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 笼子里的小孩儿
那老军人猛然惊觉,麻麻糊糊的睁开眼,看见悟空,连忙说道:“你是什么人?来找我有何贵干?”
悟空对着那老军人一拱手,道:“见过老人家,我等乃是东土去西天取经的僧人。适才到此,不知地名,问你一声的。”
那老军闻言,却才正了心,打个呵欠,爬起来,伸伸腰道:“僧人?”那老军人狐疑的打量了悟空许久,这哪里是僧人的打扮啊,不过,一扭头看到了悟空身后的老猪,老沙和玄奘,这才明白了过来,当即说道“恕小人之罪。此处地方,原唤比丘国,今改作小子城。”
悟空点了点头,原来是比丘国啊,据说好像是那寿星的坐骑,一头鹿和一个狐狸精在搞事情吧,心里这样想,悟空嘴上却问道:“国中可有帝王吗?”
老军人道:“有!有!有!”
悟空扭头看向了玄奘,玄奘疑惑道:“既云比丘,又何云小子?”
八戒道:“想是比丘王崩了,新立王位的是个小子,故名小子城。”
玄奘摇了摇头道:“八戒不要胡说,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啊,也罢,也罢,我们且进去,到街坊上再问。”
沙僧道:“正是,那老军一则不知,二则被猴哥唬得胡说,且入城去询问。”
又入三层门里,到通衢大市观看,倒也衣冠济楚,人物清秀。但见那:酒楼歌馆语声喧,彩铺茶房高挂帘。万户千门生意好,六街三市广财源。买金贩锦人如蚁,夺利争名只为钱。礼貌庄严风景盛,河清海晏太平年。一行四人牵着马,挑着担,在街市上行彀多时,看不尽繁华气概,但只见家家门口一个鹅笼。
玄奘道:“悟空,八戒,悟净,此处人家,都将鹅笼放在门首,何也?”
八戒听说,左右观之,果是鹅笼,排列五色彩缎遮幔。呆子笑道:“师父,今日想是黄道良辰,宜结婚姻会友,都行礼哩。”
行者道:“胡谈!那里就家家都行礼!其间必有缘故,等我上前看看。”说着,悟空就要走上前去看看鹅笼里放的是什么。
玄奘连忙一把拉住悟空,道:“悟空,不要,你就这样直接过去看人家的东西,未免太无礼了,我东土大唐乃是礼仪之邦,出门在外的,需要注意一些的!”
悟空摇了摇头,说道:“和尚,你也太小看俺老孙了,俺老孙要看里面是什么,没有人会知道的!”说着,悟空眸子里闪过一抹金光,看向了那些笼子,果然,不出悟空所料,里面装着的居然是一个小孩儿!
再去第二家笼里看,也是个小孩儿。连看八九家,都是个小孩儿,却是男身,更无女子。有的坐在笼中顽耍,有的坐在里边啼哭,有的吃果子,有的或睡坐。
看过之后,悟空扭头对着玄奘说道:“那笼里是些小孩子,大者不满七岁,小者只有五岁,不知何故。”
玄奘听到悟空的话,顿时惊疑不定,忽转街见一衙门,乃金亭馆驿。
玄奘顿时大喜,道:“先不管他,我们我们且进这驿里去,一则问他地方,二则撒喂马匹,三则天晚投宿。”
沙僧道:“正是,正是,快进去耶。”四众欣然而入。
只见那在官人果报与驿丞,接入门,各各相见。叙坐定,驿丞问:“长老自何方来?”
玄奘道:“贫僧东土大唐差往西天取经者,今到贵处,有关文理当照验,权借高衙一歇。”
驿丞即命看茶,茶毕即办支应,命当直的安排管待。三藏称谢,又问:“今日可得入朝见驾,照验关文?”
驿丞道:“今晚不能,须待明日早朝。今晚且于敝衙门宽住一宵。”
少顷,安排停当,驿丞即请四众,同吃了斋供,又教手下人打归客房安歇。三藏感谢不尽。既坐下,玄奘道:“贫僧有一件不明之事请教,烦为指示。贵处养孩儿,不知怎生看待。”
驿丞道:“天无二日,人无二理。养育孩童,父精母血,怀胎十月,待时而生,生下乳哺三年,渐成体相,岂有不知之理!”
玄奘道:“据尊言与敝邦无异。但贫僧进城时,见街坊人家,各设一鹅笼,都藏小儿在内。此事不明,故敢动问。”
驿丞附耳低言道:“长老莫管他,莫问他,也莫理他、说他。请安置,明早走路。”
玄奘闻言,一把扯住驿丞,定要问个明白。驿丞摇头摇手只叫:“谨言!”
