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FLAC
1
蒋依放下电话，按下座机上的键不多时，秘书就小心地推门进来了。
“去把楚清叫过来。”
一天之内来两次蒋依办公室，对于头号红人楚清也算是稀奇事了。
“依姐，找我什么事？”楚清也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开口。
蒋依看了她一会儿，语气有些遗憾：“上午你不是说想接那个剧嘛……”
“有好消息了？”满心的胜负欲使她忽略掉了察言观色的基本能力，她惊喜地睁大眼睛，对方却在她期待的目光里缓缓摇了摇头。
“刚才那边的制片给我打电话，说已经确定女二号的人选……”
“是谁？”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一颗心沉了下来。
“就是你那个校友，江阮。”
她咬紧了唇，愤怒和沮丧并行，豆绿色的指甲在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迹，无法释怀。
“可是，张裕美导演，不是常年和我们公司合作的吗？”她有些不甘心。
蒋依敛了眉看她，若有所思。
张裕美此人，确实与盛唐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或者说，可以算是半个盛唐的人，属于她的利益集团下得力的干将。不过，这种话，从楚清嘴里说出来，却有些不应该。
出道以来，她都致力于在她身上复制公司一姐清淡如菊的清纯人设路线，可惜的是，后者是真正的性格温婉，没有任何黑点，前者却与这个人设有着各种不符合的特质，以至于经常被观众认为端着，可至少在她面前，楚清一直保持着软萌清纯人设没变过。
是演戏还是真实她一点也不在乎，作为多年执掌大权的当权者，她只在乎自己绝对的掌控权，哪怕是再敢怒不敢言，只要做到了不敢言，别人就是憋气到自己气死都和她无关。
楚清这语气，是在向她兴师问罪？
“行了，你回去吧，安心准备下部戏的拍摄吧，这部戏制片方既然已经定了，我也不方便在说什么。况且，这本来就不是我对你的规划。”她一下子冷了脸，错愕的楚清咬了咬唇，也只能装作乖巧地告辞，心头的怒气却越涌越多。
关上门的一刻，绝美的脸上就现出狰狞的表情。
呸，什么看重她，表面上对她提出的要求百依百顺，背地里还不是按照她自己的想法来？要是存心想帮她，也不会就这样毫无动作地任人抢走……
殃及池鱼的愤怒倾洒过一番后，她终是找准了矛盾的源头。
罪魁祸首，依旧是江阮那个贱人。
能让堪称自己人的张裕美用她，还不定是搭上了哪个投资商走的后门呢……要是她的公司真这么厉害，也不至于抠了大半年的脚，这背后，一定有秘密！
她所有想要的东西，全都被江阮一样样夺走过，这个仇，她不会忘。若是被她抓到这个把柄，她一定会置她于死地！
眼里冒着凶光，伸手将放在饮水机边上的三个叠起的纸杯一同捏至变形，扔到垃圾桶里，在碰巧前来接水的同事诧异的眼光里恢复了笑靥如花的模样：“呐，这些杯子好像都被保洁员弄脏了，一会儿我让人赶快补齐，不好意思啦。”
2
“董事长。”庞秘书有些惴惴地将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小心翼翼地在桌上摆好，站至一旁。
心情不佳的萧朝山看了一眼，脸色更加阴沉：“又被退回来了？”
“是。”
他烦躁地抚了抚额头。
原以为这个侄女不过要么是涉世未深一时孩子意气，要么是以退为进为自己谋取最大利益，可这些天频繁的接触下来，发现竟是个油盐不进的死倔脾气——珠宝、衣服、支票乃至和大人物合作的机会都被一一回绝，为他跑腿的庞秘书吃了几次闭门羹后都觉得脸上无光：他跟在他身边好几年了，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丢人的待遇？
庞秘书自己也很是不忿：这个江阮，前些天还在他们公司录歌和补音呢，十天半个月的功夫，就连人都见不上了，白白帮她发行了那首歌，这就叫做过河拆桥吗？
两个人正各自烦心着，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道：“董事长，大小姐来了。”
3
“庞秘书。”萧麦今天用彩色蝴蝶翅膀花纹的发圈扎起了马尾辩，迈步的时候头发一甩一甩，犹如一只彩色的蝴蝶停在了头发上，轻微地扇动着翅膀，很是漂亮。
公司的暖气很充足，她手里提溜着一件橘色的短款羊羔外套，米色和蓝色拼接编织高领毛衣配上黑色的紧身裤简单大方，也不失青春活力。
萧朝山看着眉头微松：这丫头，终于穿得像个十八岁的小姑娘了。
被点名的庞秘书忙挤出一丝笑：“大小姐，什么事？”
她在沙发上坐下，看也没看萧朝山一眼，径直对庞秘书道：“哦，把江阮在我们公司录的歌的无损版给我发一份。”
这些天，猛增的新粉在旧粉的指引下都在她的微博下汇集，哭着喊着要听江阮亲自唱的那首歌——电视剧还没播完，各大音乐软件希望物尽其用，都没把最好的音质放出来，也不知道她们是信了哪门子的邪教，非觉得自己一定搞得到……
好吧，事实上她也确实有这个本事。
被烦得一个头两个大，她就想着从公司弄来之后，到时候请剪刀手剪一个关于剧集的安利视频，多少也会对她有所帮助。
庞秘书一听到这个名字脸就垮了下来，看了一眼同样黑脸的董事长，不情不愿地应付道：“大小姐，这个歌的原版还没发给音乐软件公司，要是给了你，到时候会卖不出去的。”
“你当我是小白吗？”萧麦翻了个白眼，“要是还没发给他们，软件上一版都不会有，别废话，快把东西给我。”
庞秘书只好将求助的眼光投给萧朝山。
“行了，别故意为难他了。你这么大的人了，不好好学习怎么管理公司，天天跟一群奇奇怪怪的穷鬼混在一起，把莫名其妙的人当陈成偶像，像什么样子？”汇集的怒气终于向女儿发泄了出来。
原本安安静静没看他的萧麦却一下子跳了起来，对着他冷笑：“你说，谁是莫名其妙的人？”
还以为是改邪归正了，原来也乖不过三秒，都是做戏给他看的。
他想到在江阮那儿碰壁的原由之一正是眼前顶撞他的女儿，更是怒火中烧：“还能有谁？还不是听信你编造的故事对我胡言乱语的，你的好堂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