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八六 困惑

张禄带着田建主持完田法章一家人的葬礼就回燕国了，田建和妹妹的身份也暂时被埋进了土里，无双给田建起名叫做阿瑜，给他妹妹起名叫阿琪。

齐国战场上又只剩下了乐毅和许磐夫妻，这几人秉承燕国的传统，稳扎稳打，把占领区的户籍土改弄完了，还要留下足够的军队驻守，再去下一块地方。

因此齐国的军队虽然动手比较早，但地盘却没有魏赵占据的大，但燕国也并不贪心，稳扎稳打的一点一点巩固，让占领区的人民能够抓紧时间恢复生产，能够攒一波冬天吃的粮食。

赵何被自己家的大臣们洗了一年的脑，但他还是觉得和燕国联姻是一件好事，毕竟这位燕国大王擅长处理国政，能够为他分担很多工作。并且这位燕国大王不喜欢奢侈，不爱争风吃醋，除了工作话也不多，实在是宜室宜家。

只不过比起赵何的‘爱情’，赵国的贵族们更看重实际的利益，赵悝的母亲是赵国的世家女，赵悝继承赵国的王位，比较符合赵国贵族的利益，因此他们极力反对赵何与无双的联姻。

听多了大臣们的话，赵何也开始担忧联姻之后妻子和儿子冲突这件事情。如果自己和无双又了一个新的小孩，那他就理所当然的成为了继承燕国和赵国的天之骄子，可是赵何有看了看自己宫中成群的儿女，尤其是已经是赵国太子的赵悝，赵何又有些舍不得。

毕竟被废掉过的太子，绝对不会落一个好下场的。

蔺相如劝赵何一定要果断，毕竟长痛不如短痛，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要想让赵国拥有和燕国一样的技术和实力，就得靠着和燕国联姻才能实现。眼看燕国靠着制糖赚的盆满钵满，又凭借先进的火药和帆船不费吹灰之力取得了胜利，只要赵国能够和燕国联姻，那么赵国就可以和燕国一样强大。

但是赵何始终都在犹豫，媳妇儿是别人的好，孩子却是自己的最棒，赵何觉得即便是再和无双生上一个，也不一定能比赵丹更好，如果无双也能够接受这个孩子，那就是最好的了。

动了歪心思的赵何招来了赵国的宫廷医生，咨询他们如何可以让女人无法生出小孩，医生的办法倒是有很多，但医生们认为，与其让女人怀不上小孩，还不如等小孩生下来再处理。

毕竟幼儿十分脆弱，吹吹冷风，或者摇晃几下，就有可能会要了这孩子的命，可比不让人怀孕省事不易察觉多了。

赵何琢磨了一下觉得医生说的很有道理，他是很喜欢无双，不想伤害无双，但身为一国之主，选择教育好继承人也是他必须承担的义务。只要无双没有小孩，那她一定可以喜欢上聪明灵利的赵悝，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吗？

秋收以后，天气渐渐转凉，赵何用不会和燕国大王生小孩这件事安抚了国内的贵族以后，再次踏上了去燕国的路，听了赵何的决定，蔺相如暗暗的皱了眉头。

不是他看不上赵何这股子小聪明劲儿，蒙别人就算了，就燕国大王那眼神的犀利劲儿，只怕赵何是讨不着好儿了。

……

乐毅带着军队在秋天的时候在军营里修筑了火炕，这个冬天，他们就打算在齐国过了，毕竟刚刚打完仗人心不稳，军队还要留在当地各城给新派来的官员们撑场子呢。

火炕这种好用实惠的东西很快就在齐国流行了起来，被燕军占领了的齐国人也可以过一个温暖的冬天了。

要想让这些齐国土地上生活的人民对燕国产生归属感，只怕不是一年两年的努力就能完成的，还要防备其他国家臭不要脸来抢地盘，因此军队一时半会是撤不回燕国了。

赵何一路走来，觉得燕国和自己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但来到燕国王宫以后，却发现首先多了一个自己从没听说过的大臣张禄，又发现无双身边多了两个小孩。

通过打听，昭和才知道张禄就是去齐国和冯谖签订协议的那位使臣，两个小孩也是他从齐国带回来的，据说是这俩孩子也是齐国的王族，妫姓田氏。

两个小孩是亲兄妹，管无双叫姑姑，赵何起初没有注意，之后却发现无双在用心的培养这两个孩子。心中暗暗吃了一惊，以为是自己心中的小算盘被人看穿了。

但无双似乎并未觉察到赵何有什么不对，阿瑜知道他是姑姑的联姻对象，也对他恭敬有加，让赵何有些摸不到头脑。难道是有人抱着和自己相同的想法吗？赵何把怀疑的目光放在了张禄身上，发现张禄是一个没有过去的人，像是凭空出现在燕国政治舞台上面，没有人知道他从哪里来，师承何方。

