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暗流汹涌

这一天过去,晚上,大家又聚在了一起。至于那些赶来当打手的青年弟子们,陆云熙则让他们自己找地方过夜了。

首先,陆云熙看向婉灵,调笑道:“婉灵,怎么样?和世文兄相处的还融洽吧?”

婉灵白了他一眼,淡淡地说:“是啊,相处的不错。周公子知书达理,又满腹经纶,可比你强多了。”

诗茵顿时拍了拍陆云熙的肩膀,叹道:“云熙哥哥,节哀顺变。姐姐竟然是这样的人我也很难过......”

“诗茵你说什么呢!!!”婉灵差点跳起来。

陆云熙急忙哂笑道:“好了好了,别闹了,说正事。婉灵,世文兄可给你传达了什么消息没有?”

婉灵纵有一肚子牢骚,却也不好发作,于是又白了诗茵一眼,对陆云熙说:“传达了。周公子给了我三张纸条,还给我对了一副对联。”

说着,她就拿出纸条,递给了陆云熙。

陆云熙接过纸条,问道:“对联是什么内容?”

“上联是:一分天地,始不知二圣三清四御神。下联是:四角乾坤,有道是三王二帝一天尊。哦对了!他还给我念了一句诗: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他说他从没见过黄泉,感觉那里很神秘。”

“谁出的上联?”

“我出的。”婉灵答。

“这上联真不怎么样,下联也很扯。婉灵一个习武的粗人不懂格律也就算了,还真是为难世文兄能陪着她胡诌下去......”陆云熙听罢,心中不住地碎碎念,但嘴上却立刻开始解答道:“那么世文兄的意思就是——城里的四座最高的楼阁,每个里面都有2名高手坐镇,而且在三楼。至于这‘一天尊’的解释,本来我是不懂,可是后来他不是又说了一句‘上穷碧落下黄泉’吗?意思就是说,这‘天尊’指的就是黄泉楼。”

“世文兄说他从没见过黄泉,感觉那里很神秘,那就是说黄泉楼的情报他一无所知,而且应该很危险,所以他才会把那里定为‘天尊’。”

诗茵听罢,不禁有些担忧:“有八大高手坐镇的其他三楼都没有什么,反倒对这个黄泉楼感觉很危险......那里面坐镇的人会是谁呢?”

这时,慕容毅忽然开口了:“这个你们就别管了,明天我亲自去看看。”

“啊?”陆云熙顿时呆住了,“慕容前辈,一个小小的黄泉楼,还用不着您亲自出马吧?”

慕容毅却摆了摆手,说:“不只是一个小小的黄泉楼。我一直都很奇怪一个问题——为什么何东奎、李军、唐飞燕他们这些原本和血煞盟毫无关系的人,却都成为了血煞盟的高层;而且,血煞盟来扬州才不过五年,竟然已经建立起了如此庞大细致的地下网络,走私、黑市样样俱全,而且都很成规模......我敢肯定,血煞盟的背后一定还有人。”

“所以,您怀疑那个背后的人就藏在黄泉楼?”

慕容毅点了点头:“由此种种迹象可以推断,血煞盟的背后一定有一个非常可怕的人,而且能镇住这么多的高手,其实力也绝对不可小觑。如果让你们去探消息,搞不好会有危险,所以还是让我来比较好。”

陆云熙思索了片刻,便说:“那也好,就这样定吧。还有这三张纸,我看了看,应该是血煞盟安排在城中的所有暗哨的地点。所以,明天开始诗茵不用到处去逛了,你有一个新任务。”

诗茵好奇地问:“什么任务啊?”

“给我当助教,一起来训练那群愣头青。”

“啊?又要打架啊?”诗茵的嘴一下子就撅起来了。

陆云熙嘿嘿一笑,说:“不是打架,是欺负人。顺便,你也可以练习一下身手。毕竟决战之时你也要参战,多热热身没坏处。”

张俭这时问道:“那我明天继续跟着你练习,晚上再单独和婉灵姑娘对练?”

