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屠夫之爱（12）

她咬着牙将脸撇向了另一边，不去看他冷峻沉默的目光。

矫健的步子停顿在她的床前，高大的男人俯下身将手中的热水袋轻轻放在她的小腹上，拉起她的双手覆在上面，仔仔细细为她捻好被子，才挑起眉，不咸不淡道：

“其实，除了你自己，你谁也不爱。”

他的口气如同寻常人说话，平淡得很。她却分明听出了凌厉和冷峻。头垂得更低了，覆在热水袋上的双手下意识抽搐了下，她赶紧收进被窝里。

漆黑的眸瞥了她一眼，仿佛没有看到一般，端来小米粥，手指捏着勺子舀了一汤匙，凑近嘴边吹了吹，才抬起眼，淡淡道：“喝粥，吃完药，厅里还有事等着我去做。”

她默默转过头，又慢慢伸出手，接过他手中的碗，这才双目凝视着他，一字一字道：“你没有资格评论我，正如你当时认为我同样没有资格站在你跟前。我想，我们顶多不过彼此而已。”

她开始喝碗里的粥了，一小口一小口，吞进肚子里。直到最后一勺热粥入肚，一直阴沉着的男人才猛地站起身，这一回真是头也不回地走掉了。

无鸢端着碗，望着他大步离去的身影愣在了床上。

她以为能跟所有人保持一种距离。经过那年残酷的事件之后，她以为再也不会对任何一个人心动了……

彼时心墙高高筑起，此时，她听到了心脏片片爆裂的声音。

他再也没有回头。

将近十一点时，莫白赶了过来，见到她躺在病床上，蹲在她床前，红了眼。问她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肚子疼不疼，需不需要叫医生，喉咙能吞东西吗，他说在家里叫他妈妈煲了一锅芝麻粥带了过来，等下要喂给她吃。

他两只黑白分明的眼凝视着她的时候，声音却哽塞得厉害。

无鸢的心口突然就热了。时光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有人也曾似莫白这般关心她；也曾寸步不离守护在她的病床边，哽塞着留下了晶莹的泪珠……

她点了点了，手指搅在一起，看向莫白的目光不觉温柔许多。

“嗯，我不是很疼。替我谢谢你妈妈。”

莫白可爱的脸颊耷拉下来，声音闷闷的：“科长，你可不可以每次逞强之前，都要等我在你身边啊！不然你有事，我怎么面对卫姨。她从前对我可好了……”

眼珠倏地瞪大，她缓慢而僵硬地、一点一点转过头，不敢置信地盯着莫白，苍白的嘴唇血色尽褪。

她艰难地开口，嗓音却沙哑极致：“你还记得她？”

“嗯，记得。从来都没有忘记过。偶尔有时，还会梦到卫姨和卫叔。所以科长，你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啊！以后这么危险的事，如果你硬要干，也要等我在你身边啊，不然受伤怎么办。卫姨和卫叔都不在了……”

眼底蓦地浮上一层薄雾，她吸了口气，仰头眨掉上头涟涟水光，心却隐隐抽疼。

连莫白都会梦到他们。

而她呢，一千个日夜，他们的魂魄从不曾进入她的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