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缘法，似是而非
“老将军，这便是你的后路么！”九霄云外，漫天的紫电雷霆之中，显露出一道霸道强绝的男声。
“亡者的力量不可接触，不可动用，此乃十皇敕令，老将军，你还不明白祖庙为何会助我帝周吗！”
话音一落，就见煌煌九霄之外，一柄闪烁着紫色电光的神刀横空，满天雷霆尽数被这一抹刀光所裹挟，猛地便是重重下劈。
轰隆隆！！！
闪灭不定的紫雷所组成的刀锋，沉重到彻底的压破了虚空，那至强不折的阳刚意志叫人不禁侧目。
神刀落下，演绎层层磅礴宏大的法意，瞬息间便淹没了这方天地所有。
“残存的亡者，还能有多少力量。”
“接某一刀！”
霎时间，天地陡然一静，万事万象陷入停滞。
轰轰轰！！！
下一刻。
雷响不断，彻底打破了那人影所禁锢住的寂静。
煌煌刀锋，一次比一次磅礴宏大，似若无尽汪洋的浪潮，一浪更比一浪高，带来可怕的毁灭。
而在那帝鸿战鼓旁，一位身披战甲，手持战戈的大汉在自家主将斩出这一刀后，当即发出一声暴喝。
其周身百窍之中，紫赤之气冲霄而起，形如浩渺庆云华盖，霎那间，恐怖气血疯狂压缩，在他那战戈之上凝为一点。
与此同时，无尽军阵亦是开始发出无数声如同祭祀一般的恢弘之声。
一道道阵图显现，光辉灿烂，浮动着一层又一层的浩瀚光芒。
整个战场之中，所有兵卒，将领，在这一刻受那大汉气血牵引冲霄而起。
刹那间，可见到无数气血奔涌上天，汇聚于这煌煌军阵之上，犹如是点燃了一团亘古便存的苍苍火焰，瞬间加持在大汉手中。
登时，可见大汉手中战戈上那一抹愈发耀眼的光华，有了压塌天穹的伟岸之势。
“咚！”
大汉挥舞战戈，击打在帝鸿战鼓上。
也因此，擂鼓之声重新爆响。
咚咚咚！！！
鼓声作响，天穹被分为万千层层，涟漪滚滚不绝，向四面八方扩散开来，震动时光，似若无尽现世一齐在发出嗡鸣擂鼓磅礴大音。
那连绵不断的鼓声之声，其意浑然磅礴，铿锵嘹亮，饱蕴凛冽杀伐气意，使得那模糊人影亦是微微一顿。
在他的头顶庆云华盖之上，也有丝丝涟漪泛起，而随着鼓声的愈加厚重，那所泛的涟漪之相也是愈加的清晰明显。
“喝！！”
那大汉一声暴喝，战戈被他重重抛出。
下一刻，天地之间肉眼可见的黑漆裂缝遍布，随时都可能崩塌。
“小子，接好了。”
那身影朦胧至极，仿佛下一瞬就是要彻底消散的人影突然爽朗一笑，旋即伸手抚上心有震撼的宗寒头顶。
就见其头顶之上的庆云华盖微微一缩，那两道先天地而生，与世而同尊的气机从庆云之中冲出，径直就是没入了宗寒的眉心。
复又一指，一株通天神木亦是化为一抹虚影没入，化为一枚幼苗栽入宗寒的识海中。
“神木随缘而生，你能成长的高度便是他的上限，珍之惜之……”
旋即一推宗寒，其身上似有一层无形的禁制被解开，一股无形无质，不能想象的宏大伟力直接从人影的身上流入宗寒。
“我……是你！！”
感受这自己的身躯之中，渐渐成型的先天神位，宗寒已然知晓这是怎么回事了。
“不，你是你，我是我，顶多算是双胞胎吧。”那人影如此说道。
“不要贪恋先天神位的力量，到了时限便可将之弃用，这是你的买命钱，我的结果你也看到了，所以，莫要学我，走我的老路。”
“要是我当初没来封神界，你会如何？”宗寒问道。
“不管你来与不来，都是这个结果。”人影自嘲一声，旋即伸手在宗寒眉心一点，霎那间天地倒流旋转。
“去吧，莫要理会这些了，旧有的一切已经埋葬了，有那份买命钱在，你便安心的在那现世，然后，活着，要永远的活着。”
“哼——”
