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二王子的悲哀

牧野城外的一处山坡之上，微子衍看着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城池。兽潮的阴影早已散去，百姓们正在井然有序的进出城门。

微子衍最后一丝侥幸心里彻底毁灭，自己的计划确实失败了。他的手紧紧捏着马的缰绳，努力的维持这自己的情绪，不让自己失态。

微子衍就这样静静的看着远方，不知在想些什么。身后的部下，也是不敢上前，只是默默的守卫在他的身后。

良久过后，微子衍叹息了一声，“走，我们进城。”

他原本想要直接回去，不过想到身后的子辛。想想自己在他面前夸下的海口，想想之前自己不可一世，竭力嘲讽子辛的的样子。微子衍还是决定留了下来，不能够就这么回去。

他要留下来，要让他们知道，这一次非战之罪，而是天意，他的计划本来很完美。他虽败由荣，绝不能灰头土脸的回去。

这个时候他又想到了李靖，那个应该在自己的阳谋之中早已死去的李靖。

对，自己还没有输，这次计划至少将李靖给杀死了。这样一来，那闻太师便不至于彻底导向子辛。大哥还是有机会的，我的这番谋划也不算白忙活。

这么哀伤干什么，我并不是一个失败者。毕竟此场争斗，我从一开始便已经立于不败之地。李靖一死，我方就已经破局，我已经为大哥赢得了生机。

想到这些，二王子又重新昂起了头，消除之前因为计划失败而带来的失落。以一个胜利者的姿态，进入了牧野城。

微子衍身后的亲信见二王子这么快便走出失败的阴影，也很是高兴。整体的气势也不再那么颓废，受到微子衍的影响，不再那么死气沉沉。

可惜好景不长，突然之间，微子衍突然口吐鲜血，直接从马上坠落下来。一时之间，亲信们全都慌乱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有刺客，一众骑兵全部拔起了自己的武器，紧张的看着四周。原本虽然热闹却还平静的大街彻底乱了起来。

百姓们都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始慌忙的四处逃散。

此时微子衍也已经被扶了起来，不过他却没有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会突然吐血坠马，而是眼睛紧紧的盯着前方。

没有错，是那两个人，怎么回事，李靖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他根本没有去完成任务。那我的计策算什么，我冒天下之大不韪所做的一切是为了什么。

刚刚他便看到自己的眼中钉肉中刺竟然幸福的依偎在一个男人的怀中，而那个男人赫然便是早已应该死去的李靖。所以他这才会吐血，这才会坠马。

此时他们的欢笑，幸福的模样在微子衍眼中是那么的刺眼。在这么强烈的刺激之下，微子衍的一口鲜血又是急于喷出，却被他硬生生的给吞了回去。

他知道这个时候，不能够倒下去。虚弱的躺在一个亲信的怀中，低声的吼道：“走，我们走，回朝歌。”

他不敢再呆在这儿，深怕再刺激下去，自己会硬生生的被气死在这边。

此刻的他说是万念俱灰也是不为过，可是能够隐忍这么多年，自然也不是平凡之辈。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能够冷静，他必须早日回到朝歌。

现在的情况很是糟糕，李靖没有被杀死，而且经过兽潮的一番压力，一定与子辛的关系更为紧密。有着抵御兽潮的军功，李靖接任牧野总兵也变的顺理成章，一切都向着他原先预料的最坏的方向发展。

而己方实力在这一次斗争之中势力也是大减，自己与大王子原本亲密无间的兄弟之情也有了隔阂，此消彼长之下，他们的处境必将更加艰难。他知道自己不能够有事，不能将这一烂摊子留给那天真，过于理想的大哥。

所以他告诫自己一定要冷静，不能失去理智。此时原本对于十娘的那么点仇恨不算什么，忘记它，自己一定要撑下去。

通过这一次试探，微子衍并不是完全没有收获，至少他知道了自己父王的态度。自己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父王的。可是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有过问。父王具体的意思他并不知道，可是大哥应该还没有彻底失去机会。

其实微子衍也是十分的不解，自己的父王为什么迟迟不立储君。

在制度上，他们三兄弟虽然是同母所生，可是子辛却是嫡子。在才能上，子辛也是文韬武略样样胜大王子一筹。

可是帝乙却重来不对子辛委以重任，使得他只能够通过黄飞虎等军方实力对朝廷施加影响。而对于微子启却是时常交代他一些大事要事，便是二王子，接触政务的机会也比子辛多得多。

正是因为如此，大商上上下下都有认为这大王子应该是有机会的。因为王位的继承权最终还是要听从帝乙的，什么制度，什么才能其实在那传位诏书面前不算什么。

历史上因为自己的喜好，随便传位的帝王也并不是没有，所以这才在朝中形成了这么一股庞大的长子党势力。

不过自家父亲微子衍是知道的，虽然不是上古时候的那种圣明之君，可是并不昏庸。而且其实微子衍感觉的到其实父亲正真喜欢的是子辛，甚至有时候他都会在想，自己与大哥是不是只是自家的父王磨练三弟的棋子。

不过帝王的心思实在难猜，微子衍琢磨不透。不过既然已经开始了这王位的争夺，便再也没有退路。纵然自己两人只是棋子，要是要尽力抗争，或者说扮演好这样的一个角色。

最后看了眼下李靖等人，微子衍便不再犹豫，登上一个部下找来的马车，往朝歌驶去。

自己这次是彻彻底底的败了，可是一切都没有结束。等着吧，朝歌才是最终的战场，现在就言胜负，太早了。

街道上突然这么慌乱，一百号骑兵又是那么显眼，李靖与十娘两人当然早早发现了微子衍的存在。

不过他们却是视而不见，自顾自的继续闲逛。至始至终没有过去说一句话，彻彻底底的无视。因为现在那微子衍在李靖两人眼中实在没有什么，没有任何的威胁。

而这也是微子衍最大的可笑之处，因为到现在他也不知道李靖的真实实力。也完全不知道，李靖至始至终都没有将他当作对手。

神仙与凡人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可是却逼不得已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之中。这对于身处弱势的凡人一方，不得不说是一种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