陆云熙摇了摇头:“以后是这样,但是明天我有些事情要去做,不能保证全身而退,所以能不能继续训练你们还不一定。你们就先跟着诗茵练习吧,然后两两一组进行实战对打。”

婉灵听罢,不禁担心地问:“你要去做什么呀?很危险的话就算了吧。”

陆云熙笑了笑,说:“多谢你关心我,说明你还没有移情别恋。”

“你就不能正经点!!!”婉灵顿时气鼓鼓地叫了起来。

于是陆云熙笑得更开心了:“好好好,那我就正经点。明天,我要想办法和那所谓的八大高手过过招,试出他们的实力深浅,这样我才方便分配战斗力。不过,人家好歹也是高手,所以我是不可能赢的,只能说尽力施为,少受一点伤罢了。”

“又要......受伤吗?”婉灵不由得低下了头,“要不,还是让我来吧。我可以通过周公子联系到血煞盟,然后要求尝试切磋。”

陆云熙摇了摇头,说:“不可能的。你是慕容前辈和秦前辈的女儿,何东奎有几个胆子敢让你和那些高手们切磋?再说了,论阵营,你和他们可是势不两立,他们也不会与你接触。”

“在场的所有人里,只有我是没有背景的江湖散人。而且,表面上我也刚和婉灵决裂,心中应该满是怨恨。如果我要转投他们的阵营也比较合理。所以,这件事只有我才能做。”

秦韵梅于是微微一笑,说:“那么,我就等你回来以后给你疗伤了。这几天你就辛苦一点吧,男孩子多吃些苦不是坏事。”

接着,大家就各自回房睡去,这一夜也就这么过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府衙之内......

周世文早早的就起床洗漱完毕了,然后在韩心兰的服侍下换好了一身书生模样的便装。

“怎么样,心兰,我帅不帅?”周世文一甩头,一边抚着鬓角一边轻佻道。

韩心兰依旧傻傻地笑着:“帅!好人哥哥一直都很帅!”

于是周世文轻轻拍了拍她的头,柔声道:“心兰,你也该记住我的名字了吧?叫我世文不好吗?”

韩心兰听罢,眼珠一转,调皮地说:“两串糖葫芦!”

周世文无奈地笑了笑,答:“好好好,我给你买四串。”

“世文哥哥你真好!”韩心兰开心地踮起脚尖,在周世文的脸颊上亲了一口。

“好了心兰,我上午要和一个人见面,说一些很重要的事,你记得不要打扰我们,好吗?”

“再加两个豆沙包!”

“成交。”

然后,周世文就满面春风地走了出去,直奔府衙后院的园林,然后在一处靠着小池塘的亭子里坐了下来,并摆好了一副象棋——静候贵客上门。

果然,没过多久,便有一个下人来报:“大人,府衙门外有人求见。”

周世文心中一喜,说道:“带他进来吧。”

于是,下人便退走前去大门领人了。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一名身着劲装、面部棱角分明,看起来无比刚强的青年便赶来了,背后还背着一柄长枪。

周世文自然认得此人,立刻笑道:“原来是齐永楠,齐兄。月余未见,近来可好啊?”

齐永楠扬了扬嘴角,便一屁股坐到了周世文的对面,说:“嗨,就那样呗!前些日子家父赶回边关巩固驻防了,说让我一个人先历练历练,我寻思着反正也没事干,就找你来了。”

周世文一边吩咐下人奉茶,一边说道:“齐兄乃是将门虎子,又懂得一些诗书,可谓是文武全才啊,只可惜当时我急着参加殿试,没有与你说上太多。正好这次有机会,咱们可得好好聊聊。”

齐永楠微微一笑,说:“其实我这次来呢,还有其他的事情。京城的黄三爷听闻你就任知府了,便拜托我给你道个喜。”这么说着,他就要从怀里掏出一把扇子。

周世文只是看到扇柄,就知道这是御扇了,于是急忙按住了齐永楠的手,深深地念道:“普天之下非王土,率土之滨非王臣。梦醒桃胡尚犹在,零落哪般烂柯人。”

齐永楠微微一愣,便明白了他的意思,于是又将御扇收了回去,转而哂笑道:“世文兄真是好雅兴啊,一大早就坐在这里下棋。”

“哪里,我这也是刚摆好,正愁没有棋友呢。要不咱俩来一局?”

“好啊,你是红棋,你先走吧。”

周世文点了点头:“那我就不客气了。”

说着,他就将最右边的“兵”向前拱了一步。

齐永楠见状一楞,不明白这一步是要做什么,于是也跟着拱了一步卒。

然而紧接着,周世文又将左边的兵向前拱了一步。

齐永楠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世文兄,你这是何意?”

周世文笑了笑,说:“我只要老兵,这种小兵我看不上,不如趁早丢掉。”

齐永楠听罢,顿时恍然大悟!于是很配合地吃掉了最右边的兵。然后叹道:“想要老兵可不是那么容易的,首先能不能过河就是一大问题。”

周世文却置若罔闻继续拱兵,说:“只要一步一步、逐次进军,总能行的。”

“世文兄,你要知道——就算逐次进军,可是兵始终都是兵,如何才能安全的跨过楚河汉界?”