玄奘一发不放,执死定要问个详细。驿丞无奈,只得屏去一应在官人等,独在灯光之下,悄悄而言道:“适所问鹅笼之事,乃是当今国主无道之事。你只管问他怎的!”
玄奘道:“何为无道?必见教明白,我方得放心。”
驿丞道:“此国原是比丘国,近有民谣,改作小子城。三年前,有一老人打扮做道人模样,携一小女子,年方一十六岁,其女形容娇俊,貌若观音,进贡与当今,陛下爱其色美,宠幸在宫,号为美后。近来把三宫娘娘,六院妃子,全无正眼相觑,不分昼夜,贪欢不已。如今弄得精神瘦倦,身体尪羸,饮食少进,命在须臾。太医院检尽良方,不能疗治。那进女子的道人,受我主诰封,称为国丈。国丈有海外秘方,甚能延寿,前者去十洲、三岛,采将药来,俱已完备。但只是药引子利害:单用着一千一百一十一个小儿的心肝,煎汤服药,服后有千年不老之功。这些鹅笼里的小儿,俱是选就的,养在里面。人家父母,惧怕王法,俱不敢啼哭,遂传播谣言,叫做小儿城。此非无道而何?长老明早到朝,只去倒换关文,不得言及此事。”言毕抽身而退。
玄奘听到这话,顿时气的面色通红,怒气冲冲的大骂道:“昏君,昏君!为你贪欢爱美,弄出病来,怎么屈伤这许多小儿性命!苦哉!苦哉!痛杀我也!痛杀我也!”
八戒近前道:“师父,你是怎的气哩?专把别人棺材抬在自家家里哭!不要烦恼!常言道,君教臣死,臣不死不忠;父教子亡,子不亡不孝。他伤的是他的子民,与你何干!且来宽衣服睡觉,莫替古人担忧。”
玄奘却怒道:“八戒休要胡言!我等出家人,积功累行,第一要行方便。怎么这昏君一味胡行!从来也不见吃人心肝,可以延寿。这都是无道之事,教我怎不伤悲!”
沙僧道:“师父且莫伤悲,等明早倒换关文,觌面与国王讲过。如若不从,看他是怎么模样的一个国丈。或恐那国丈是个妖精,欲吃人的心肝,故设此法,未可知也。”
悟空道:“老沙说得有理。和尚,你且睡觉,明日等老孙同你进朝,看国丈的好歹。如若是人,只恐他走了旁门,不知正道,徒以采药为真,待老孙讲先天之要旨,化他皈正;若是妖邪,我把他拿住,与这国王看看,教他宽欲养身,断不教他伤了那些孩童性命。”
玄奘闻言,顿时大喜道:“悟空,此论极妙!极妙!但只是见了昏君,不可便问此事,恐那昏君不分远近,并作谣言见罪,却怎生区处?”
悟空笑道:“老孙自有法力,如今先将鹅笼小儿摄离此城,教他明日无物取心。地方官自然奏表,那昏君必有旨意,或与国丈商量,或者另行选报。那时节,借此举奏,决不致罪坐于我也。”
玄奘甚喜,又道:“如今怎得小儿离城?若果能脱得,真悟空天大之德!可速为之,略迟缓些,恐不及也。”
悟空点了点头,道:“和尚你等着,俺老孙这就去找烟儿,等老孙把这些小孩儿送出去之后,为了以防万一,会让烟儿亲自守在那里,有烟儿在,咱们也能放心除妖,俺老孙去也!”说着,整个人化作一道金光,飞出了这驿馆。
不一会儿,悟空已经到了舞烟居住的那个客栈,只见悟空化作一道金光,从舞烟住的屋子的窗户飞了进去,才刚一进去,立马看到了舞烟怒气冲冲的看了过来,看着舞烟如此恼怒的样子,悟空不由得有些惊讶。
悟空刚刚落下,还没来得及说句话,便听到舞烟怒气冲冲的说道:“可恶,太可恶了,太可恶了,这个国家的国王和那个什么国丈居然敢吃小孩子的心肝,太可恶了,不行,猴子,本姑娘决定了,这个事情本姑娘可忍不了,一定要管这个事情!”
悟空点了点头,说道:“放心,我来找你就是因为这件事情,明天我会和和尚一起去皇宫里,见一见那位皇帝陛下,还有那两位传说中的国丈和那个所谓的美后到底是个什么来路,不过,为了以防万一,待会儿我会做法,将城里的那些小孩儿送到城外的一个安全的地方保护起来,需要烟儿你跟着一起过去将那些孩子保护起来,以免那些孩子被找到了,受到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