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护着
1
503包厢内。
一个中年男人脚步虚浮地走进来，郑新城看得眉头一皱，包间内的气氛瞬间有些凝滞。
男人哈哈地笑，告罪一声来晚了，径直在管晨左边的空位置上坐下，陈诺看在眼里，神色也不大痛快起来。
包间里有些人不明就里，管晨只得干咳一声，笑道：“这是我们剧组的赞助商，圣德酒业的夏总。”
众人恍然。
郑新城脸色有些难看：“夏总怎么来了？”这是剧组的内部聚餐，他并没有邀请除了演员和工作人员以外的人，这人满身酒气地不请自入，看着就让他不喜。
“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夏总正好来公司谈合作，所以想着顺道过来喝一杯预祝电视剧收视一路高歌，是吧，夏总？”管晨对于郑新城的书生意气很是反感，又不敢当面顶撞他，只好暗自给这位金主台阶下。
圣德酒业的市值在14年一路高歌，如今已经杀进全国前100，郑新城不管不顾得罪人不要紧，受害的却是邀他过来的自己。
男人大概是中午喝多了，说话也有些晕晕乎乎地，笑眯眯地点点头，桌下的手下意识地摸向女人的腿：“管小姐说的是。”又抬眼看向郑新城：“导演不会连杯酒都舍不得给我喝吧？”
话说到这份上，郑新城也不想闹得太难看，点了点头，又让人给这位大老板上了一套餐具。
管晨有些恼怒地将他的手拍掉，男人并不在意，管晨这样的还轮不到他来玩，他心里还是有底的。
“怎么没人倒酒啊？”他不满地叫嚷，旁边就有一个长相普通的女演员站起来帮他倒酒，他摆摆手，指了另一个长相胜出她许多的：“你来吧。”
女演员涨红了脸坐下，另一个则眉间突然现出欣喜，高高兴兴地走上前来。男人的手在她背后不动声色地游走，她一边倒着酒，一边目含嗔意地向他传情，男人就随口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章虹。”女人声音娇媚地答道。
男人眉头却一皱，眼神扫视了一圈，转向管晨问道：“这人是不是还没到齐呢？”
眼神里的意思很明显：他这都把剧组里除了她最漂亮的女人都叫到身边来了，却不是她说的那个名字，那人呢？
管晨咬了咬牙，决定先不跟男人计较，以大局为重，便站起来笑吟吟地道：“呀，小阮好像还没进来，我出去找找。”
郑新城眉头蹙起，与一旁的李南仲的眼神交汇，俱是察觉出几分不妙。
李南仲就告罪一声，起身进了里面工作人员聚餐的小房间。
2
“阮阮，我们这边玩狼人杀人不够，你过来凑个数吧。”千雅笑嘻嘻地走过来，开门见山地发出邀请。
“啊？”江阮刚刚得知自己那桩糗事，引以为傲的表情管理能力在此刻也当机了，只想赶快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于是惊了一声就忙摆手拒绝：“……不是一个剧组的，不太好吧，我们这边也有庆功宴呢……”
“哎呀，你就过来一会儿嘛，一小会儿。”千雅扯着她的袖子小声求助，“韩尔珍硬要我加入，老是针对我，我都快输死了，你玩游戏最厉害了，帮帮我咯……”
江阮有些为难，还欲找借口拒绝，那边孟源和人说完话，竟又折而复返：“你就来吧。”声音听起来像是刻意压低了笑意。
笑，笑什么笑。
江阮暗自腹诽着，还没开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就在她背后响起。
“小阮，你在这儿啊，让我好找。”顺手就挽住她的胳膊，热情地道：“走，快跟我进去，赞助商说要见见你呢。”
来人正是半个月不见的管晨。
此刻的千雅已经明白两人是面和心不和，但关系的恶劣程度由于事态的恶劣江阮并没有全盘告知，所以她也只当两人是在做戏。
江阮心底一片恶寒，但权衡之下，还是觉得不如跟管晨进去，逃离这个是非之地的好。
于是点了点头，和二人简短地告别，便转身欲走。
转身的一瞬间却觉得胳膊处却传来一股大力。
她回身，方才还逗弄她的男人脸上再看不到一点笑意，甚至可以说是面无表情地扯住了她的胳膊，用力将她拉到身后。
管晨亦转过头，察觉到这奇怪的情势时，惊诧的目光不由在两人之间扫来扫去。
这是什么情况？江阮有点蒙，所以一时间没能对管晨的神情做出任何回应。
男人的脸上渐渐现出笑容，礼貌地对管晨道：“管晨姐，我们剧组要向您借一下江阮，没问题吧？”
借？
自己是个物件吗？
江阮默默地吐槽，但智商还算在线，明白在这个时候不能拆他的台。
“嗯？”管晨也没明白他的意思。
“我们这边要玩一个游戏，没了江阮可不行。您那边的事情，是非江阮不可，少了她就不行吗？”莫名其妙地重复了一个句式三遍。
“当然不是，我自己就……”管晨的话说了一半就顿住了，有些后悔突如发作的虚荣心显露。
男人已经露出释然的笑容：“那就好。都说您和杨乔姐关系好，今天一看果然是真的。对杨乔姐的徒弟也这么照顾，哎，要是我入圈的时候也有您这样的长辈就好了……”
这话一下子就堵住了管晨的嘴。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她再执意带她走，恐怕吃完这顿饭隔壁剧组的人就要盛传她伪善了。
她有些不甘地握了握拳，挤出一丝笑容：“那好，你们好好玩吧。”连特指江阮的表面功夫都懒得做了。
见她走远，男人才松开了紧紧攥着江阮胳膊的手。
千雅听得一愣一愣的，这会儿回过神来，也是用见鬼了一般的眼神看着孟源：他今天的话怎么这么多，甚至还在讨好管晨，跟她卖萌？
孟源却没去注意别人的目光，只是回过身，目光沉沉地看了神情同样有些呆滞的江阮一会儿，吐出一个字：“傻。”
江阮陷入了凌乱状态。
什么鬼啊……这人怎么跟杨乔一样，这么双标的啊？对管晨还又讨好又尊敬的，轮到她怎么就这么毒舌了？
可话又已经说出去了，她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慢吞吞地跟着二人去了504包间。
“快点。”
“哦。”
孟源听着她拖着步子的声音，嘴角不由上翘：真是个傻子，而且还是个爱哭包。
不过，这样的人，身上大概有种智障般的魅力？这个想法从脑海里的滋生的一刹那，让他对自己的智商也产生了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