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五十三章 破茧成蝶

像是某度信誓旦旦说自己有信心再赢谷歌一次一样,叶长溪也有信心赢宋九月一次。

二者之间殊途同归——靠得就是家长拉偏架。

那只红『毛』猴子嘴上说自己没动手脚,但也只有小泠这种天真无邪的小家伙,会相信她的话。

起码宋九月不信。

一样是被猴儿送到这个空间里,叶长溪得到的助力远比宋九月多得多。她早已经找回自己失去的记忆,甚至有闲暇来干扰宋九月。只要宋九月有任何的失误,就会死在这里,叶长溪可以轻而易举的拿回自己的力量,甚至更精进一步,吞噬宋九月的血肉,昂首阔步的破茧而出。

猴子一定早就在等自己了吧,用不了多久……

哼,抱歉了宋九月,你是一个不错的年轻人,可惜,如今的我终于能摆脱诅咒,重新站在阳光下,你的献身,就当做为长辈尽孝吧!

想到自己破茧成蝶的一幕,叶长溪就激动不已。

不过……现在的宋九月,比预料之中要棘手一些啊……

“你是变聪明了吗?”“杨淼”的头被宋九月拎在手中,邪笑着,充血的双眼盯着宋九月。“不对,你并不是变聪明了,而是……知道人心险恶了!”

“人总是会成长的嘛,这方面,你功不可没。”宋九月笑笑,把铁钩chājin了叶长溪的眼眶,锁链缠绕一圈,将这颗脑袋挂在腰带上,省事儿了不少。

“宋九月!你个王八蛋!把姑『奶』『奶』放开!喂!”叶长溪不满地嚷嚷着,被挂在腰带上可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如果不是没有胃,她一定会被颠簸得吐出来:“我可是你姑『奶』『奶』!你个不孝子!”

一颗聒噪的人头什么的,总感觉似曾相识呢……

无所谓的笑笑,不理会喋喋不休的头颅,宋九月走向那两扇门,想了想,拉开了那扇生锈的铁门。

一阵冻彻骨髓的寒风从门缝中吹出来,疯狂如叶长溪也下意识的闭上嘴,眯起了眼睛。

“这是……”

走进房间,宋九月眉头紧锁,看着面前的景象。

这是最后的一个房间了——他感觉得到,自己所丢失的记忆,就在这里,就在眼前。

眼前是一间幽暗的囚室。房间并不算狭窄,但也算不得宽阔。囚室的正中央,放着一个大得过分的天秤,两边的托盘上,各盛着一个少女。

“宋九月!快放我下去!”

“快救我出去!哥!救救我!”

两个女孩尖叫着,对着宋九月不住呼救。

左边的秤盘上,是一个穿着桃红『色』连衣裙的美少女,二十岁上下,甜美可爱。

右边的秤盘上,则是一个穿着jk制服,扎着双马尾高中生模样的女孩。就颜值来看,比另一个女孩还要漂亮一些,是一个标志的小美人胚子。

“你们是……谁?”宋九月沉声问着,感觉自己的心在狂跳。

他隐隐感到,这两个女孩都对自己很重要!

“原来如此!”腰带上的叶长溪发出一声恍然大悟的叫声,“哈!宋九月,做个选择题吧!”

“什么?”宋九月一头雾水,取下腰间的人头想要询问,“选择什么?”

话音未落,房间里忽然开始剧烈的震动,仿佛地震一般。

宋九月的脚下只是晃动,地板砖安然无恙。天秤的下方,地板却一块块裂开,从缝隙中,涌出了滚烫的炽热岩浆!

“九月!快救我出去!”

“哥——”

两个少女撕心裂肺的喊着,脚下熔岩的腾腾热气已经飘到了秤盘上,无力感和恐惧感快要把两人『逼』疯。

宋九月面前的岩浆冒着泡泡,忽地翻滚起来,从中喷『射』出了什么。

紧张的躲闪到一边,宋九月看着被岩浆吐出来的东西——那是一块近三米长的金属长棍。

这又是什么?

叶长溪发挥了自己的作用,一边幸灾乐祸的笑,一边解释道:“看到这根长棍了吧?你可以举起这根长棍,把其中一端递到秤盘上,救其中一个少女出来。”

宋九月get到了她的意思,面『色』却没有一丝好转,反倒愈加难看。

这是一个跷跷板似的天秤,也就是说,自己将长棍伸过去,其中一人抱住长棍的时候,天秤便会失衡——另一端秤盘上的少女来不及被拯救,就会和秤盘一起落下,坠入足以融化一切的岩浆!

