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主动

治安军不会把他们无能的故事传出去,寻访者也不会完全采信佣仆的描述,所以报纸上的说法来自更可靠的地方,希亚,这是她的第二步计划,不计代价用尽手段吸引对手的注意。即使昨晚的恶作剧没有成功,希亚仍可以在报纸上登出这样一则再度闹鬼的消息,真正的“鬼魂”会看到,进而疑惑是谁在模仿它,好奇或是愤怒,它会上钩吗。塔兰特相信这一招有效,希亚确实能够以“制造麻烦”的方式来“解决麻烦”,她在扭转主动权,告诉“鬼魂”有人想挑战它。伊薇的蹲守计划之所以失败是因为过于被动,没有魄力去“制造麻烦”。尽管如此,塔兰特不喜欢这种方式,治安军是维护秩序的人,必须有一条规则线坚决不能突破,希亚却不停地徘徊在线的两边,她的底线在正常治安军的思维之外,这本身是危险的。走到铁匠铺街角时,塔兰特看到史迪威站在门口,他意识到会发生什么,果然,史迪威拍着他的肩:“爵士,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哪件事?”塔兰特当然知道是哪件事。史迪威拿起桌上的报纸,“昨晚又发生了闹鬼事件,你们就在现场对吗!”“我们……可以当做在现场……”希亚对所有队员保密,塔兰特也只是因为能提供龙纹的力量而“有幸”参与,在长官允许前他不能告诉队友实情,“你想知道什么?”“我们到底要对付什么?交手了吗?这件事似乎越来越严重,之前只是闹鬼的传闻,而现在上了报纸,意味着这是正式的消息,类似于官方通报。”连史迪威都知道上报纸意味着什么,希亚这一步棋代价太高了。塔兰特装作局外人的样子,“没有交手。确切的说,我们还是不知道对手是什么。”史迪威显得十分发愁,“希亚也没有头绪吗?”“还是等她来解释吧”,塔兰特想去楼上休息一会儿。“男孩们,我可不管晚上我们要对付什么,我只知道离交货的时间不多了,赶紧把活干完行吗?”曼海姆用力捶打着,“把火燃起来!”史迪威走去帮他鼓风,塔兰特只能加入铁匠行列。晚餐后希亚坐着治安军的马车回来,她示意三位铁匠停止手头的活立刻到楼上集合。曼海姆锁上铁匠铺的大门,史迪威透过窗帘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偏僻的街道上并没人注意这里。希亚在她的日志上认真记录着,队员集合后她放下笔,“我们来谈一下调查情况。”史迪威:“终于轮到我正式的出场了。”曼海姆小声抱怨:“小詹特的单子还没完成呢。”希亚转向塔兰特,“爵士,把我们所知的情况介绍一下。”塔兰特斟酌了一下这句话的意思,“所知的情况”包括违反守则的事实吗?他决定隐去这一段,“目前我们所知最有可能的情况是,浮空术。”史迪威立刻插话:“治安军法师会破坏浮空术,这不成立。”“可以破坏,但不能连续破坏,只要有两次浮空术,治安军法师就会误认为法术识破无效,真正能破解‘鬼魂’的是法术免疫,让那些家具无法被浮空术,但谁会这么做呢。”史迪威承认这种手法有一定的操作性,“那就需要非常迅速的施法,几乎是瞬发第二次浮空术,不,不仅仅是两次,是整屋的东西都在飞,能做到这个水平的施法者,大宗师法师?”希亚:“只有这一种可能吗?”史迪威:“你们怀疑是多人作案?我不这么觉得。非常默契的配合,加上进出庄园没有留下痕迹,多人的难度更大。尤其在治安军加强防守的情况下,这些人怎么做到不被任何人发现而安全撤离。”塔兰特:“不能排除多人的情况,难度虽然大,但也可以实现。我不支持单人的原因是我无法想象,一个瞬发浮空术的大宗师法师连续进行‘恶作剧’的目的是什么,从威尔辛到斯安特,这不好笑。”史迪威和塔兰特开始辩论哪个可能性更高时,曼海姆满脑子想的是他的订单能否按时交货,这个铁匠铺里只有一个真铁匠。希亚右手的四个手指连续敲着桌面,“你们还没有解答另一个疑点”,安静下来了,“哈里森庄园在发生过羽天使事件后布满了警报陷阱,这些陷阱为什么没有发挥作用,不管是单人作案还是多人作案,他们是怎么避过去的。”塔兰特解释:“羽天使也能避过去,探测魔法陷阱。”“羽天使偷取旁观者时并没有那么多陷阱,但之后哈里森在庄园周围都设置了陷阱,不仅有魔法陷阱,还有机械陷阱,普通法师无从发现,除非他还学习过陷阱制作。这一点我向伦斯求证过,整个围墙都有陷阱,它们没有被破坏或触发。”“太神奇了”,史迪威说道。塔兰特想到一个可能性:“这个大宗师法师就在大厅里!他根本不需要进入!”希亚努嘴,没有表态。“不对”,塔兰特发现了自己推测中存在的漏洞,“治安军牧师施展过侦测术,如果现场有大宗师级法师马上会被发现。”一只黑色的小爬虫从窗台飞起,在蜡烛周围绕着圈。史迪威盯着它,快速伸手,把它捏在手里。希亚忽然站起来,来回走,“是这样么。”史迪威松开手,小黑虫又回到蜡烛的周围,“是什么?”希亚闭上眼,脑中浮现出整个庄园的模样,密布的陷阱,巡逻的守卫,宽敞的大厅,深夜的街道,微弱的路灯,每一个细节相互组合。“你想到什么了!”史迪威继续问。塔兰特示意他安静。“举着火把找火源”,希亚睁开眼,嘴角一丝笑容,“根本不存在这个问题,我真愚蠢。”塔兰特深思了一会儿,“我明白了。”史迪威看着那只小黑虫,“是和它有关吗?”希亚:“看看今晚的天气。”塔兰特走到窗帘前,拉开缝,“很黑,没有月光。如果他看到了报纸上的信息…”“准备出发!”希亚举起桌上的一小杯红叶酒喝完,“在它还没有察觉时,主动权已经在我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