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九章 去找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不要!!!”

幽姬从噩梦中惊醒,喘息个不停。额角渗出大片大片的汗水,将一缕缕头发粘在脸颊上,看起来很是狼狈。

原本躺在沙发上打盹的神侯被幽姬这一嗓子叫醒,瞬息之间便站立起来,手中多了一根红线,谨慎的环顾四周,话语中满是肃杀之气:“怎么了?”

幽姬不知从哪儿拿出一条手帕,擦着额角的汗,一副心有余悸的表情。待她冷静下来,看向神侯严阵以待的模样,却忽然哑火了,吞吞吐吐地道:“我”、

“到底怎么了?”神侯即便在睡觉时候也带着眼镜,屋里只亮着一盏壁灯,昏ns的光照在镜片上,反射着冰冷的寒光。那双眼睛仿佛能看穿墙壁,鹰环狼顾得看着四周,似乎不找到点儿什么,就绝不会罢休。

和神侯的雄姿英发相比,此时的幽姬看起来则狼狈得多她的脑海里满是方才在梦境中看到的那一幕,猴子被青龙偃月刀挑在刀尖上,又被刀的主人剜出了眼珠。

“我”幽姬嗫嚅着,最后只是歉意得笑笑:“没什么,我只是做了个噩梦。”

眼看着平日里娇俏妩媚的幽姬此时却无助的像一个怕黑的小孩,神侯微微蹙眉,却也不忍心再责怪于她。她放下戒备,红绳缠在手腕上,走到幽姬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柔声道:“梦到什么了,能把天不怕地不怕的幽姬吓成这样?”

看着神侯的脸,看着那张俊俏的脸上一对深邃的眸子,幽姬的脑海中却全都是这双眼睛被挖出来的场景。她拍了拍自己的头,不敢再和神侯对视,只是强颜欢笑着敷衍:“就是梦到自己下蛋了,吓了一跳。”

“是挺可怕的”神侯挑了挑眉,赞同得点点头。她下意识的脑补了一番幽姬下蛋的场景,莫名的害怕起来,打了个哆嗦,半是安慰,半是自我安慰的拍了拍幽姬的肩:“别瞎想了,不可能的事儿。”

幽姬看着神侯复杂的表情,柳眉一挑,语气不善:“你是不是在想什么失礼的事情?”

“咳咳。”干咳一声,神侯回到破沙发上躺下,“先睡了,天亮以后再说。”

这家伙再次躺下,没过多久,便响起了轻柔而均匀的鼾声。

“心真大。”幽姬苦笑着,只能跟着躺下,却再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方才的梦境。

幽姬向来是一个很有自知之明的女妖精,她也很清楚,刚才的梦很可能只是一个单纯的梦,不一定有什么特别的寓意换做尘珑那种半仙体质,可能会有些许预知未来的能力。但幽姬就仅仅是只鸡而已,自认没那么大的本事。

也不大可能是托梦亡魂才会托梦。梦里一共四只活物,自己和神侯都活得好好的,汉子和儒生也都是修行界的大佬,虽然死了很多年,但以他们的身份,若真想告诉自己什么,也犯不着用托梦这种实用价值很低的方式。

综上所述,那大概就是一个单纯的噩梦,瞎梦。

但幽姬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她觉得自己不应该想太多,噩梦而已,不过是玄学。身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一定要相信科学。

但一只雉鸡精的存在似乎本来就不科学。而且,女人的直觉告诉幽姬,一定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如果神侯真的死在青龙偃月刀底下的话,那刀的主人,就只能是”幽姬思索着,大脑飞速运转着。

看着不远处神侯的睡颜,幽姬咬了咬嘴唇,蹑手蹑脚的走下床,走出了房间。

夜空漆黑的像是倾倒下来的墨,厚重的让人感到压抑。幽姬眯起眼睛,紧了紧身上披着的睡衣,掏出手机,翻找着一个没怎么联系过的联系人。

“喂”电话很快接通,即使听筒另一头的人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但幽姬还是下意识做出了那副魅惑妖艳的模样,语气也变得娇嗲勾人:“亲爱的,还没睡呀?”

电话那头的人不知说了些什么。幽姬掩着嘴,吃吃的笑:“人家当然好意思啦!我既没骗你的财,又没骗你的色,所以嘛,骗子这个称呼不适合我嘛!”