只能救一个!

“为什么会有这种设定?!”宋九月摇晃着叶长溪的头,无能狂怒,厉声质问着:“为什么只能救一个?!”

任凭宋九月将自己晃来晃去,叶长溪却丝毫没有愠怒,只是幸灾乐祸的笑:“我怎么知道?这是你自己精神世界的映『射』!或许,你的心里早就有了这份让人两难的抉择——二者选其一,是桃夭夭还是宋十七,你只能选一个!”

倒不是德国骨科那种烂梗,而是……叶长溪诡谲的笑着,觉得这出热闹当真好看,又热又闹。

爱情还是亲情,宋九月只能选一个。

当他选择自由追逐爱情的那一刻,虽然可以卸下属于宋家未来继承人的职责,但那份职责便自然而然的落在宋十七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身上。

三代家业,北境的一滩浑水,各个势力之间的勾心斗角,宋家的内忧外患,本分之争……这些本该由宋九月来承担的东西,足以压垮宋十七稚嫩的肩膀。

“选一个吧!宋九月!”叶长溪尖笑着,“自由和责任!你终究要选择一个!”

“闭嘴!再聒噪的话,我先把你丢进岩浆里去!”宋九月迁怒在叶长溪身上,瞪着这颗人头,怒吼着,作势要扔。

叶长溪立刻闭嘴,识趣的不再刷存在感。

只能救一个……宋九月阴沉着脸,心焦的快要炸开。

尽管记不得这两个少女是谁,但只有他一想到其中一人必须死,便莫名的心如刀绞。

天秤的底座已经被熔岩吞没,一根细而长的支撑杆也在被岩浆缓缓吞没。

这道选择题还他娘的有时间限制?!

“靠!”宋九月骂了一声,举起金属长杆,却犹犹豫豫的不知道该伸向哪一边。

“九月!快救我呀!我好害怕!嘤嘤嘤……”

“哥!我快要被蒸熟了!快接我下去,呜呜呜……”

陌生的桃夭夭和宋十七哭叫着,眼看死期将至,愈加惊慌失措。

“都闭嘴!给我闭嘴!”宋九月怒斥着,但二女似乎听不到他的声音,只是各自哭闹呼救。

冷静,宋九月!好好想一想!

这里只是精神位面罢了,就算其中一个人死了也不知真正的死了,只会在我心中死去……

该死!那也很恐怖啊!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记得她们其中一人,所有与其相关的记忆都再也无法找回,只能抱憾终生!

“哗啦!”

天秤猛地下坠了一小截——下方的一段支撑住被岩浆融化,整个天秤都开始微微倾斜。

没时间了!

“你俩!抓紧了!”虽然不知道两女会不会照做,但宋九月还是大声喊着。

“两个人都抓紧有什么用?”被丢到墙角的叶长溪小声嘀咕着,“反正有一个肯定会死,能死得有尊严一些?”

“啊!!!!!!!!”

发出一声咆哮,宋九月丢到长棍,开始转动带着铁钩的一截锁链。锁链挟带着破空之声,在原地兜了几十圈后,猛地脱手而出。

“中!”

随着宋九月的一声呐喊,铁钩应声而中,勾住了天秤杠杆的中轴点。

这是……

叶长溪有些惘然,眯起眼睛略一思索,忽然想到了什么,面『色』一变,失声叫道:“不可能!你竟然……不可能的!凭你在这个空间里的躯体,绝对不可能做到的!”

“啊!!!!!!!!!!!!”

没有理会叶长溪的疯狂否定,宋九月双手抓住锁链,整张脸因为熔岩的热气和力量全开而涨得通红,拼尽所有力气,用力的拉拽着。

趁着天秤的底盘被融化,无法稳稳伫立的机会,宋九月试图将整个天秤拉到岸边,让两端秤盘上的人全都得救!

如他所想,失去了底盘,仅靠一根支撑柱勉强站立的天秤,果然开始朝着宋九月的方向开始微微倾斜!

“啊!”

“呀!”

桃夭夭和宋十七发出惊恐的尖叫,慌『乱』的抓住秤盘边缘,生怕自己因为失去平衡而跌落下去。

有希望!

宋九月看到了希望,刚高兴了一秒,,面『色』却陡然一变!

不对!两个女该所处的秤盘的位置,是悬挂在杠杆两端下方的!

