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再割一刀一了百了

“谢谢你……”

纪由乃轻细的声音软软柔柔的,鼻音浓重,满含委屈。

“我刚刚被绑起来的样子……是不是很搞笑?”

顿时又红了眼,泪水如断线珍珠般划落眼角,哪怕哭着,纪由乃却还在和宫司屿开着玩笑。

眉头拧拢,深吸口气,宫司屿从未这么深刻的感受过心疼的滋味。

冰袋敷了很久,纪由乃的脸颊也未消肿。

亲手喂早餐给她吃,还把碗给撒人家床单上了。

宫司屿很挫败,他不知道怎么照顾人,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人。

直到看见纪由乃脚步虚浮的进了洗手间,才忙拉过在一旁忙活的佣人。

“一般照顾人都要做什么?”

佣人是跟了宫司屿很多年的,但突然一问,他一时半会儿也答不上来。

宫司屿一见白斐然回来了,求救的看向他。

“白斐然,让你照顾一个人,你会怎么做?”

白斐然拿着一大摞收购疯人院的文件进来,劈头盖脸就被问住了。

拧眉思索了片刻,冷静答:“自然是衣食住行面面俱到。”

“那怎么哄人开心呢?”

“……”

纪由乃呆呆的伫立在洗手间的镜子前。

凝望着额头上,因为被姑父用力摁着脑袋给姑妈磕头留下的青紫瘀伤。

受辱的感觉压抑在心口,沉闷,有些疼。

她不想挣扎,也不想反抗了。

累了。

累的筋疲力尽。

灰暗的心扉仿佛完全被深渊黑暗所笼罩。

冷漠的亲情予以她满满的恶意,让她绝望,让她窒息。

瞥见镜子前的洗漱台上有未开封的刮胡刀,拿起拆开……

不带半分犹豫,在本就有疤的手腕上重新割开了一道更深的口……

看着鲜红的血不断地流出,一滴,两滴,不停地滴在雪白的地砖上,宛若一朵朵血色花……纪由乃笑了,笑的苍白,笑的释然。

宫司屿一直在等纪由乃从洗手间出来。

期间,他用手机记录下了一大堆哄人开心的法子,当宝贝似的藏在备忘录里。

可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洗手间里始终都有水流声,没停过,却没见人发出动静。

“白斐然,她进洗手间多久了?”

白斐然看了下时间。

“十四分钟。”也不是很久。

宫司屿心想,昨天纪由乃还在洗手间蹲了近一小时呢,现在十四分钟而已,再等等吧。

可紧接着,病房内一个在打扫卫生的佣人却发出一声尖叫。

“少爷,洗手间漫水了!奇怪……这水怎么还是红色的?”

俊魅的凤眸一瞬紧缩!

一股极度不好的预感弥漫宫司屿心头。

下一秒,宫司屿三步并作两步,“砰”地一声踹开了洗手间反锁的门。

血色映入眼帘,一派触目惊心!

单薄瘦弱的身影毫无生气的倒在地上,水与鲜血交织,那血,正来自哪血淋漓的手腕处。

“愣着干什么,叫医生!叫医生过来!”

宫司屿咆哮着!

一双勾人的凤眸噙满焦急,浓重的担忧和害怕。

一把将纪由乃从地上抱起,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心在颤抖!

脑海中,突然回响起那一夜他身受重伤,怀中苍白的少女泪眼模糊的求着自己。

“你不可以死知道吗?一定要坚持到有人来救你!”

“好……我答应你,我不死……”

是,他答应她了,他不会死,他做到了!

可纪由乃呢?她现在却毫无生命气息的躺在自己怀中。

她又一次选择了死亡,选择了放弃自己。

宫司屿听到医生来了,火急火燎,来了很多。

他们将纪由乃抱走了,推进了抢救室。

抢救室门口的长椅上,宫司屿坐在那,俊逸的脸庞埋在掌心间。

这是白斐然第一次看见向来不可一世,高高在上的少爷露出这种表情。

惶然害怕,焦灼紧张。

他的掌心间,握着一条玉佛翡翠,是少爷去世的母亲留给他的。

白斐然记得,只有每当遇到重大抉择事件,或是少爷母亲的忌日他才会从脖子上取下来握在手心。

偏偏这个时候,有人好巧不巧找来“送死”。

白斐然认出来人,应该就是刚刚在医务办公室撞见的纪小姐的姑妈和姑父,他们并没有走。

“怎么突然又自杀了?进抢救室了?这是VIP病区的抢救室啊,不会又要收我们钱吧?”纪翠华一脸担心还要花钱的询问自己丈夫。

“最好是救不过来了,这样估计还不用付钱,没准还能闹到医务处,毕竟人是在他们医院出事的,得让他们负责,估计还能赔钱。”

这些话尽数被白斐然听去,他厌恶拧眉,甚至愤怒。

同样,这话也落入了宫司屿耳内。

幽幽的抬起头,瞳仁森冷的盯向那说话的中年妇人。

宫司屿终于知道纪由乃为什么会选择死亡这条路了。

刚刚那些话,根本不是一个人该说的。

这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为首的医生是负责VIP病区的教授级医师莫医生。

“没事,血止住了,发现的早,得多补血是真的。”

莫医生这话是对宫司屿说的。

可没等宫司屿开口,纪由乃的姑妈纪翠华就走到莫医生跟前。

“医生啊,把她送去普通病房,这里我们住不起的,刚刚的抢救费什么的我们也不会付的,我没同意她住到VIP病区,听到没?”

莫医生听到纪翠华的话后很诧异,却没说什么,只是一脸疑惑的看向宫司屿。

“宫少,这……”

身高187的宫司屿低头,似看蝼蚁般,眸光阴冷的盯在面前妇女身上。

他若猜得不错,这女人,就是纪由乃的姑妈了。

“把她送回我病房。”薄唇张合,寡冷轻佻,勾起一抹蔑视终生般的冷笑,“药,得用最好的,医生,得请最好的。”

纪翠华几乎要仰头看面前说话的男人。

俊美无边的五官却有着极为阴冷可怕的眼神。

她几乎被吓到。

“你……你谁阿?我才是她家属,怎么轮得到你……你做决定了?”顿了顿,“医生你不要听他的!”

宫司屿神色冷戾,“我是谁你没资格知道。”一顿,“你只需要知道,这医院被我买下来了,该付的住院费治疗费你必须一分不少交给医院,不然,你将会收到法院传票,轻则巨额赔偿,重则……倾家荡产。”

话落,宫司屿留给纪翠华一个高深莫测的阴冷笑容,头也不回的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