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球场之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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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萧董事长,这块地今天没法包给您。”高尔夫球场的经理歉意地向萧朝山鞠了一躬。

“为什么?”他看了一眼自己的客人,冷着脸道。

经理脸色为难:“管太太说不定一会儿要过来,您也知道,她不习惯和外人共用一个场,这个场又是她一直在用的……”

“说不定要来?也就是没有提前预定的意思了?既然是无主之物,自然是先到先得了。”萧朝山抓住他话里的错漏,不依不饶起来。

经理叫苦不迭。

平日里都是萧董事长谦让着管太太,怎么今天却撒泼打滚地抢她的场子起来?

这场子倒也不是有多好,不过是管太太恋旧,自打第一次用了这个场子就没再换过,每周六基本上都会过来打几个小时,到现在,即便是不来,他们也会预留好每周六下午的场地。

这一次,大概是那边一时事忙忘了预约,他们也照例留着,却不想,前几次来也看中了这个场子的华伦天空董事长竟比管夫人先到了,还一副要打到晚上的样子。

不应该啊……他记得上次萧董事长来的时候听说场子给管太太占了,还笑着让给她让人传话给她问好呢,怎么几天的功夫,就成了这样?

难道是两家起了冲突?

可,这北城的人,谁会傻到跟管太太起冲突啊?那不是找死吗?

来他们球场的人皆是非富即贵,却没有一个人敢在这个时候抢这块地的,原因再清楚不过了。

难道是一时要面子?

他暗自思忖,看了一眼萧朝山身边的客人,却觉得面生得很。但还是提议道:“……青羊区那边还有一家分部,环境也是绝佳,要不劳驾董事长坐我们的车过去,也就20分钟的车程,误不了事儿……”

萧朝山仍冷着脸:“我这位客人刚从外地过来,再坐车跑到别处,心情哪里好的了?你们球场这是想误我一桩大生意啊。”

这天降的大锅经理怎么敢背?却碍于压力不得不继续硬着头皮开口:“那,要不然董事长去东边的一个场去看看,那儿可比这儿讲究……”

不愿意走那就直接在里面换好了,虽说其他的场都已经被预订了,但得罪那些人总比得罪管太太和萧董事长来得轻。事情总要分个轻重缓急,现如今,也顾不上声誉什么的了。

他却仍旧摇头。

经理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行了,别为难经理了,不就是想见我吗?我来了。”

戴着白色遮阳帽,上着纯色运动短衫,下穿红色及膝束腰裙和运动鞋的女人静静地站在那儿,举止优雅地将一丝碎发拢至耳后,眼神幽静得如同一泓湖水。

原本神情冰冷的萧朝山脸上顿时化开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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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你最喜欢喝白茶了,来尝尝,合不合口味。”他拿起茶壶,亲自为她沏了一杯茶。

管太太瞟了一眼安静站在萧朝山椅子后面的“客人”,扯了扯嘴角:“还找了个手下来演你的客人,素闻萧董事长是做生意的一把好手,倒没想到演戏功底也不俗,考虑过转业吗?”

萧朝山笑容中带着些无奈:“不这样,又怎么能见得到你呢?”

她的联系方式他一年前就拿到了,可这一年里竟死活没能见上一面,不使点特殊手段,先前的心血岂不是都白费了?

他可不是轻易认输的人。

“连着两年过去给你拜年你都没让我们家麦麦进门,也不怕孩子伤心?”虽是质问句,语气却温和得像请求。

管太太眼神在他身上微微一顿,脸上浮起一抹疏离的浅笑:“若是她一个人来,我肯定是会见她的,但又加上了你,那自然是见不得的。”

“你这是何苦呢?”话说得这样直白,萧朝山脸上有些挂不住了。

她瞥他一眼,理直气壮:“还有你来给我拜年的道理吗?”

他是兄长,自然没有去妹妹家拜年的道理,说的也是。

“那你可以直接跟我说嘛,你这样,弄得我多下不来台?”前一句话一出,他心头就松了口气,以为她到底还顾着兄妹的情份,只是面子上下不来,等着他示软罢了。于是话里就带了些肆无忌惮的埋怨。

江素不由呵地一声,嘴角掀起嘲讽的弧度。

这人,还真是跟二十年前一样,给点颜色就敢开染坊,顺杆子爬习惯了。

“如果你只是想跟我说这些,那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了。这球场,你若是喜欢,尽管占了便是,大不了我以后换一家。”话锋一转,仍旧是不相往来的意味。

萧朝山大急,刚才还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之间,就又变了副样子?

果然是女人心,海底针。

他忙上前拉住她的衣袖,试图阻拦。

江素顿住脚步,淡淡地扫了一眼他的手,他意识到自己有些太心急了,忙讪讪地收回了手。

“什么事?”语气冷得如同冬日里的雪。

十多年过去了,这个小妹的脾气他实在摸不清楚了,与其一个劲地绕弯暗示而对方佯作不知,还不如开门见山搏个结果,于是笑道:“是这样,你也知道,我开了家音乐经纪公司,现在有意向影视方面发展,所以,以后能不能请妹夫多多照顾一下……”

话还没说完,江素就冷着脸甩开了他的手。

她就知道,他必然是为着这样的事来求她,却还心存幻想,想着兴许两人之间还是有一些兄妹情份的,到头来的,只有失望透顶罢了。

“妹夫?你还真有脸喊?他是什么人,你是什么人,他凭什么要照顾你啊?”她一字一顿,语气中充满了对于面前人的不屑和不可置信。

“素素!”他皱着眉,劝道,“总归都是一家人,总会有互相帮扶的时候,你何必把话说的这样绝呢?陈年往事都过去多久了,你难不成还记着仇?大度些,我也知道错了,念在兄妹之间一起长大的情分上,别再记恨了。”

言之凿凿,倒像是她才是无理取闹的那个似的。

愤怒值达到了某个临界点,她反而异常平静起来。静静地看着他,开口道:“一家人,互相帮扶?那我请问,一年前,你的亲侄女江阮出事的时候,你可曾帮扶过丝毫?”

萧朝山一滞,脸色渐渐地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