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时代悲哀,笼中之鸟

公孙莹一句话,让蔡琰更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是,却唤醒了公孙续。

还真是男人本色啊!公孙续心中暗笑自己一声。

“琰儿,不介意我如此称呼你吧!”,公孙续微笑着,对蔡琰道。如此亲近的称呼,令蔡琰心中有些慌乱,但更多的是甜蜜和欣喜,娇羞的几乎细不可查的点点头。

“公子与我家小姐都要定亲了,当然应该这般称呼了!”,见自家小姐娇羞的几乎快不敢看人了,碧玉赶紧开口,蔡琰更羞。

“琰儿,你刚来涿郡,对涿郡还不是很了解,正巧今日我也闲来无事,便带你逛逛这涿郡城可好?”。男女之间谈感情的最佳方式是什么,后世来人的公孙续表示,压马路!

公孙续话一出口,蔡琰和碧玉便愣住。要知道,这个时代女人是很少出门的,尤其是大家闺秀。并不是不能出门,只是长久以来所沉淀的古人不能抛头露面的习惯,让这个时代的女人已经习惯了,形成一种潜意识,女人不能出门。

所以公孙续此番话一出口,蔡琰便愣住,其下意识的想要开口拒绝,但见公孙续坦然的样子,又不知道如何拒绝,于是只好转移话题,“奴家今日晚起,尚未与诸位夫人问安,奴家此时正想前去!”。

“无妨!”,公孙续摆摆手,“我已与母亲、祖母等人打过招呼,她们已经知晓我要带你出府游玩,所以你不必前去了!”。

说着,公孙续偷偷朝呆萌的看着自己的公孙莹使眼色,公孙莹立即反应过来,想起了自己此次前来的任务,拉着蔡琰道,“琰姐姐,我证明,哥哥说的都是真的,母亲外祖母都知晓了!”。

蔡琰陷入了犹豫和纠结之中,碧玉见小姐如此,只能心中暗叹一声,开口道,“公子,我家小姐尚待字闺中,此时抛头露面是否不妥?”。

公孙续愣住,他只想着怎么与蔡琰更好的相处,外加上有很多思想还停留在后世。公孙府中,公孙莹还小,外加上有自己宠着,无人约束她。而母亲侯夫人,天生喜静,不喜热闹,极少出门,所以公孙续对这个时代女性不能出门的概念还很是模糊,一时间倒忘记了这个事情。

再看着蔡琰犹豫不止,逆来顺受的样子,公孙续似乎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历史上有才有识如蔡琰,竟然也从未因为自己生活的不如意而反抗。这完全是这个时代,扼杀了女性思想和自主性,这对于一个灵魂完整的人来说,是一件多么残忍的事情。

于是,这反倒更加激起了公孙续的反叛欲望,为什么女人就不能抛头露面,为什么要扼杀女人的思想和自主性。难道身边的女人全都是麻木的,只知道逆来顺受,如同躯壳一般就好吗?

不!公孙续从不觉得,那样的生活还有什么情趣?那样的女人还有什么值得自己动心的地方?

他改变不了一个时代,但是却可以尝试改变身边的人。于是,公孙续决定从蔡琰做起,他不希望,面前这个将汉风古韵,传统美人表现到极致的佳人,只是一个空有美丽外表,而没有灵魂的躯壳。那样的女人,不是他所喜欢的。

“为何不能抛头露面?”,心中有些愤懑,所以公孙续反驳碧玉的话也带有一丝情绪,“外面世界如此广阔,风景如此美好,为什么一定要将自己封闭在家中,不去外界走一走,欣赏欣赏?”

“一昧将自己封闭家中,与那关在笼中的鸟有何区别,空有一双羽翼丰满的翅膀,却不能去体会自由翱翔的感觉和领略天空的壮阔,如此,生与死,何异也?”

蔡琰内心剧烈的颤抖。

是啊,她就觉得自己就像笼中的百灵鸟,一边羡慕着天空的壮阔,幻想着能够振翅高飞,一边却又甘于自己的命运,放弃了挣扎。何其悲哀。

“可是……”,碧玉想反驳,根深蒂固的思想,绝不是公孙续一两句话就能够改变的。只不过,他刚开口,便被公孙续霸道打断。

公孙续一挥手,霸气道,“其他地方我不管如何,但这幽州涿郡,由我公孙续说了算,我倒要看看,有谁敢说一个不字!”