“之前答应过你的东西,当然会给你,不过嘛”

“你要自己去取哦!”

“去吧!你知道在哪儿!”

“去取回属于你自己的东西!”

桃夭夭握着一个羊脂玉净**,**口还露出半截翠绿的柳条。她拎着**子,另一只手掰开宋九月的嘴,毫不客气的往宋九月嘴里灌着些不明液体。

直到宋九月被灌得翻起了白眼,桃夭夭才松开手,收回**子,面带忧郁的看着不住咳嗽的男票,幽怨地问着:“我说,能行吗?”

“喵。”阿喵趴在旁边,淡定的说着。

权作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反正闲着也是闲着,试试也没损失不是吗?

“万一试出毛病来咋整?”桃夭夭一脸不忿,“他都已经不举了!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我可”

一妹一猫很认真的谈论一家之主的身体状况,旁边的角落里,另外两个人的心情看起来也不怎么好。

“嘤嘤嘤”小柳头上戴着一顶浴帽,委屈的哭着,“我的柳条我的净**嘤嘤嘤嘤嘤”

灭霸耐心的安抚着她,拍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好啦,别哭啦,不就是头发吗?总会长出来的。再说了,仅仅是舍弃头发就能救人一命,这样功德无量的事,换作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废话!你肯定不心疼头发啊!”小柳盯着灭霸的光头,怨毒地骂着:“秃驴!”

灭霸听了这话有点儿不高兴:“我说杨赠君,这种地图炮就别开了好吧!再说了,我剪断这三千烦恼丝可是”

“能一样吗?!”小柳拍着大腿喊道,一脸的苦大仇深,“能一样吗?!你头发上有神经细胞吗?!薅头发多疼你懂吗?不对,这不是薅头发的事儿!断指之痛你懂吗?!你知道我经历了怎样的痛苦吗?!”

一连串带着驳斥意味的反问句说得灭霸哑口无言,他面色复杂地沉默了一阵儿,嗟叹一声,打了个佛号,继续安慰小柳道:“阿弥陀佛。好了好了,都过去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辈当效仿我佛割肉喂鹰”

“呸!”小柳什么话都听不进去,情绪依然亢奋:“你个叛徒!胳膊肘往外拐!还帮着桃夭夭薅我的头发!”

灭霸百口莫辩:“我不是!我没有!别瞎说”

“你敢说没有?!”小柳抹着眼泪,直斥灭霸的罪行:“刚才薅头发的没有你吗?”

“没有啊!”灭霸一脸的憨厚老实,“我没薅!我就是把你按住”

“王蛋!”小柳越想越气,扑进灭霸怀里厮打起来。

两人的吵闹声实在太大。阿喵不满的瞥了二人一眼,抱怨了一声:“喵。”

“甭管了,让小柳发泄一会儿,确实委屈她了。”桃夭夭说着,找了块儿抹布帮宋九月擦着下巴上的水。

阿喵摇了摇头,想了想,尾巴尖儿翘起,好奇地问道:“喵?”

给宋九月擦嘴的手忽然僵了一下,桃夭夭放下抹布,讪笑着道:“刚才小柳反应那么大也很正常嘛!她上一次被薅光头发这件事儿,我确实也有一定的责任”

看着桃夭夭闪躲的目光,阿喵更好奇了,追问道:“喵喵喵?”

“就是”桃夭夭尴尬地搓着手,吞吞吐吐了半天才说出实情:“挺早以前的事儿吧,我有一天实在手气不好,就把小柳的头发都给输出去了”

阿喵虚着眼,鄙夷地看着桃夭夭。

死赌狗。

以后千万不能再让她单独带孩子了,说不准儿哪天一时兴起,把宋九月也输出去了呢?

把宋九月输掉倒也罢了,万一把小柳赔进去了可咋办!

另一边,坐在轮椅上一脸痴呆的宋九月则无忧无虑,傻得很开心。

灌药之前,为了保证宋九月不乱动,桃夭夭亲手用一张毯子把宋九月裹了起来,他现在像一条臃肿的智障蚕宝宝,在轮椅上扭来扭曲,看起来更智障了。

“我寻思吧,这柳条泡水的效用还真不明显”桃夭夭摸着下巴两条眉毛快柠在一起了,“就九月现在这个智商,也没有下降空间了呀!”

