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9 真难为他了!

御书房的气氛很凝重,用死气沉沉来形容也不为过。

书房里除了垂首站立、大气儿也不敢出的几位中枢重臣之外,早就已经不上朝的代王爷和鹰王爷,还有几位尚在京中、没来得及回自己封地的闲散王爷也都出现在御书房里,默默的坐在御案的两侧,在他们面前的桌案上都摆着几摞信件,还有几封已经摊开了。

垂首站立的重臣们一个个都恨不得把脑袋都塞进胸膛里,尽量假装自己不存在,尤其是池阁老的门生,以及平日里跟池阁老走动频繁的,更是想要把自己缩成一个球,只能祈祷着御案后面坐着的那位,千万不要注意到自己,不要询问自己的意见,否则,到时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宋珏的眼睛往下面轻轻一扫,就知道这帮大臣们打的是什么鬼主意,无奈的摇摇头。

他生气归生气,但也不至于迁怒其他无辜的人,毕竟冤有头债有主,池阁老才是真正的罪魁。哪怕御书房里的人真的给池阁老传递过消息,或者无意中传递了消息,也不是他们的错,毕竟人心隔肚皮,他们也不知道池阁老跟他们结交是别有用心的。

代王爷看完了自己手里的信件,漫不经心的丢在了桌上,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你们……”代王爷捧着茶杯,看看站着的各位重臣,“你们有谁知道,这几个案子的死者,跟池家到底有什么关系?池老头为什么不肯放过他们,一定要置他们于死地?”

各位大臣们相互对望了一眼,都频频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这回事,跟自己无关。

“甄大人!”代王爷朝着恨不得把自己缩成一个球的兵部侍郎招招手,“别躲了!说说,你家跟池家可是世交,令尊甄老大人可是知情人,他知道池小公子是池老头的养子,却一直帮着他隐瞒。光是这一点,就够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了。”

“王爷……”甄大人站出来一步,看看代王爷,又看看宋珏,扑通一下跪倒在地,“这事,臣是真的不知道,从来没有听父亲说过。而且,虽然我们两家是世交,但也只是外面的人传我们是世交,家父……”他重重的叹了口气,“家父在世的时候,耳提面命不许跟池家有任何的实质性往来。”

“为何?”宋珏微微一皱眉,“是从什么开始的?”

“具体是因为什么,臣父从来没有说过,不过从臣记事开始,就记得家父的话,不要跟池家有任何牵扯,面儿上能过得去就行。”

宋珏摸摸下巴,这么一看,老甄大人是知道一些什么,所以才严令自己的家人与池家保持距离。

“这几个案子的死者,甄大人不认识?”

“回陛下,有一个是听说过。”甄大人快速的抬起头,看了一眼宋珏,“这个姓曾的死者,他的祖上曾经力主人口迁徙,也是提出将江南富庶地区的人口迁徙到西京的言官之一。”

宋珏恍然大悟,池家的祖上曾经是江南有名的清贵人家,被迫离开故乡,来到人生地不熟的西京,虽然是京城,但到底不是自己的家,心存怨恨也是理所当然的,只不过,居然记恨了这么多年,倒是让人想不到,池家人的心眼儿,还真是小的可怕。

“陛下,想要如何处置?”代王爷挥挥手,让甄大人退下,侧头看了一眼宋珏,又看了一眼站立在旁边的白萌,轻笑了一下,“行了,你也别纠结,就算没这些事,池小公子昨天的所作所为,朝堂上也没了他们的立足之地。现在翻腾出来的这些,不过就是让他们死得更痛快一点就是了。”

“王叔看得通透,是我想岔了。”

宋珏被代王爷的话逗笑了,想想也是这么回事,即使池阁老真的如他自己所说,完全的无辜的话,也会被池宏的身世、池宏做的事给牵连,会不会送命不知道,但一定会灰溜溜的离开西京,至少往后三代,无法出现在这里,无法出现在朝堂之上。而现在,池阁老手上沾了人命,又跟别有用心的人勾勾搭搭,给他们传递西京的消息,这个下场就不言而喻了。

“既然做了这样的事,就要承担相应的后果,朕想池阁老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宋珏看向下面站着的重臣们,“各位爱卿,事情都了解了,证据也确凿,池家上下应该如何处置,你们有什么想法吗?”

“一切任凭陛下做主。”

宋珏没说话,目光一一扫过御书房里站着的每个人,在他们脸上都停留了一会儿。看到各位重臣心里发毛的时候,他才挥挥手,让他们都退下去。

被宋珏放了出来,各位大臣长出了一口气,像是白捡了一条命似的,忙不迭的从御书房退出去,仿佛慢了一步,就会被追在后面的巨兽给吞了似的。说实在的,当今圣上登基以来,从未见过他如此可怕的样子,今日的陛下,再一次印证了那句老话,脾气好的人发起火来,那真的是可以摧毁一座城的。

“就他们这样的,整日里还好意思以国之栋梁自居?真是太丢人了。”宋珏看着这帮人离开,无奈的叹了口气,看向代王爷和吴清若,“池宏不是他的亲生儿子,是澹台家藤夫人丢掉的亲弟弟,宁王叔可是知道了?他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他只说了一句话,当初败得这么快,必然跟他这位好师父脱不了干系。”代王爷冷笑了一声,“池家的人,从骨子里就是恨大夏、恨宋家的,巴不得大夏亡国,宋家落败,这样才能报了他们背井离乡之仇。只不过池家几代都没有特别出色的子弟,好不容易才出了池老头一人,可不是要在他这一代把这些年的恩恩怨怨都了结干净嘛!”

“辰辰还有一句话要转告给池老头。”吴清若看向白萌,“真难他忍辱负重多年,现在终于可以解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