或许是公孙续之前的话触动了蔡琰的内心,又或者是公孙续霸气的样子感染了蔡琰,蔡琰也深深吸了一口气,轻声,但是却坚定的道,“奴家要出去!”

“哈哈哈哈!”,公孙续哈哈大笑,蹲下身子一把将公孙莹抱入怀中,高声道,“奇哥,备马!”。

“出去玩喽!”,公孙莹在公孙续怀中欢呼着。

行走在街道之上,蔡琰心中如同有一只小兔子一般在砰砰乱撞,慌乱的不得了。这是蔡琰第一次出门上街,如此光明正大的抛头露面,心中总感觉不自在,也总觉得似乎别人看自己的目光都有些异样。

反倒是公孙莹,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般,在街上欢快的乱窜着,偶尔遇到一些店铺,公孙莹还会兴冲冲的钻进店铺之中,不为别的,只为了向别人打个招呼。

蔡琰觉得,公孙莹就像是一只可以自由飞翔,无拘无束的百灵鸟,令她非常羡慕。

“琰儿,你知道吗?”,公孙续看出了蔡琰的不自在,也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于是开口道。蔡琰朝公孙续看来,公孙续继续道,“一些在笼子里待久了的鸟,在人们打开笼子,想将它放出去的时候,它会停留在笼子口,不断的里里外外跳动着……”。

“为什么?”,蔡琰好奇的问着,她从来没有听说过,更别说见过了。

公孙续温柔的看着蔡琰,微笑着继续道,“因为它已经习惯了笼中的生活,虽然,它在笼中的时候会非常非常羡慕天空的广阔,和其他鸟儿自由飞翔的样子,但真让它飞出去的时候,它会胆怯,会犹豫,害怕自己飞出去之后,会遇到各种各样的困难,生活不下去,反倒不如在笼子里。”

“那最后呢?”,蔡琰很聪明,明白了公孙续的意思,是啊,她现在不就是那只刚刚被打开笼子的百灵鸟吗。

“它会犹豫,会胆怯,但鸟儿,终究是属于天空和森林的,而不属于那个狭小的笼子。所以,它犹豫之后,还是会选择飞出去。”

公孙续看了已经明白自己意思的蔡琰,继续道。

“开始的时候,它会飞得很低,因为它向往的天空也会令它感到恐惧,它怕飞高之后,自己会摔落下来。它会生活的很艰难,因为它已经习惯了别人给自己喂食的生活,可现在却要自己去找食物,它从来都没有找过,但为了生活,它必须去找食物。”

“过了一段时间,它会发现,原来,自己可以飞的再高一些,于是,它逐渐让自己飞的更高。它还发现,原来,在外面也可以找到很多食物,并且味道,并不比别人喂给自己的差,于是,它习惯了自己找食物的生活,并开始在众多的食物中挑挑拣拣,选择自己喜欢吃的。”

“最后,它习惯了在天空中自由飞翔的感觉,那种迎着风,俯瞰大地的感觉,真的非常的美好,就是自己当初在笼子里所羡慕的,想要的。”

“真好!”,蔡琰面上终于浮现一丝微笑,她知道公孙续说这番话的目的。“我也可以吗?”

公孙续鼓励的看着蔡琰,轻轻的点了点头,“当然可以,因为你现在就是那只刚刚打开笼子的鸟儿啊!”

正巧,此时在前方乱窜的公孙莹在一个店铺的门口停下,兴奋的朝蔡琰招手,“琰姐姐,你快来!”。

蔡琰期待的看着公孙续,眼神之中,闪动着渴望的光芒,公孙续道,“去吧!”,蔡琰美美一笑,朝公孙莹快步走去。而身后,看着蔡琰的婀娜身姿,将最后一句话憋回了心中。

“后来,那个鸟被人抓住了,重新关回了笼子里,但已经习惯了天空的美好的鸟,不停的撞击着笼子,不吃不喝,最后死在了笼中。”

有些东西,当你得到的时候你会发现,它可能比生命更重要,比如自由。

“不过,我今天成为替你打开笼子的人,以后,也会成为帮你砸毁笼子的人!”。

然后,快步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