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关羽心思，幽灵来人

月黑风高，四野沉寂。

刘备关羽以及魁头三更天便领兵出发，准备趁夜袭击慕容大营，一行三万余人，在夜色的笼罩下，浩浩荡荡，宛如神秘黑龙，往白山脚下的鲜卑部落而去。

一路之上，刘备都始终皱着眉头，不断思索自己该怎么面对接下来的局面，他真的不希望公孙续能够顺利平定草原。

刘备看的很远，若公孙续成功平定草原，那么幽州后方便可以永绝后患，而以幽州如今发展速度，怕是过不了几年，便能够成为与冀州、益州、荆州等相提并论的天下大州。甚至，刘备还觉得，再给公孙续一些时间，其都能够将幽州变成龙兴之地。

而公孙续当前在幽州已经声名无两，很多百姓都将公孙续当成是天神转世，是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的。若这一次公孙续再成功平定草原，那公孙续在幽州的声望和地位，怕再也无人可动摇。

刘备有一种预感，若任由幽州和公孙续这么发展下去，将来必将成为自己的劲敌，甚至，这大汉天下都将改名换姓。

刘备绝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即使，有可能也不行，所以他必须想办法阻止。

只是，该如何阻止？这一切都必须在暗中进行，不能让任何一个人知晓，即使关羽、张飞也不行。

刘备越想，心中越是烦躁，暗暗骂起那几个鲜卑首领来，那么好的机会，竟然没有一个人走脱，否则，只要自己的计划成功，不仅能够阻止公孙续击败草原，甚至，还有可能将公孙续击杀，永远的留在草原。只是现在……

该死的蠢货！

刘备心中恨恨的咒骂着。思来想去，刘备都没有想出好方法，只能跟着大军不断向前。

自从大军开拔开始，关羽便注意到了刘备的变化，于是眯着丹凤眼，跟随在刘备身边静静的观察着刘备，想要看看刘备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一路上，见刘备始终在埋头苦思，偶尔目光之中还会流露出一丝阴狠和怨毒，这让关羽有些不适应，他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刘备，平常的刘备，都是面容宽厚，目光柔和，待人彬彬有礼，尽显君子之风。

“似乎，与那公孙小儿有关！”，关羽思索着一直以来所有的事情，感觉好像自从投到公孙续帐下之后，刘备的情绪和言行举止都开始慢慢发生改变。

“是因为什么？因为公孙小儿尚且年幼便如此不凡，初次领兵便大败草原，刺激到了一直颠沛流离，无甚功绩的大哥了吗？”

关羽不断在心中猜测着刘备心中的想法。或许，连关羽自己都没有注意到，因为近些年的事情，以及刚才那一丝不适应，他和刘备之间的关系已经在发生着微妙变化，以前，遇到这种情况关羽都会直接询问刘备的，而不是自己独自猜测。

“还是因为公孙小儿为公孙瓒之子，大哥与公孙瓒曾为同窗，如今公孙瓒有如此麟儿，而自己膝下却无一男半女，有些失落？”

应该都不是，关羽暗暗肯定，因为如果是这些，刘备眼中和面上流露出的，应该是失落和艳羡，而非阴狠和怨毒。关羽苦苦思索着，一双丹凤眼越眯越小。

魁头奇怪刘备关羽这一路之上怎么都沉寂无言，关羽还可以理解，其性子倨傲，但刘备是为何，平日里挺温文尔雅，平易近人的。于是，好奇的魁头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要紧，魁头被刘备面上的阴狠和眼神中的怨毒所惊吓。

魁头心中一沉，以为刘备是因为心中怨恨鲜卑，所以面上才会露出如此神色，魁头犹豫过后，想到自己以后的人生路程，鼓起勇气，对刘备问道，“刘将军，小人有一疑问，不知当问不当问？”

魁头一句话，将刘备从失神的状态中唤醒，刘备猛地一惊，想到自己刚才的那种状态，心中发凉，暗道自己方才是不是流露出了什么不该有的眼神和表情。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有时候心中所想，从眼神来判断，便能够一览无余。而面色，则是一个人身体状态的反馈，无论是愤怒、生气还是欢喜等，都能够从面色上看出。他刚才忘记了控制自己的内心和情绪，这对他这种一直在伪装的人来说，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可能，会彻底改变他人对自己的看法和认识。

刘备用余光偷偷观察了一下关羽，见关羽正眯着丹凤眼，凝视前方，并没有关注自己，不由的心中一松。刘备调整了一下状态，控制住自己的内心，客气的对魁头抱拳回道，“首领有何疑问，但问无妨！”。

