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掩眼大法
想不到这本名为“玄天九变”的书居然厉害至斯,若是能习得最后一卷的玄天变,那天上人间岂不是任其逍遥?
所谓祸兮福所依,福兮祸所伏。
作为国子监内一名庸常无奇的夫子,莫名遭遇到东海恶蛟的袭击之后,却无端得到了这样一个修练道门仙术的机会,这怎能不令劫后余生的赵东来心生窃喜之意。
但尽管如此,他还是强忍心中的悸动,深呼吸几口气之后,将脑海中那些纷乱的思绪全部都给抛诸脑后,接着又在床沿盘腿而坐,细心研习起《玄天九变》中最基础的那一章——掩眼法。
虽然说掩眼法这一章看起来似乎有些生涩,而且开篇就融入了大量的道家元素在里面,导致博古通今的赵东来看得也有些云里雾里的。
好在凭着他良好的悟性,以及对掩眼法浓厚的兴趣,在琢磨了半宿之后,终于逐渐的步入到了正轨之中。
大概在寅卯时分,他已经可以跟着开篇的道基之法运行大小周天了。
次日,当赵将军前来敲门的时候,赵东来仍然处于静修禅定之中,对于屋外的一切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修玄天经。
“咚咚咚。”
一阵轻微又带点急促的敲门声自小阁楼外响起,身着灰色长袍的赵将军安静立于门外,那长年行军打战练就的健壮身躯,在清晨微明的日光下显得何其魁梧。
眼前这间小阁楼是当年赵将军特意为爱子打造出来的独栋楼,为了能让赵东来潜心研习四书五经,这栋小楼采用了全唐最先进的原木工艺,集全长安最有名的木工大师匠心打造,虽然不能说有多奢豪,但若论闹中取静,以及园林布局,那可真是比之皇家院落也丝毫不差。
无奈赵东来这人并不爱慕功名利禄,虽然年纪轻轻就已经名满长安,但他却从来没有去参加过科举考试,因此即便已经年逾二十,但却并没有中过状元和榜眼,甚至连秀才和进士都不曾考取。
之后在当朝太子的举荐下,顺利进入国子监成为夫子之后,便算是彻底与状元无缘了。
所以当年赵将军煞费苦心为他打造这间独栋小阁楼,现在看来似乎有点多此一举。
赵将军在门外敲了好一阵子之后,小阁楼的推式移门并没有如同意料之中那般打开。
“奇怪。”
赵将军疑惑的捋了捋颌下并不算太长的胡须,心中却是丈二的和尚有些摸不着头脑。
按理说以赵东来那一丝不苟的性格,应该不可能睡到这么晚还不起床。
难道是昨天晚上的伤势发作了?
念罢,赵将军内心一急,慌忙伸出健壮的手臂一把将木门给推搡开来,两个箭步便冲到了赵东来生活起居的卧室之内。
待进屋之后再定睛一看,却发现赵东来居然莫名其妙的盘腿坐在床沿,垂眉颌首的样子如同老僧入定般安静,那模样竟隐隐有几分道骨仙风的意味。
“东来?”
赵将军心存疑惑的轻唤一声,然后站在原地定定的望着他。
其实赵东来早就已经听到了门外的敲门声,无奈小周天没有运行完一周,道基尚浅的他不敢轻易出定,尽管已经感应到了赵将军的到来,但他还是强忍冲动,继续以入定的姿态运行小周天。
“东来,你别吓唬为父啊!”
观望片刻之后,赵将军走上前去伸出手颤抖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刚毅的脸庞上写满了担忧。
“爹,我没事!”
赵东来恰在此时运行完了小周天,缓缓睁开有些惺忪的眼睛,伸出手来轻轻拍了拍赵将军搭在自己肩上那双厚重的大手,心中却有一种前所末有的温暖袭上心头。
当他的目光与赵将军那关切的眼神相融合时,忽然没由来的内心一软,瞬间感觉自己有些愧对眼前这位慈父。
重生到大唐长安城这一年多的时间,赵将军在他身上几乎倾注了所有的爱,但赵东来每每回想到自己霸占将军之子的躯体时,内心总是隐隐有些苦涩。
尤其是在昨夜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之后,赵东来似乎更加珍惜与将军之间的父子之情。
尽管他清楚的知道,眼前这名战功无数的慈父,仅仅只是属于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罢了!
“没事就好!”
“刚才看你坐在床边一言不发的样子,可把为父给惊着了!”
赵将军边说边将自己的手臂从赵东来肩上缩了回去,接着又四下打量屋子一眼,当眼角余光注意到那本被玉枕遮盖住一大半的蓝皮古书时,立即警觉的询问:“东来,这本蓝皮书看起来很是眼生啊?”
“这本书……”
赵东来内心一惊,思忖着自己修习玄天九变之事,暂时还不便泄露出去,否则这本旷世奇书肯定会引起天下群妖的觊觎,届时别说是将军府,恐怕整个长安城都将不得安宁。
为此心思缜密的赵东来咧嘴一笑,面不改色的回应:“爹,这是孩儿昨日在路边拾得的一本古书,书中完全是一些天马行空的怪力乱神之说,爹您若是有兴趣的话,也可以拿回屋中去赏阅一番。”
“哈哈。”
赵将军闻言不由得收回了目光,大笑着摆手道:“东来,你知道爹是武将出身,对于那些不着边际的志怪杂淡,完全提不起丝毫兴趣。”
“这种天马行空的书你还是留着自己慢慢品读吧。”
“另外……”
说到这里赵将军神色一正,颇为愠怒的嘀咕:“东来,爹已经派人去国子监给你告假了,这几日你就好生在家中休养,等到身体完全恢复之后再回国子监授课便是。”
言罢,赵将军再度打量爱子赵东来一眼,在他的注视之下缓步走出小阁楼,径自上朝去了。
望着赵将军逐渐消失在阁楼外的背影,赵东来不紧不慢的将那本《玄天九变》从玉枕下抽离出来,接着又在屋内巡视了一圈,最后将其藏在了书架上那卷四书五经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