最后倒映在宗寒眼眸中，是那睥睨天下，张扬霸道的冷哼声，神刀之下，粉碎虚空，伴随着满天雷霆鼓声，战戈刺穿无尽时空径直落下。
“咚咚咚！！！”
最终的最终，被一面大如山峦的皮鼓充塞了视线，隐约可见有血液在其上流动，血雨如瀑。
茫然无措的站于这空无一物的混沌之中，宗寒微微感受着自己的身躯之中那可再塑寰宇万界的无边伟力，心中浮现出一种不真实的幻觉感。
寰宇天地，单只是人界诸天，各种各样的天之骄子，传奇史诗数不胜数，多如天上繁星。
而在那中天大世界，其数目更是多的叫人为之叹服。
可以说，放眼寰宇天地，每时每刻，甚至是每分每秒，都有着各种各样的机缘被人所得，从而获得常人无法想象的恐怖力量。
这，便是一步登天。
此种说法在寰宇天地之中从来都是不绝于耳，甚至屡屡被人津津乐道所提及，经久不衰。
但是，想要做到一步登天何其艰难。
那种一步登天的幸运儿们，无论是谁，事实上最终都会有代价要付出。
或终生困顿此境再无上升之望，或身躯永久的不再完满，缺失一角，不再有登临上境的可能，或只是一时之力，最终还是会散去……
世上没有免费的馅饼，尤其是这种可怕的伟力，想他之前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凡道修士，没想到只是一个都快被他忘却掉的任务，竟然会有着这么巨大的通天因果。
他不信，这里面就没有代价。
“代价啊~”
一声长叹，旋即在宗寒的脚下，就有一条波光粼粼的虚幻长河自莫名之处凸显，在他的眼中，不见来处，不知去向。
不由自主的，甚至是不由他控制的，宗寒站立于这长河之上，就见两道通天气机在他身后形成一道青赤道轮，道轮之中光辉婉转间，又有一株幼树隐现。
虚空寂寂，这条滚滚长河奔流向前，分流处无数支脉。
而在这无数支脉中，宗寒看到了，那其中的主角分明就是自己，而在此时，这一条条代表着他的支脉开始散去，或者说是归于主干中，那些身影也是一点点的消逝。
最终，成为唯一，再无其他可能。
而在他不经意间的一撇中，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一道道伟岸弘大的神影，在长河之上不断酣战。
交战所产生的一团团形态不固定的碎片，就像是瘟疫一般，每时每刻都在不断的覆盖，演化无可计量的不可名状之物。
一切不可描述之物扩散，成为长河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在宗寒的眼中，这一个个交战的神影，是如此的熟悉，他甚至能叫出他们的真名来，但是诡谲的是，每当他想到一个真名时，便瞬时间从他的识忆中抹去，再也无法想起。
最终，那些交战的神影化作一块块碎片，在长河之中流转，争斗，碰撞，以及一一黯然落灭。
祂们是如此的伟大，就是此刻的宗寒身怀伟力，在这些存在的面前，依旧渺小如蝼蚁。
宗寒感慨道：“原来如此，我是最弱的，才能这么轻易的改换代价，以‘双胞胎’的代价，交上买命钱，才能存在于世！”
由己身联想到封神界，他有些明白自己的处境了。
“东华，你该归位了。”
突然间，有一点点光辉在宗寒的面前凝聚，转瞬就已有一轮古朴无华的神轮浮而旋动，隐隐有一伟岸身影在这神轮之中。
“元始。”
无需自我介绍，在这轮神轮浮现的瞬间，宗寒便自然而然的得知其名。
“东华，这便是我在天庭的神位么。”
感知到身躯之中的伟力在这一刻那一丝轻微的变化，宗寒心中不觉悚然。
这在他感知中，独属于自己的伟力竟是这般轻易的就改换了性质。
东华帝君，职掌神籍，亦只是那封神榜上一个名字罢了。