“小人想知，汉人对我等鲜卑，是否恨之入骨，恨不得食肉吞筋？”，魁头目光灼灼的看着刘备，希望刘备能够给出与自己猜想相反的答案。

刘备宽厚一笑，安慰魁头道，“首领言之过重，我等汉人对你们鲜卑、乌桓等异族，虽颇有怨言，但还远达不到食肉吞筋，毕竟我们还没有达到两者只能存其一的程度！”

虽然得到了心中想要的答案，但不知道为何，看着谦谦君子，面容宽厚的刘备，魁头心中感觉有些别扭，方才，刘备眼中的阴狠和怨毒，可不似刘备说的这般轻松。于是，魁头有些失落的对刘备拱了拱手，“谢刘将军宽慰，小人心中明白！”，而后，便不再言语，情绪，也一直提不起来。

关羽也通过余光偷偷的观察着刘备，亲眼见到了刘备从前到后的这一系列变化，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些不舒服。内心之中，有一道声音轻声告诉自己，这个人有些假。而另外一道被自己意志所控制的声音则高声喊道，不，这个人是我的结拜大哥，是个宽厚仁义，心怀苍生，志在天下的大英雄。

但是，先前那道声音虽小，却一直在心中萦绕不去，并变得越来越清晰。关羽感觉内心有些烦躁，索性干脆闭上眼睛，强迫自己去忘记这一切。

三人皆沉寂无言，各怀心思带着兵马向慕容部落行去。

自刘备、关羽以及魁头、白马义从走后，偌大的大营中，便只剩下两千幽灵及预备役，还有被看管起来四千多鲜卑俘虏。

不知为何，从众人走后，公孙续便一直感觉心绪不宁，总感觉似乎将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公孙续思前想后，一直也没有想起哪里有什么不妥，只好用可能是营中空虚，气氛压抑所导致的这种理由，强迫自己安静下来。

只是，那种不安的情绪一直萦绕在心头，无论如何也不肯散去。

“驾！”，此时，大营之外，一个鲜卑单骑，正策马而来，短小的马鞭在手中不停挥舞着，催促着胯下骏马不断加速。当其抬头看到幽州大营之后，面色一松，但仍然挥鞭驱马，径直冲向大营。

“来者何人？”，大营之中，数名幽灵预备役见有人冲向大营，驱马上前拦住，厉声询问。

“暗灵灵子有要事前来禀告公子，还望几位预备役大人通传！”，那人勒马停住，也不下马，于马上朝预备役几人拱手。

预备役几人见来人竟然一眼便认出自己是预备役的人，知晓必是公子身边之人，不敢怠慢，忙进帐通传，片刻之后，通传之人返回，对那人客气道，“公子有令，让你进帐！”。

“多谢！”，事情紧急，那人暗灵之人也不下马，直接策马冲进营中，直到主帐之前，方才下马，匆匆奔进帐中。

“暗灵灵子，参见公子！”，那人见到公孙续，纳头便拜，公孙续则神色淡然，问道，“有何证明？”。暗灵分暗部和灵部，除个别人有姓名之外，都用统一代号，暗部称暗子，灵部称灵子。

那人撸起左手衣袖，让公孙续看了眼，胳膊上什么都没有，然后，又继续撸起右手衣袖，在小胳膊上，有一小小的幽灵刺青。公孙续暗暗点头，这个流程，的确是自己制定的暗灵之人证明身份的流程，于是不再怀疑，好奇问道，“你深夜前来，有何要事？”。

暗灵之中，所有人员一直都是暗中联系，此次此人竟然冒着暴露风险前来，必然是有要紧事，不然不会如此。

“公子，今夜傍晚时分，慕容和连突然尽起部落骑兵，离开大营，从白山另一侧向公子大营绕来，约五更左右能到大营之中，小人觉事情蹊跷，担心公子没有防备，特赶来相告！”。

那人禀报道，公孙续心中一惊，背后都已经开始隐隐冒汗，幸亏自己有现在已经经营数年，遍布天下，几乎无孔不入的幽灵相助，否则今日自己若无防备，被鲜卑数万兵力围在营中，怕插翅难逃了。

“慕容为何会突然起兵离营，你等可有消息？”

“此事较为机密，我等不知具体细节，只知昨日有十数俘虏逃回，求见慕容和连，而后，慕容便有此安排！”

公孙续心中差异，难道鲜卑之中有高人？看透了自己一方的计策？但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否则以魁头之能，早大败而归，岂能大胜一场。

但此时显然不是思考这件事的时候，更重要的，是如何面对当下局势。

“来人！”，公孙续朝帐外高呼，文丑应声入帐，他是公孙续近卫，时刻守护着公孙续，因为听到呼唤便走进帐中。

“集结幽灵及预备役，撤出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