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刘备玄德,关羽张飞

当日,公孙续豪情万丈,盗用王昌龄诗句,在长城之上一展豪情,让其在军中的威望,瞬间又提升了一截。

下长城后,公孙续并未再进,而是在长城北三十里处下寨,静等鲜卑王和连一众前来。

“报~~”,第二天,公孙续正在帐中查看军务文件,突然帐外传来一声长呼,一名卫兵入帐内。

“何事?可是发现鲜卑骑兵踪迹?”公孙续心中诧异,按照暗灵提供的情报,以和连一行人的速度,起码也要两天之后方能够到来,这个时候能有什么军情?

“回禀公子,非是鲜卑,而是营外有三人求见公子?”

“三人?何人?”,公孙续挑了挑眉毛,右手食指勾住鼻头,大拇指在鼻中隔上轻轻滑动了两下,但依旧没有想出,谁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

“小人不知,那人只言及乃主公遣来相助公子的!为首一人,耳大胳膊长,腰悬长剑;另外两人一人面如重枣,手持大刀;一人环眼豹首,手持蛇矛!”

“刘关张!”公孙续眼中瞳孔瞬间放大,心中大惊,面容失色,特征如此明显的三人,必是刘关张无疑了,万没想到,这三人竟然跑到自己这里来了。

卫兵心中差异,公子天神转世,从未见如此失态过,难道那三人不是凡人不成?

公孙续整理好自己的情绪,心中也好奇,朝卫兵挥挥手,起身出营。

营外,果有三人依马而立,为首一人,面容宽厚,双目有神,耳垂比常人大了一倍还多,但远没有达到三国演义中所讲的双耳垂肩,手臂也很长,垂下都快到膝盖了。身后站有两人,一人身高九尺,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正一手牵马缰,一手持大刀闭目而立,表情略显倨傲,但也没有达到罗贯中所说的目中无人的地步。另外一人环眼豹首,面如黑漆,双眼圆睁如同铜铃,正好奇的打量着公孙续的营寨,一边打量,还一边轻声嘀咕着,他以为自己声音很小,却不知依旧比常人声音高上很多。

“大哥,这麒麟小儿的营寨扎的甚是奇怪,东一个,西一个,看似凌乱不堪,但细看之下,似乎却又不凡!”

“贤弟息声,营中有人出来了!”刘备轻声嘀咕一句,张飞立即闭嘴不言,眼珠子乱动,一惊一乍。而关羽闻声,则微微睁开双目,从眼缝中观察公孙续,见公孙续不过一小儿之后,又闭上了眼睛,似乎,从来没有睁开过。

“可是玄德叔父当面?小侄公孙续有礼!”公孙续注意到了三人的神态变化,心中暗暗与印象中的人物进行对比,但脚下却上前一步,朝刘备行礼。

虽然,公孙续不耻刘备虚仁假义,抛弃妻子的小人行径,但又十分佩服刘备的隐忍、韧性以及礼贤下士、聚拢人心的能力,况且如今公孙续也不具备斩杀刘备的条件,于是便将其他心思放置一旁,行叔侄之礼,拉近下关系。

多个朋友多条路。从不会去主动得罪任何一个人,这是公孙续的为人准则之一。

“备实不敢当,恐辱没公子!”刘备做诚惶诚恐状,丝毫未因公孙续是个小儿而托大,躬身回礼道,态度虔诚,神情谦卑。

“哪里?哪里?玄德叔父斩黄巾,立奇功,若不遇督邮小人,必可为官一方,造福百姓!”,公孙续赶忙回礼。

“哈哈哈哈!”刘备尚未说话,张飞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上前半途,隔着刘备瞪着铜铃大眼看着公孙续,声若惊雷,“你这小儿端的会说,俺喜欢!当初若非俺大哥不允,俺非一枪将那货色戳个窟窿,只打他几根柳条,算是便宜他了!”

