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出乎意料的决定
1
李周虽是赫赫有名的狗仔，但依仗的是镜头并非任何通讯工具，对于经验老道的秦百川来说，自破解业余的防火墙自然是手到擒来。
在萧麦的指挥下，一封威胁勒索邮件，很快就躺在了肖辛的邮箱里。
她和程心妍算不上知己，但好歹一起长大，眼瞧着她正踩着火坑的边缘，又岂能一点点看她被烈火吞噬？
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两人对彼此的脾性再清楚不过，大大方方地摊牌劝告反而会让对方逆反，倒不如把机会留给她自己，让她自己体悟。
在想办法阻碍狗仔曝光的时候，一些矛盾总会适时出现，不是吗？
“好了，公事私事都解决了，那么萧总，”男人合上电脑，自信桀骜的样子骤然收起，又成了一个懒懒散散的工科男，“我这就走了。”
萧麦的眼神漫过他的脸，在空中打了个结，待他背过身后，忽然低笑一声：“等这个游戏做完，你是不是还有别的计划？”
秦百川顿住脚，眉梢挑了挑。
“萧总怎么知道？”
即便她是外行她也知道，一个乙女游戏里，除了必要的维护工作，程序员的用处根本不大。像秦百川这种分分钟瓦解别人防火墙，从猎奇独立出来创业的大能，只办这么一个难度不大的游戏，未免有些屈才。
他看上去，一点也不像脑子里只有赚钱这件事的普通商人。
“是为了积累财富，办件大事？”
男人闻言，五分佯装的讶异也全然收起，是真的惊讶了。
“和江阮姐有关？”
男人霎时间眼睛瞪得滚圆，瞳孔却紧紧收缩着，和萧麦贴在办公室墙上别具一格的谐星海报相映成趣。
样子有点滑稽。
大胆的猜测也得到当事人的证实。
该得意，也该嘲笑，但她笑不出来。
“如果是为了追她，我觉得你可以不必费心了。我姐她，已经有男朋友了。”方才刻意遮掩的某个事实，此刻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
过河拆桥的真实案例像极了狗血国产剧里的某些场面，欠揍得连她自己都看不过眼。
夹着笔记本的男人狭长的眼眸微微波动了一下，反应却不如她想象中的那样心碎黯淡，只是伸手推了推眼镜，嘴角的弧度更圆满一些：“这我不需要知道，我只是在偿还我自己欠的人情。”
大大方方，光明磊落。
萧麦忽然觉得自己是真的阴毒，标新立异和毒舌在这人眼里，都显得那么幼稚，人格被碾压了。
“下一步的方案做出来可以给我发邮件，华伦天空很感兴趣。”指甲掐着背后的桌案，面无表情地吐出一句话，仿佛这样才能挽回什么。
“谢谢萧总赏识。”他回头，很有礼貌地鞠躬笑了笑，才推门出去。
萧麦在落地窗前的大沙发里躺下，闭了闭眼。
旁观者真的能独善其身吗？
她开始质疑这个答案了。
2
肖辛看到新邮件提醒的时候，正在和程心妍联网打游戏。
和她认识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如外界传言的那样，他的父亲确实不是什么大官，也正因如此，才会为了仕途求人求到程家那里，偏生还要死死地攀扯着他这个曝光度不小的儿子，希望别人能看他几分脸面。
去的时候感觉很丢脸，但也正是有了这一趟，才有机会认识程心妍。
彼时见她的时候，她才刚刚19岁，体验过几周的大学生活就咋咋呼呼地把行李搬了回来，一进门嚷着住不惯，十足的小公主做派。
他听说过她。童星出生，一路顺风顺水地和数位大导合作过，资源吊打同期甚至前期的小花，脾气上也是横得厉害，听说和她合作过的一个女演员因为被她认为是婊里婊气，就找了拍戏的机会NG数次把人家的脸给扇肿了……
颇有些臭名远扬的意味。
可就是这样的小公主，却让面对他和父亲始终冷着一张脸的程老脸上笑开了褶子，温言细语不住地让人伺候她，简直像冰火两重天。
他跟风得来的恶感，在那一刹就烟消云散，女孩路过他身边时一瞬间流露出的惊讶和羞赧被他看在眼里，于是，他站起身来，落落大方地向她伸出手：“心妍妹妹？久仰大名，没想到真人比电视上还要漂亮得多，你，认识我吗？”
穿得像个非主流少女的她惊诧了一瞬，继而伸出手，耳根烧红，骤然乖巧起来：“啊，当然知道了，你是肖辛嘛，我、我几个室友都很喜欢你……”
室友？
18、9岁的年纪，不也正是他重点针对的粉丝年龄层吗？
那么你，不也一样吗？
蛮横和无理，也不过是掩饰自卑的一种表现手法。
从那次见面后，他打听到她是个网瘾少女，便借着打游戏的由头不断地和她拉近距离——被刻意培养过的撩粉手段用在年龄适合的真人身上也不落窠臼，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他逗弄几次，也就开始主动缠着他说话了。
三个月后，他便第二次登门去找她，这次程家人知道他们有私交，对他的态度好了不止一倍。在她金碧辉煌的卧室里，他向着惊喜又羞涩的少女正式告了白，一个老道熟练的吻，便将她的心牢牢拴住了。
两人就这样“水到渠成”地在一起了。
程心妍是程家这一代嫡支的独女，自小被当作掌上明珠般养大，程家从上到下都溺爱她惯了，所以当她恋爱的消息被长辈知道，他们也只是抱着“随她找什么样的人，她喜欢我们就帮衬点”的想法，更何况，肖辛这些年在外营造的形象，并不差。
在录制第三季极族之前，他们就已经确定关系，所以当时他听到要炒CP的事时，是想拒绝的——得不偿失。但他已经对控制欲过分强的贾云真生了忌惮之心，所以一直瞒着她恋爱的消息，正苦恼如何推脱的时候，却恰巧在门外听见了江阮和孟源的通话。
孟源的声音，他记得太清楚，不会听错。
事情到这里就陡然转了个弯，无数的念头被时间和空间扭曲，以至到了如今的地步，他实然有些后悔，但所幸到如今，最大的底牌依旧被他攥在手里。
“心妍你先等一下，我看个邮件。”
他切换屏幕到了邮箱页面，点开看完，繁杂的思绪反而抽离而出，引向了一个自认为正确的方向。
他想要的时机，难道不就是现在吗？
“心妍，我跟你说一件事。”切回游戏页面，他重新打开语音连线。
“啊？什么事？”
兴许是声波的问题，那头的女声听起来有些紧绷。
肖辛没放在心上，继续道：“我在想，我们不如，明天就公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