽的巢穴，即使不使用任何加护，杜恩也能轻松的做到。
但是，即便摧毁了第六兽的巢穴，也不可能改变这座悬浮大陆的未来。
“我听说，曾经有人觉醒了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的眼睛，这种事情一开始我是不相信的。但是，你之所以能够那么轻易的发现第六兽巢穴的所在，就是靠着你这一双眼睛吧？”
“所以，我可以拜托你看看么？看看我们悬浮大陆的未来，告诉我们，我们到底该如何去选择？”
这一刻的史旺，仿佛抛弃了贤者的身份，变成了渴求答案的学者。
是让黄金妖精握上剑去夺回地面，还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等待那最后的时刻来临？
珂朵莉她们在正面迎战第六兽，而杜恩和史旺之间也在展开一场没有硝烟的战斗。
大陆上数量超过一百万的各种种族，与妖精仓不到二十五只黄金妖精之间，杜恩该如何抉择？
“我应该如何抉择？”
杜恩笑了，笑的很平静。
“很久以前，我也做过这样的选择。那一次，是在一群邪恶的罪犯和我的同伴之间做选择。从那个时候起，我就知道，没有人可以成为所有人的英雄。”
“你说的没错，我的眼睛能够看到过去和未来。越遥远的未来，所展现出现的片段就越模糊，我能看到的也不一定就是唯一的未来。就在刚才，我看到了这座岛屿的坠落。”
“因为这一次战斗，从中央星船传送来的能量通道破损，最多一年的时间，这座岛屿就将坠落地面。”
“但是，那又如何？”
“我不认识这座岛上的任何一个人，不知道他们是狗头、猪人还是其他的什么种族。就算这一整座岛的人因为岛屿坠落受到波及死去，也不会对我造成任何的影响。”
“史旺，传说中拯救了各个种族的大贤者。你想要夺回地面的理由，真的只是因为这片大陆即将坠毁吗？还是因为，你只是想要回到当初生你养你的故乡呢？”
杜恩的话，就像利剑一样刺入史旺的内心，他彻底沉默。
他没办法否认，因为这的确是他的想法。
他想要夺回地面，想要夺回曾经生他养他的故乡。
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你最后选择了那些黄金妖精吗？”他用嘶哑的声音，一字一顿的问道。
“是啊，我选择黄金妖精，我干嘛要为了一群不相干的人舍生忘死？”
摆了摆手，杜恩不耐烦的说道。
“你难道真的以为十几二十把圣剑就能夺回地面吗？不可能的！就算手握圣剑的妖精都有着和我一样的实力，光是清缴大陆下方那座山脉里的兽群，就要花上好几个月的时间。然后，大陆降落之后呢，你们还得无时无刻的防备十七兽的袭击，连一秒钟的喘息时间都没有。”
没有人比杜恩更清楚十七兽的增殖能力，一旦大陆降落，出现在地面，受到刺激的十七兽无论会做出什么样的举动都不奇怪。
黄金妖精们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勇者，她们的存在是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溃散，大量的使用魔力更会加速她们消亡的过程。
所以，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
从十七兽手中丢掉大地所有权的那一刻起，悬浮大陆的种族就失去了回归的可能。
旭日东升，但是在史旺眼中，却如夕阳的黄昏一样刺眼。
因为他知道，杜恩说的没错，这个世界早就失去了未来。
......
在珂朵莉四人的努力下，经过足足一天的努力，袭击第四十七号群岛的第六兽终于被全部杀死。
即使能够复活几百次，只要数量和质量没有多到四人联手都没办法应付的程度，那就毫无意义。
这一次袭击四十七号悬浮岛的兽群规模并不算强，但是也谈不上弱，应该算是中等的程度。
不过，像这一次这么轻松的杀死所有入侵到岛屿上的第六兽，还是第一次。
“喂，技官？杜恩技官？杜恩？”
“啊，抱歉，走神了，战斗结束了吗？”
看到杜恩的反应，珂朵莉有些不满的鼓起嘴。
“那个，谢啦，你教我们的技术。”
珂朵莉四人不得不承认，因为杜恩的教导，她们才会有这么大的进步。
“那么，我们回去吧。”
“恩。”
......
“大贤者大人，战斗已经结束了，需要我们护送您回去吗？”
听到旁边的军官说话，史旺摇了摇头。
“不，我再待一会。”
之前他听杜恩说，这一次的战斗可能会导致星船传送给悬浮岛的能量通道受损，所以他在想，能不能想办法修复一下。
但是，他走遍了岛屿上的每一个能量节点，都没有发现到底哪里受到的损坏。
那是一个奇异的符文，即使被妖精们的魔力冲击，也顽强的联系着岛屿上的每一处能量节点。
直到战斗结束，一艘飞艇离开后，这个符文才缓缓消散在空气当中，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