“元始上尊。”宗寒看着神轮，眸光之中有青赤神光一闪，面上不可察觉的流露出了一丝期待，言道：“我想知晓，这东华帝君之位可是永远？”
或许在他人看来，这东华帝君之位求之不得，但宗寒经历了刚才那一番后，自然知道这神位的束缚。
“归去执掌神位，届时自然知晓。”神轮之中的伟岸身影淡然道。
“明白了。”
宗寒点点头，周身光辉一闪即逝，便大变了模样。
头戴青玉宝冠，披青紫华服，身后一圈东华祖炁宝轮，其中显现七十二重宫阙璀璨盛景，层层光辉自他的身躯之中浮动，径直就是走出此界。
见此，元始点点头，神轮消去不见。
也就是在此刻，玉京仙天，正静坐冥冥，不断深悟自身那条现世河流的周凡突然间睁开了双目。
目光越过天界，直接观望到那一座煌煌巨岛。
岛上，神辉璀璨，氤氲迷蒙，彩霞蒸腾，更是有无数巨型宫阙在其中隐隐现身。
“嗯？已经到了东华帝君现世的时候了吗？”
周凡眸光微动，将一切照射在他的眼中，不过顷刻就是知晓了其中的一切因果缘由。
“元始这是急于恢复完满么。”
由于之前为了应敌，周凡提前觉醒了混洞太无元，是以导致其尚还有些不完满。
而其作为一切之始，诸果之因，每出现一个如宗寒那般情况，便能完善己身一分。
只是东华帝君在周凡的计划之中，现世的日子可不是如今，不过，提早一步倒也无碍。
“便算是对你的补偿吧。”
微微笑言间，一扬手，就有一缕道韵飞出，化为一道不被肉眼探知的金芒，落在了那巨岛正中心的山峦之旁，顷刻之间就是化身一座金黄色的辉煌山脉。
中天大世界。
无尽东海之上，莫名出现了一座煌煌巨岛，这让刚刚平静没多久的东海又掀起了波澜。
很快，这巨岛的消息便传遍了整个寰宇天地。
因为，这巨岛虽说是在东海上，但若仔细观察，便会发现此岛要高于东海，如同那天界一般，在任何一个界宇，都能看见。
一时间，诸方震动。
不管其他人怎么看，龙族却是有些气闷了，刚来了一个天庭龙宫，这还没消停完，就又来了一座巨岛。
这还是那个龙族的东海吗！！
不过，还未待龙族有什么应对，紧接着便有消息从天庭传出，登时将诸方目光吸引到了东海。
此巨岛，乃天庭新封之东华帝君治所。
“欺龙太甚！欺龙太甚！……”
有龙属心中愤愤，欲要进入巨岛，行泄愤之事。
只是在离岛还有万里之时，便被一道青赤神辉扫过，化为齑粉。
谁都没想到，天庭的态度竟与之前龙宫修建之时天差地别，竟是这般的强硬，甚至是霸道。
没错，就是霸道。
以往天庭从未有过如此霸道行为，便是一个凡人乃至是普通修士，若能有机缘，也可通过天门，步入天界之中。
是以，一直以来，天庭给世人的感觉就是温和，与世无争，很少有插手人界诸天之事。
即便是之前的龙宫修建，也是避免与龙族有直接的交战。
哪承想，不过几十年时间，前后差别竟是如此之大。
天庭想要干什么？
每个势力都在试图从此次巨岛在东海现世之事中分析天庭的意图，以防万一。
直到此时，诸方才恍然觉悟，以往的天庭让他们一直都没有怎么认真对待过。
但现在，东海巨岛一事，让他们看到了天庭的恐怖，或者说，以往他们有选择的屏蔽了这一点，只是现在，却是不得不想起了。
天人两界的差距，单单从一点就可看出。
人界诸天散乱，势力交错，没有哪一方势力统合，是以虽然从数目，甚至是质量上看，人界要比天界高出许多。
但天界便是天庭，天庭便是天界，其统合一起，凭借天门，能从任何一个人界界宇中出入，就更别提人界诸天大部分人道势力都为天庭背景，连妖族的一位仙人亦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