“”这话好有道理,阿喵一时无法反驳。说起来,她也没见识过人类智商的下限究竟有多低,是像婴儿一样吗?还是说可以更蠢?

“嘿嘿!”被当面谈论智商的宋九月丝毫没有被侮辱的自觉,一个劲儿傻笑。被束缚住的双手像两只烤熟了的鸡翅一样,欢脱地拍着自己的没有知觉的大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些什么。

“嚯?!还能说话呐!看起来药效不错啊!脑白金啊!”桃夭夭大喜过望,靠近了一些,激动地问着:“九月你说啥?大点儿声,小柳他们听不见?”

阿喵的猫脸上糊着一个大写的“懵”字跟小柳有啥关系?

还别说,一听到宋九月开口,小柳也不哭了,揪着灭霸跑过来,兴奋的喊着:“我姐夫能说话啦?我就说嘛!我这头发可是货真价实的天材地宝,药到病除,妙手回春!多亏了我”

“嘘!”桃夭夭瞪了她一眼,理解宋九月鬼斧神工的口音已经很费神了,可没功夫再听这丫头喋喋不休。

小柳闭上嘴,连带着灭霸,阿喵,云吞,还有桃夭夭,五颗形形ss的脑袋跟五个福娃似的,紧紧围绕在宋九月身边,期待着宋九月的话。

“些”宋九月的舌头仿佛打了个结,还是捉贼扣,越来越紧那种。挣扎了半天,他终于说出了一个自己想要表达的词组:“些些还纸!些还纸!”

五个人呸。

五个生物呸呸呸。

五个算了,管他五个是什么玩意儿。总之五个家伙听得是五脸茫然,面面相觑。

小柳戳了戳桃夭夭的胳膊肘,一脸好奇:“姐!我姐夫说啥呢?”

桃夭夭苦思冥想,开动脑筋解读着宋九月的话,却一直无果。

过了半晌,来自南方通晓湖广江浙口音的灭霸忽然眼睛一亮,拍着脑门,大喝一声:“我知道了!”

众人好奇的看向灭霸,异口同声地问道:

“啥?”

“喵?”

“嗷呜?”

灭霸面有得色,解释道:“宋施主说得三个字,应该是接,孩,子!”

房间里沉默了几秒。

桃夭夭抬起头,看了眼墙上挂着的表,一个激灵站起身:“坏了!小泠已经放学了!你们把九月稳住,我赶紧去接孩子!阿喵随时准备变身,以防小泠暴走小柳!去买点杂粮,晚上熬粥,别的东西怕九月咽不下去要不炖鱼羹?灭霸你忌口吗?”

灭霸幽怨地看着桃夭夭:你说呢?

“姐姐姐姐!”小柳拍着手,一脸兴奋:“要不我跟你接孩子去吧?”

桃夭夭下意识的想答应,可目光瞥见小柳头上的浴帽,立刻换了一番言辞:“算了,你现在这奇形怪状的模样,跟我去接小泠怕被她们同学笑话。你还是去买菜吧!来,给你十块钱,剩下的钱你自己支配!不用谢,告辞!”

看着夺门而出的桃夭夭,小柳握着两张五块钱,愣在原地。半晌,她泪眼汪汪的看向灭霸:“我是不又被姐姐骗了?十块钱够买鱼的吗?”

灭霸惊了你还真要买鱼啊!能不能对我的宗教信仰尊重一点啊!

“喵。”阿喵善意的提醒了一句。

“噢!”小柳恍然,兴高采烈的攥住灭霸的胳膊,把他往门外推:“和尚!来来来!去逛超市去!这五块钱给你,剩下的钱你自己支配!记得,我想吃鲈鱼哦!”

“啪!”

被推出门的灭霸看着忽然被关上的防盗门,又低下头看了看手里攥着的五块钱,欲哭无泪。

“阿弥陀佛。”他打了个佛号,无奈地认命。

苦笑着转过身下楼,灭霸刚迈出的一只脚突然僵在半空中,面色变得惨白。

他记得自己来得时候,楼道里的墙上贴满了小广告。

此时,墙上密密麻麻的却不再是“通下水”、“开锁”的电话号码,

而是一张张面目狰狞的脸。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