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小叶村怪案(九)
一位妇女正在自家院子里喂着鸡,她的身材干瘪,脸上无精打采,看上去好像被吸干了血。
“大姐,我们是记者,我现在想问你几个问题,请你配合一下。”李新语说话一点儿也不含糊,上来就直奔主题。
“问吧。”女人的声音和男人一样低沉暗哑。
“你叫什么?多大年纪?家里有几口人?”李新语抛出一连串的问题,就跟丢炸弹似的。
“张银花,三十七了,家里一共四口人。”
萧城认真地做着笔录,他问道:“哪四口人,请说清楚点儿。”
“公爹,公婆,我儿子。”问话的时候,女人眼神闪烁。
“你丈夫呢?”李新语追问道。
张银花浑浊的眼睛里有水雾萦绕,憋了一会儿,她咬着嘴唇哭着跑掉了。
萧城和李新语交换了一下眼色,接着一位老人拄着拐杖晃晃悠悠地从远处走来。
“别见怪,银花怕生人,有什么问题问我吧。”
“您的儿子呢?”萧城问道。
“出去务工了。”
“姓名?”
“秦文华。”
“您老怎么称呼?”
“秦大山。”
李新语仔细询问了秦老爹及其家人的一些基本信息,又见了见他的老伴儿和孙子,这才确认无疑。
“您对五年前的那桩怪案还有什么印象吗?能具体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吗?六个旅游爱好者是怎么失踪的?”萧城也不和老人绕弯子,而是选择趁热打铁。
“不清楚,我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我记得他们好像都离开了村子。”
“你确定他们离开了?您老可不能说谎?”萧城依旧不死心。
“爱信不信。”秦老爹皱着一张老脸说道。
“那你家里人呢,他们有没有可能知道些什么,我们可以再问问吗?”李新语轻声细语地问道。
“都说了不知道,你这个人怎么那么烦呢!我们还有很多农活要干,你们快点儿走吧。”秦老爹提起拐杖驱赶着萧城和李新语。
李新语和萧城面面相觑,最终离开了。
第二家,昨夜他们见过了,住着一位瞎眼老太婆,这个瞎眼的老太婆就是柳夏杰眼中的鬼,家中只有她一个人。她老伴儿走得早,身边也没个人照应,饮食起居全靠她自己。
“周婆婆,您的儿女怎么不留下来照顾你?”李新语扶着周婆婆坐在藤椅上,瘦削的脊背已经折曲变形。
“我们村子穷,男男女女都往外边跑,去外面既能见世面又能挣钱,这不挺好的嘛!”
萧城给周婆婆倒了一杯水,继续问道:“去哪里打工了,过年都不回家吗?平时你们怎么沟通联系呢?”
“这……”周婆婆的嘴抖动得厉害,嗓门也开始大了起来,“回不回家要你们来管,我从来都不和他们联系,好了,就这样吧,我累了,你们走吧。”
周婆婆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萧城和李新语有些莫名其妙。
第三家,第四家一直到第五家,他们发现村民家里的大部分的年轻的劳动力都不在家,村民的回答都是出去务工,无一例外。当他们再次询问五年前的失踪案时,村民的回答也是出奇的干脆,那六个旅行者离开了小叶村。
“一点儿线索都没有。”李新语愁眉苦脸的心情不是太好。
“去村长家看看。”萧城神色肃然道。
屋外的几盏路灯照亮了这座小洋楼,白色的墙下面贴着蓝色的墙砖,与蓝色的屋顶遥相呼应,凸出的栏杆创造出了更加宽阔的活动空间。
傅老喝着小酒,一杯接一杯,而桌子上的菜动都没动。
一个长相丑陋的男人光着膀子正大口大口地抽着旱烟,吞云吐雾,神态迷乱。
“你啊你,在家里什么事都不干,就知道啃你爹妈的老骨头,等我们死了,看你这么办?快把烟给我灭了!”
“傅坤,你不要太过分了,我知道你一直都看我不顺眼,你眼里只有你的小儿子,可是他死了,就算我再怎么不好,你都只剩下我了,你根本没得选择,认命吧。”
“你这个孽障东西。”傅老举起手就要打,可是却被他的老伴儿贺小月制止了。
她冲着自己的儿子傅剑云使了个眼色,口中骂道:“死小子,还不快滚。”
傅剑云将手中的筷子丢在桌上,大步冲出了屋子。
“就是你惯着他,现在他都没个人样了。”
“那你说怎么办,我就他这一个儿子了,他再怎么不好也是我的儿,难不成看着他死啊!”贺小月脸色一沉说道。
“妈蛋,走路不长眼啊!”这时,院子外传来傅剑云的叫骂声。
踩到傅剑云脚的正是萧城,灯光稀稀疏疏打在傅剑云的脸上,使他的脸更加的扭曲和丑陋。这张脸使萧城想到了那个噩梦,还有那只鬼。
李新语见了这张脸,也是被吓得不轻。
傅剑云见到二人的反应,顿时就心头火起,抡起拳头给了萧城一拳。
“傅剑云,你干什么!”傅老喝道,他的声音犹如一道响雷,他的儿子收了手。
他将他那张令人恐怖恶心的脸再次贴到了萧城的脸上。
“让你长长记性,你这种脸蛋儿,最容易引起鬼的注意,小心被鬼一口吞掉。”傅剑云拍了拍萧城的肩膀,眉宇间流露出挑衅的意味。
李新语跑过去将萧城扶了起来,她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回骂道:“神经病啊你!”
傅剑云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盯着李新语,她感觉自己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逆子,还不快滚!”傅老再次喝道。
傅剑云不甘心仍旧一路叫骂着消失在了夜色里。
傅坤脸色阴阴,嘀咕道,“这小子就只会令我难堪。”他摇摇头,冲着院中的萧城和新语叫道,“你们进来吧!”
萧城深呼吸了一口气,他竭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与李新语一道走进了傅老的家中。
贺小月热情招呼道:“你们坐,我再去烧几个菜。”
“想问什么就尽管问,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关于五年前的那件事,我什么都不知情。”傅坤看也不看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接着又往嘴里丢进了几粒花生米。
萧城拿起桌上的酒,仰头喝光。他顿了顿放下酒杯沉声问道:“我想问问你家里的情况,刚刚那位是您儿子吧,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他性格暴躁,经常在外头惹是生非,得罪了不少人,他这是是被人用火烧的。如果不是我带人去山上救他,他早就被人放火杀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