“很简单啊,不要兵不就行了。”

齐永楠不禁皱起了眉头,思索了起来:“不要兵......原来是要伪装成平民啊。然后逐次渗透进城,这样就不会引起敌人的怀疑。”

想到这里,齐永楠又问道:“如果不要兵,世文兄你要如何与我对弈?”

之所以这么问,其实是想要告诉周世文——伪装成平民的官兵,是不会携带武器的,如果和敌人打起来,要去哪里搞到这么多的武装?

周世文嘿嘿一笑,伸手一指答:“我的兵都在你那里啊。”

齐永楠看了看被自己吃掉的红子,立刻如醍醐灌顶一般醒悟了——武器装备什么的,可以从敌人那里抢啊!扬州城的军械库完全可以武装起一支两千人的精锐!

于是,齐永楠笑了起来:“世文兄,咱们这样干下棋也挺无聊的,不如添些彩头?”

周世文点了点头,答:“正有此意。不如这样,我们赌两千文钱,如何?”

齐永楠一拍手,同意了:“好!就赌两千文!”

两千文钱,其实就是二两银子。但是周世文故意不这么说,却强调是“两千文”,意思也就很明确了——他需要两千名精兵。

接下来,两人又下了几步棋,齐永楠已然占优。

忽然,他又开口说道:“对了,世文兄,我父亲统辖的军队中最近有两千人退役,正愁没有生计。我看这扬州城风水甚好,所以想把那群兄弟们都带来,一起琢磨个营生。你看怎么样?”

周世文假装很为难地答:“这个......两千人可不是小数目啊。你打算让他们干什么?”

齐永楠嘿嘿一笑,说:“干什么都行呀。我那群兄弟们没别的本书,就是身体好!可以在码头或者粮仓什么的地方做个苦力,或者哪个镖局需要打手了也可以去帮帮场。”

周世文思索了片刻,便同意了:“好,我可以帮你以官府的名义找个大些的仓库,然后你的兄弟们就在那里做一些苦力活吧。”

于是两人敲定了主意,都露出了意味深长的微笑。

与此同时,在城中一处大院子中,陆云熙刚要出门去找血煞盟的麻烦,却正好碰到了来势汹汹的张景怀。

“哟!云熙小兄弟,数日不见,近来可好啊?”张景怀呲咪呲咪地笑着,却怎么看怎么觉得阴森。

陆云熙不由得打了个机灵,后退了两步,警惕地问:“景怀前辈,这一大早的您要干什么呀?笑的这么猥琐......”

旁边那三十余名青年子弟看到这一幕,顿时都在心里暗笑了起来——让你嚣张让你狂,怎么样?来了个煞星吧?

张景怀问:“其实我也没什么事要做,就是想问一问——你最近是不是特别关照我的徒儿呀?”

陆云熙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前辈您的爱徒资质绝佳,知书达理,功力深厚,长得又帅,我和他拜把子还来不及呢!我们可是最铁的兄弟!”

张俭听到一半就气的岔了气儿,嚷道:“扯淡!前天你把我打得那么惨,这么快就忘了?”

陆云熙心中大叫糟糕!下一刻张景怀就已经飞身上前了,抬手就是一掌!陆云熙真是哑巴吃黄连,不得不匆忙挡下,结果毫无疑问——他直接被张景怀从院子中打飞到了屋里。

“好——!”院子里的人见状都情不自禁地叫好。

打完这一掌,张景怀扭头便走:“哼,这一掌只是教训!如今扬州城不太平,我也不久留了,以后不许再欺负张俭!”

张俭急忙叫道:“师傅!您这就走啊?”

张景怀摆了摆手:“走了,这里空气阴沉,我不喜欢。你就好好跟着陆云熙他们练吧,对你有好处。”

而此时,陆云熙却被屋中的秦韵梅扶了起来,然后开始运功调息。原因无他——张景怀借着刚才那一掌,将一小部分的内功传了过来,所以急需消化。只要能吸收了这些内功,陆云熙的功力就可以和张俭持平了。

秦韵梅看着张景怀渐行渐远的身影,不禁轻轻一笑:“一把年纪的人了,脸皮还这么薄。”

画面一转,另一边,慕容毅已经来到了扬州城东南角的黄泉楼前,却并没有闯进去,而是久久的伫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