对于张禄，赵何对他是非常的讨厌，第一眼就看他十分不顺眼。要知道燕国的主要文武大臣，主要是由赵国人构成，还有几个齐国人。少有的比如楚国来的宋谦因为年事已高，已经放手了政治专心在学校里面教书育人，更别说还有不在朝廷中的楼缓主父他们了。

因此赵何一直都觉得燕国王廷非常合适他的脾胃，等到联姻之后，直接沿用燕国的政治系统来管理燕赵也是不错的选择。毕竟赵国的大臣里面好多都是尾大不掉的赵国贵族，没有什么实用价值。

但是赵何也发现，无双建立的学校能够越来越多的培养燕国的学子融入燕国的朝廷，他们虽然担任的都是低级官员，但这些人对于燕国的爱却异常强烈，更别说这个不知道从哪里蹦出来的张禄了。

这阿瑜虽然是张禄带回来的，但无双并没有叫给张禄来教，张禄同志满脑子脏**子的骚操作实在是不利与少年人的成长，对于幼儿智力开发，无双还是信任自己的亲师傅荀况。

荀况同志教无双的时候还是个少年，虽然现在胡子一把了依然是个爱好教书育人的，传道授业解惑也。

而无双也不会把所有功课都推给荀况，术业有专攻，各位大臣人人有份。

阿琪还小只知道吃和玩，顺便给她的哥哥和姑姑到处找麻烦。而无双到了冬天会例行外出视察水渠的休整，于是就把阿瑜一同带了出去，这些日子阿瑜的老师就是负责工部的白苴。赵何看的明白，这明显就是把阿瑜当成继承人在培养，让他和大臣们提前熟悉。

不甘心的赵何旁敲侧击的问无双道：“我看你对阿瑜很好呢，培养的非常用心。”

“那当然了！”无双说道：“我把他两当成自己小孩在培养呢，我要把我会的统统教给他。”

赵何确定了无双就是把这孩子当成了继承人在培养，不禁皱了眉头，这可和他预想的不太一样。但是自己还未曾和无双联姻，因此也不好开口干涉无双培养继承人的私事。

于是开口问道：“大臣们不会有什么意见吗？毕竟……”

“他们能有什么意见啊！”无双说道：“虽然增加了他们的工作，可是我也是给了学费的啊！”

“你这样培养阿瑜，以后你的孩子怎么办呢？”赵何问道：“你的孩子才是你的继承人呀！”

“总有人在嘲笑我，说我年纪大了，生不出孩子。”无双笑到：“而且世界这么大，有能力的人根本不嫌多啊！”

赵何仔细琢磨了一下无双说的话，斟酌着问：“听起来你根本不在乎培养的继承人是不是自己亲生的……”

“确实是这样的。”无双说道：“女人生孩子是用命相博弈，我的命对于燕国来说很珍贵，我不是很想去赌。”

听了无双的话，赵何欣喜若狂，再也不用担心自己想要让赵悝继承王位而遭受无双的反对了，因此激动的说：“那我们一起来培养赵悝吧！”

“培养赵悝？”无双疑惑的问：“为什么要培养赵悝？”

“赵悝是我赵国的太子呀！”赵何理直气壮的说：“等我们结婚了，我的孩子不就是你的孩子吗？”

“呃……”无双想了一想这毕竟是在战国时代，于是原谅了赵何的直男癌说：“不管是你的孩子，还是我的孩子，都是我们的孩子……都需要好好的培养。”

“你还没有孩子呀！”赵何说：“而且你还不打算生孩子，那我们需要培养的孩子不是只剩下赵悝了吗？”

“阿瑜和阿琪就是我的孩子。”无双说到：“怎么会只需要培养赵悝呢？”

“他们是你的侄子。”赵何强调说：“和你的血缘关系很远的。”

无双点了点头，她也明白赵何的意思，就是想让两国把赵悝当成燕赵唯一的继承人，因此也有些失去了耐心说：“血缘关系上是远了一些，但他毕竟比赵悝和我的关系更近啊……”

赵何没有想到无双说的的话这么的直白，当下也有些愣住了。

“我们的联姻，与其说是感情，不如说是一场政治。”无双说道：“既然是政治，公平不是很重要吗？”

赵何听了无双说的话，当时就如遭雷击，他以为自己非常的喜欢无双，而无双那样坦诚的对待他也是因为深陷爱情，没想到无双张嘴就是“政治”“平等”“互信”，让赵何觉得自己的一腔热情都喂了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