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笔尖鲜血（15）

“喂？”

顾经年接起了电话。

此时磅礴的雨停了，冷寂的深夜里，话筒的一头一片沉默。

“喂？喂？”

他蹙着英挺的眉头，又低低喊了几声。

话筒的那端仍旧一片阒然。须臾，电线突然被人从中掐断，一阵嘟嘟嘟的忙音传入耳中。

他捏着手中的话筒，两道剑眉却蹙得更深了。

灯罩里的灯光被人轻轻扯掉，顾经年抓起椅背上的外套，在清冷沉静的夜里划出一抹流畅的弧度。西装着身，他垂着头，修长的手指系紧胸前的纽扣，大步离开了办公室。

在城市的彼端，一个巨大豪华复古的书房，男人垂眸盯着手中的电筒很久很久，才起身扶正了桌上那台古式台钟，在一面巨大的嵌墙式书柜旁停住了脚步。

微微仰头，才顺着扶梯攀爬而上，从众多的书籍中抽出其中一本。

手指缓缓掀开薄薄纸张，指尖在一个页脚处顿了下来。

只见泛了黄的纸张上头，一个身材魁梧的男人一手把自己的头颅拧了下来，提在手心，而他的脚下那片崎岖的山坡，躺着无数哀嚎奄奄一息的人。在他们脏兮兮的脸上，惊慌和恐惧被迎面而来老者身上冷漠的气息所定格。

桌面那盏复古的灯罩摇曳着斑驳青光，打在对面炉壁之上那幅复古耶和华身画像上，慈爱的耶和华眼梢仿佛挂着一串泪珠，哭了。

星期三。

阴沉的天飘着丝丝细雨。

无鸢从车里跨脚下来，正一脚插进一滩粼粼水泊中。眸色一暗，低低咒了声。

旧的一年就此翻开了新的一页，今日是元旦，爆竹声中一岁除，新的一年由此悄悄而来。

上班途中，即使天气并不怎么好，只见街角不少小店的大门都贴上了春联，鞭炮声时而轻，时而重，合着小孩的欢呼声，快乐的氛围漂浮在这样阴沉的天，倒也喜气洋洋。

省厅是无所谓元旦的，照样有各种各样的案子，警员们照样忙得焦头烂额。

曾璇失踪一案，仍旧没有任何头绪。BJ市内最近几个月并没有任何人口失踪的报告。

或许，即使有，受害者也是悄无声息的在世界某个角落消失，没有引起社会的注意，从而也没有被记录进人口失踪档案里头。故此，他们厅也就没有接到任何人口失踪的报案。

无鸢最怕是后者。

这种可能性，要么曾璇已经被杀害了。这是最可怕的猜测。

还有一种比较仁慈的猜想。她还活着，只是跟死已经没有区别了。

凶手囚禁她长达六个月，没有任何人得知她的讯息，这跟生不如死有什么区别。

曾璇如果还活着，此时此刻的她一定倾轧在水深火热之中。

从前，在以往的案例中，但凡是凶手囚禁被害者的案例，其残忍的程度常常是叫人发指的。

而慕小烟一案，目前也没有什么头绪。从要一推奢侈品中查出嫌疑人的踪迹，无疑是大海捞针。

无鸢抬头，眺望窗外那片阴沉苍茫的天，吐出一口浑浊的气。

时钟才早上九点过一刻，她正要翻看一本中国哲学简史，准备进入阅读状态。

门却忽然被人敲开了。

尖指下厚厚的书猛地合了起来。

“什么事？”

“科长，出事了。国立图书馆出了桩命案！”

江河推门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