随着天秤的倾斜,她们虽然会离岸边越来越近,但秤盘也会同时降低,离熔岩越来越近!

照这个距离来看,在秤盘被岩浆吞没之前,天秤起码要倾斜到四十五度,才能确保两人跳过来!

要赶快!

“呀!!!!!!!”宋九月咆哮着,使出浑身解数拉扯着锁链。因为用力过大,他感觉自己的双手都快要被撕裂。

现在不是心疼自己的时候!

虽然……虽然不知道天秤上的两个女孩儿究竟是谁,但我宋九月就算是拼了命,死在这里,也绝对要救你们两个人下来!

“不可能……不可能的!”

角落里的叶长溪被惊呆了,看着逐渐倾斜的天秤,不住的喃喃自语:“在这个空间里,我们都只能发挥自己**的原本力量,收不到任何来自法力或各种术法的加成!就算宋九月这小子一身腱子肉,但他怎么可能拉拽那么重的东西?!”

天秤还在倾斜,秤盘上的两人离岸边越来越近,离脚下的熔岩也越来越近!

“还差一点……就差一点!!!!”

“给我动!!!!”

长长的黄铜锁链,因为承受不了如此大的拉拽力,一个个环扣竟然开始扭曲变形!

宋九月的双臂因为用力过猛,手臂上的皮肤一丝丝裂开,『露』出鲜红的肌肉,血『液』迸流!

沸腾的岩浆,吐出的泡泡已经接触到了秤盘的地步,跃动的火星在桃夭夭的连衣裙上烫出了几个窟窿。

“跳!”

宋九月吼着,用尽了全部力气,双臂也因为过重的伤势而无法用力,再也握不住锁链,双手不听使唤的松开,整个人跌倒在地上。

但已经不需要他催促,桃夭夭和宋十七猛地一跃,从摇摇欲坠的秤盘上,稳稳的跳到了岸边!

“哎呦!”

“呀!”

两个少女没能站稳身子,落在地上之后,又因为惯『性』骨碌碌的滚了几圈。

那就是桃夭夭吗?

宋九月瘫倒在地上,看着穿着桃红『色』连衣裙,在地上滚来滚去的少女,忍俊不禁的笑起来。

从这个角度,正好能看到裙底呢……虽然有些平,但看起来是个很可爱的姑娘。

我的眼光真不错呢。

全身脱力,伤势过重,宋九月的意识已经开始涣散,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桃夭夭,宋十七,

你们两个,一定要安然无恙啊……

带着一丝莫名的心安,宋九月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小子……”叶长溪看着昏『迷』过去的宋九月,神『色』复杂。

又是一阵大地震动。这次的震级要大得多,囚室四周的墙壁开始出现裂痕,灰尘和小石块簌簌落下。从越来越大的裂隙中,开始有明媚的阳光照进来。

“罢了……”叶长溪嘀咕着,嘴角勾起一抹释然的笑。

毕竟是自己的晚辈呢。如此拼命的年轻人,输给他,也不算丢人。

结束了呢,希望我叶长溪,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吧。

……

巨茧旁边,小泠坐在一块砖头上,四下寻找着什么。

她看起来很烦躁,像是烟瘾发作的人四处找烟一般,找寻着酸『奶』。

但宋九月不在,宋九月总装着许多酸『奶』的小葫芦也不在。

小家伙身边的花猫不知何时已经苏醒。阿喵还站不稳身子,只能坐在地上,对着旁边的雉鸡和猴子龇牙咧嘴,像是在威胁。

雉鸡的胆子小一些,缩着脖子,怯生生的躲到猴儿身后。

猴儿则显得淡定的多,随手捡起一块小石子,精准的砸在阿喵的头上。

“喵呜!”全身的『毛』炸起,阿喵颤颤巍巍的站起来,面目狰狞,作势欲扑。

“好了!”小泠忽然出声喝道,冷着小脸,瞪着相看两厌的三只小动物,不耐烦地道:“安静!”

身为此时在场众人中的最高战力,所有人都得给小泠个面子。

猫儿趴下,雉鸡啄地,猴儿抽烟,萝莉托腮。

上午的阳光暖洋洋的,破落的院子里,一时祥和无比。

直到……

“嗯?”小泠一惊,看向忽然颤动起来的巨茧。

巨茧上红光大作,颤动了好久,忽然裂开一道缝隙。

在场所有的小动物,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那个茧,翘首期盼着,自己希望的那人,会破茧而出。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