“翼德叔父至情至性之人,小侄佩服!想来若换成小侄,亦一剑结果了他!”张飞性情豪放,但又有勇有谋,有情有义,只是总因饮酒误事,所以公孙续还是很喜欢这个人的。

“哈哈哈哈!你这小儿,忒会说话,俺老张喜欢!”,见公孙续竟然恭维自己,张飞更是觉得公孙续十分顺眼,就要越过刘备来抓公孙续的肩膀,只是,被刘备隐晦的瞪了一眼之后,又不甘心的摇头抿嘴,退了回去,可能觉得尴尬,也不再看公孙续。

刘备则收回眼神,看向公孙续,目光平静,神色淡然,但如今公孙续早已经达到“身知”境界多年,身体中一直吊着一股先天之气,对人神情变化的扑捉何等敏锐,早发现刘备眼神中淡淡戒备和若有所思的微表情。而一旁关羽,则始终逼着眼睛,似乎睡着一般。

公孙续心中暗骂,不过是被罗贯中神化的关三刀而已,拽什么拽,心中十分不爽被关羽无视的感觉。但面上却十分恭敬,对其拱手道,“这位必是熟读春秋,刀法磅礴大气的关羽云长叔父也!”

“嗯!”关羽终于眯了眯眼睛,捋了捋胡须,只嗯了一声,正眼不瞧公孙续。

见关羽如此轻视公孙续,公孙续身后的文丑大怒,大喊一声,“你不过无名小卒,安敢对公子如此无礼?”

关羽一下子睁开眼睛,身上一股摄人气势升腾而起,目光紧紧逼视着文丑,左手紧握青龙偃月刀,“你是何人?”

“公子账下近卫幽灵副统领,文丑!”虽然也震骇于关羽身上的骇人气势,惊叹关羽的实力,但文丑丝毫不惧,拄枪怒视关羽。

“二弟不得无礼!”

“文统领且退!”

刘备与公孙续同时出口制止,关羽、文丑二人方作罢,关羽再次眯起了眼睛,身上气势时隐时现,盯着文丑,而文丑,则盯着关羽,眼神锐利。

公孙续未理会针锋相对的二人,对刘备一摆手,侧身让出一个身位,“玄德叔父请!”

刘备连忙做出慌张样子,躬身对公孙续做出请的姿势,恭恭敬敬道,“备前来听候公子调遣,不敢僭越!”,丝毫没有将公孙续当成一个小孩子的样子。

而背后张飞,则龇牙咧嘴,不住跳脚,觉得刘备讲究太多,人家让你走你就走呗,客气什么劲,又不是皇上。关羽,则始终眯着眼,看着公孙续。

公孙续知道再跟刘备客套也没用,于是也不计较,走在前面带路。

关羽见此,双眼眯的更重了,眼缝之中,一道寒光闪过。公孙续感受到了背后一股寒意,但并未回头。可始终注意关羽的文丑,却注意到了关羽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虽不知针对谁,但依旧狠狠瞪了关羽一眼,小心护在公孙续身边。

“二哥,那个文丑,武艺似乎不俗!”刘备后面,张飞小声对关羽道,而关羽,则不屑的冷哼一声,张飞吃瘪,无奈的横了关羽一眼,不再言语。

众人入帐,分宾主而坐。

“不知玄德叔父缘何到此?”

刘备哀叹一声,神情略显落寞,“备本在高唐任县尉,一切顺利,不想月前平原郡贼兵忽起,高唐县令不听备言,以至于县城被破,备只得前来投伯珪兄,希望为国家尽微薄之力!”

“而恰好公子统兵讨贼,伯珪兄便令备前来听调,备三人一路疾驰至肥如,却闻公子少年英雄,一战而尽破贼兵,如今又举兵前来迎战鲜卑,于是备兄弟三人便又星夜赶来长城,终于在此得遇公子!”

哈哈哈哈,公孙续心中暗笑,这刘备,前半生天生颠沛流离的命,看来这一世,也改变不了了。

“玄德叔父不必懊恼,今我有叔父相助,如虎添翼也!想来日必定大破鲜卑,斩敌立功!到时,叔父又何必留恋一县尉之职!”

“如此,备就先行谢过公子了!”刘备面露喜色,不知是否真心实意。

张飞,因之前在大哥、二哥处屡屡受挫,不愿再言语,外加上旅途劳累,自顾自的喝酒吃肉,旁若无人,好不快活。

关羽,则正襟危坐,双眼微闭,似入定一般。而文丑,则坐在关羽对面,紧紧盯着关羽。

“不敢当!不敢当!”公孙续连连推却,随后又委婉道,“叔父一路远来辛苦,可先去歇息,待晚间,小侄为叔父接风洗尘!”

