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山东之局13

半夜时分，正当人们熟睡中，街道上突然响起了隆隆的马蹄声。西城门大开，一队队骑卒奔驰出城。待到天色将明时分，又一营士卒也慌慌张张的紧急出城。马嘶人闹，扰了众人的清梦，时他们再也没有丝毫睡意。

很多人偷偷打开窗户或院门，透过窗户和院门的缝隙向外看。彼此小声议论，心中好奇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有些人已经开始打包行李，准备随时逃跑。还有些人开始挖坑，把金银等贵重物品埋入地里。他们的印象还停留在刘泽清攻入济南的时候，乱兵四处劫掠抢夺，杀人放火。

孙轩带一千骑兵先行前往，阎应元率一营步卒紧随其后。同时还传令刘孔和，让他提防豫东的闯军从大名府的西南方向渡过黄河。虽然这种可能性很低，毕竟从开封对岸的滑县、浚县方向渡河黄河要容易的多。

而周显推测，以李岩的眼光，很有可能已经开始行动了，现在只希望一切还来得及。众人散去，周显神色疲惫，心中有些郁闷的从自己书房走出。天空已翻出了鱼肚白，这时他突然注意到大堂还有亮光闪出。他猛的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想起宋应星还在那里，连忙向大堂走去。

宋应星双手微盘着趴在桌子上，茶碗倒在一边，茶水外流，茶渍浸湿了他的衣袖。

周显心感愧疚，轻声叫醒了他。

宋应星他睁开有点迷糊的双眼，起身道：“是督帅啊，你回来了？”他又向外边看了看，“天已经亮了啊！”然后他用双手揉了一下自己的双眼，过了好一会才重新睁开。他伸手去拿茶杯，发现那里面早已空了。

周显掂起水壶，用手背碰了碰外壁，“太凉了。宋先生稍等一会，我令人给你烧点热茶。”

宋应星摇了摇头，“不必了，现在口中正渴。”

周显点了点头，换了一个茶盏，给他倒了一杯清茶。

宋应星喝了两口，问道：“督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周显道：“以前忽略了一地的防守。那里一旦被闯贼占去，将对以后山东的战局十分不利，只希望现在一切还来得及。”

宋应星点了点头，没有多问。他的专业在于机械以及其他的方面，军事、地形、政治是他最不关心的事情。

这时锦瑟走进房内，手中提着一个茶壶。

周显接过来，看她微黑的双眼，“你晚上没睡，还是起的早了？”

锦瑟摇了摇头，“睡了一会，刚起来。二公子，我给你们做些早餐吧！”

周显点了点头，“好！随便做一些，我恰好也饿了。另外，一会你去看看赵宇醒了没？喊他起来。”

锦瑟微微点头，向宋应星施了一礼，退了出去。

周显拿起宋应星面前水杯，把剩余的凉茶倒在花盆里。他走到旁边的案几上，找出其中一个茶罐，拿着它走了出来，笑道：“这是前段时间别人送给我的一罐上饶白眉，是你家乡的名茶。宋先生尝尝，看是否为真品？”

放入茶叶，沏入热水，茶香升腾。

宋应星拿开碗盖，先是闻了闻，接着饮了一小口。闭眼品了一会，缓缓咽下。“好茶，在江西也算一等精品。”

周显笑道：“那就好。我是个粗人，不喜饮茶，这罐好茶在我这里也是浪费。宋先生走时也把它带走吧！”

宋应星没推辞，而是拱手道：“那就多谢督帅了。”

周显笑了笑道：“不用谢，反正我也有事要拜托先生。”

宋应星看周显说到正点，他直了直身子。“督帅请说。”

周显道：“宋先生，朝廷重八股，而轻视其他。但在乱世，文章无用，反而士人所不关注的科技才是真正的有益于世的方面。宋先生是这方面的专家，对农业育种，矿业开采，水利建设、金属冶炼等等方面都有所研究。而我认为，大明的将来。不止大明的将来，而是我整个华夏的将来都与之有关。所以，我想拜托宋先生，以自己的所能给我招募些有关各个方面的人才。他们中的一些将直接补充入莱州炮厂、芙蓉岛船厂、还有一些矿场和水利上。剩余的一些将作为夫子进入学院，教授更多的学子。”

宋应星想了片刻，“督帅打算招募多少人？给他们何等待遇？”

周显道：“第一阶段，五百人。只要您选上的人，初始和现今县令的待遇完全一样。像您这样的大才，待遇等同于一地巡抚。”

宋应星愣了一下道：“这可需要不少银子啊！”

周显沉声道：“这点我想好了。我给您一百万两白银，首批先给您三十万两白银，随您支配，以后再慢慢补齐。您可以用他们来招募些人才，也可以直接用他们做其他的研究，我不做过多干涉。”

宋应星眼神发直，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过了良久他才道：“那便谢谢督帅了。”

周显问道：“您答应了？”

宋应星点了点头，“这等条件，我怎能不答应？但莱州人少，相对能招募到的人就少。我希望能留在济南、兖州这边，以便更好的招募人才。另外，我还想去南方一趟，以便从那边也招一些人。”

周显摆手道：“这倒不用了。这边还有很多事情要您做，那边我另外派人替你招募的。”

除了拨给宋应星第一阶段的三十万两白银外，周显还给了赵宇二十万两，用来扩大莱州炮厂的规模。撒钱的时候，周显才发现钱是个多好的东西。

用过早膳，周显让人给宋应星安排了休息的地方，他马不停歇的赶往军营。昨夜已飞鸽传书给丁可泽，让他尽快探清闯贼的动向和南阳之战的具体情况，今天应该就会有回报。

而随着孙轩和阎应元率部离开，营中所余兵力无多。他必须让俞百易加快招募士卒的进度，以在最短时间完成。还有个情况，就是昨夜那么大的动静，必然给济南城的百姓带来了一些震动。必须尽快贴出告示，以稳定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