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个人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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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千雅从隔壁剧组匆匆赶来的时候，盖萱正坐在奶茶店里，有一下没一下地用吸管戳着杯底的一层珍珠，神色落寞。
看见她来了，她有气无力地打了声招呼，趴在桌子上道：“喝啥奶茶，说吧，这大概是我人生最后一次踏入奶茶店了……”
千雅吓了一跳，正要开口说话，小姑娘又幽幽来了一句：“以后很可能就是个穷鬼了。”
她这才长出了一口气，没好气地给了她一个爆栗。
“哇，你跟江阮姐怎么都一个德行，都喜欢打人脑袋？”小姑娘捂着脑袋，委屈地撇着嘴。
“她肯定是跟我学的啦，这还用说，就她那软软弱弱的样子，也就能欺负欺负你这种小家伙。”千雅摆摆手，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见女孩心情似乎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差，这才开口询问：“跟我说说吧，事情是怎么一回事，我们好给你想办法。”
盖萱长叹了口气，简单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千雅说了一通。
“这么说来，管晨是有意针对你的了？你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她微怔：“江阮姐没跟你说吗，管晨她应该真正想要对付的是她，只不过三言两语被挡回去了而已。”
千雅一愣：“为什么呀，不是说管晨和杨乔姐的关系很好吗？”
“应该不是真的要好吧。”盖萱神色有些怪异地看着千雅，过了好一会儿才用半推测的语气说出结论。
她在剧组是和江阮相处的时间最长的人，却从没看过江阮和管晨亲密地来往，所以对于剧组盛传的姐妹论早就将信将疑。可和江阮亲密无间的千雅姐竟然都不知道这件事，不由让她有些纳闷。
“哎，好吧，我帮你想想办法，剧组肯定是呆不了了，反正也没让你赔钱，就想办法做点别的事吧。”女生顿了好一会儿，才拉长了音调压住心底的不快。
“不用了，”盖萱眯着眼睛笑，“姐姐你就把经过和江阮姐说一遍就好了，她说了，不会让我就这样离开剧组的。”
“嗯？”千雅有些意外，带着半分好笑地道：“她真这么说？她自己都还是个小孩子呢，要怎么帮你啊？”
只当作是江阮一时头脑发热做出的无厘头中二承诺。
受诺人却莫名地一脸信服：“才不是呢，再困难的事，江阮姐总能做到。这次，当然也不例外。”
“你怕不是成了她的粉丝吧。”千雅喝了口奶茶，完全没把女孩子的话放在心上，只挑了挑眉，打定了主意不让江阮再趟这趟浑水。
萍水相逢的临时助理有什么要紧，还是自己的前途重要。
2
盖萱对江阮的崇拜的确不是出于她自己的个人幻想。
进组不过大半个月，可江阮遇到过的困难比千雅想象的要多得多。
最初拿到剧本的时候，她一眼就爱上了毒舌又细心，高冷又脆弱，充满了精分属性的女记者成嘉，但要凭借为数不多的演艺经验征服这样一个复杂的角色，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刚开机那几天，她进入角色状态非常慢，拍出的镜头效果也大多数用不了。
郑新城的严苛程度丝毫不亚于黄琛，当试镜时因为台词功底留下的惊艳感被逐渐抹平后，他也开始对她不耐烦起来。
到了第三天，剧组的副导甚至来找她，告诉她如果再演不好，很可能就会把她换掉。进组换人的事例并不罕见，更何况她的片酬那么低，作为乙方即使被违约也不会给剧组带来很大的损失，可她，因为姥姥的医药费却没有退路了。
于是那天晚上她一夜都没睡，看了很多和这个角色有相像之处的片子，在脑海里代入了这个角色一遍又一遍，终于在第二天拍摄的时候，用近乎咄咄逼人的态度击碎了一个群演的信心后得到了导演的认可。
关于她的风言风语也从进组第一日就开始流传。
说她没什么实力，在公司根本不受重用，如果不是管晨念着和杨乔之间的交情，帮她争取到这个机会，她根本没有机会拿到这么重戏份的角色。
她隐约察觉出谣言的源头，但一时还没想到管晨对她的恨在脱离了和杨乔的旧怨的大框架外仍在蔓延，于是只是卯足了劲的背台词做功课，渐渐地，导演对她的夸奖也让这些人闭了嘴。
“其他的事先放一放，先吃点饭吧。”一只修长的手将饭盒递到自接了一个电话就托着盛满热水的马克杯陷入沉思的女孩子面前，语气中透着关切。
她抬起眼睑，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胛线，落到不远处正在有说有笑聊着天的男人和女人身上，眼神微微起了些波澜。
她接过饭盒道了声谢，李南仲有些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也没说。江阮心知肚明他已经听说了这件事，但对于无关紧要的人，从来没有人会闲来无事站个队，哪怕这件事和她扯上了些关系，他的关切也仅仅到有没有按时吃饭为止，算是一种无声的规劝。
江阮打开格外丰盛的饭盒，却陡然丧失了享用的兴致，于是放下它，抬步走出了片场。
今天的拍摄片场和有休息室的大楼并不远，她越走越快，偶遇折返两地的工作人员，也只是微微颔首，没有像平常那样热切地打招呼。
一路顺通无阻地到达目的地门前，迎面碰上了一个制片组的财务，她有些意外：“江阮？怎么这会儿来了这儿？”
上午吃瓜看戏的人其实并不多，这个财务就不在其列。
江阮猜测着她的缺席，语气平常地道：“管晨姐让我帮她拿一下包，说急着用。”
化妆师点点头，没有在意：“你们感情可真是好。”
她走进去，一脸冷漠地将一众柜抽屉都打开翻找，却一无所得，目光于是落在了角落里一个上了锁的储物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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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晨是吃完饭才发现江阮不在片场的。
她有些不好的预感，于是也匆匆地回了对面的大楼。
一走进自己的休息室，就见女孩子半蹲在储物柜前面，地上撒了一地的铁锈，当然，还有那把让她眼皮直跳的锁。
“你在干什么？”她尖声叫道，一把上去扯住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