“既如此,备先行告退!”刘备很是识相,拱手便要退出营帐。张飞见刘备起身,不舍的看着案上的酒肉,也跟着站了起来,但又看了一眼酒肉后,终于忍不住伸手,拿起一块肉,拎起一坛酒,还不好意思的朝公孙续咧嘴傻笑。公孙续微笑点头。

关羽也起身,跟在刘备身后,文丑跟在关羽身后,将公孙续隔开。公孙续将三人送至帐篷口,又唤来卫兵安排刘备三人住处,与文丑返回营帐。

“公子,那红脸厮如此无礼,公子又何必以礼相待,以丑之见,直接乱棍打出便是!”回到帐中,文丑就开始抱怨,看来对关羽怨气极大。

“哈哈,文统领何必如此介怀,不过坏了心情耳!”文丑听完,不再说话,而公孙续,则微微一笑,再次开始审阅起书案上的军务文件。

而另一面,刘备的营帐中,三人席地而坐。

“唉!”刘备长叹一声,面上又有失落,又有羡慕,“想我那伯珪师兄,祖上究竟有何阴德,竟然得如此麒麟儿,着实令人好生羡慕也!”

“大哥何必艳羡他人,想那公孙瓒,不过一徒有虚名之辈,而大哥当世人杰,若有后,必胜那公孙小儿百倍!”关羽这个时候的丹凤眼终于睁开,不悦的看着刘备道。

张飞看了关羽一眼,欲言又止,摇摇头,又开始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刘备看看关羽,复又叹息摇头,“二弟你有所不知,我与公孙瓒同在子干公门下求学,对其甚是了解,其人薄才寡志,能力有限,根本无治理一州之能,而侯老太守与刘太守也不具备如此之能,否则涿郡早成大富之郡!”

“而自从公孙续此小儿成长起来之后,屡次进言献策,为刘君、公孙瓒谋划,自此二人行为大变,公孙瓒由有勇无谋变为智勇双全,甚至对异族也开始怀柔施恩;刘太守也屡出富民安邦之策;本已告老赋闲在家的侯老太守也开始设私讲学。不过短短数年时间,公孙瓒平步青云,在异族中威望蒸蒸日上;刘君政绩斐然,幽州国富民安,虽人口稀少,但已然有天下大州之相,如今已为幽州牧,独领一方。而侯老太守门下弟子近百,更多有人在幽州为官,如今幽州,已然铁板一块,固若金汤也!”

“另加如今陈氏也相助公孙家,以陈寔影响力,以后公孙家,只要不犯上作乱,行大逆不道之事,可高枕无忧矣!”

“而这一切,虽然公孙家并未言明皆是公孙续所为,但幽州境内,几乎人人皆知。如今在幽州以及乌桓鲜卑异族之中,公孙续的威望已经无人可比,皆言其为天神降世,声名无两!”

“现今,公孙续又统兵一战而尽破贼兵,举兵征讨鲜卑,若让得其所愿,恐在幽州北地,再无人可与其争锋!”

“而今年,其不过十岁耳,即使古之甘罗,亦有所不及!麒麟儿之称,名副其实也!”刘备不胜感叹,而关羽,则再次眯起眼睛,不再言语。

“大哥,那又如何?”张飞环眼圆睁,插言道,“你我等俱是涿郡人,郡中能有如此麒麟儿,你我也应该感到自豪啊!”

“而且大哥你与那公孙瓒少为同窗,那公孙小儿又以叔礼相待大哥,其也算大哥子侄,当应该感到高兴才是,为何伤感?”

“唉!”刘备再次长叹一声,“我正是伤感其似我子侄,而非我子也!”

张飞微微一愣,亦不再言语。而刘备,感受到帐中气氛有些沉闷,急忙转移话题,片刻之后,帐内的气氛便又活跃起来,兄弟之间,其乐融融。

只是,个人心思,个人清楚,毕竟,谁也看不透别人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