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主仆间的契约
门廊内外，唐纳德与赫胥黎相对而立。
前者站在大门边，身形处于壁灯光芒的笼罩中，金色面具后的眼眸盯着前方的老人，意味深长。
而在门后的阴影中，手持长剑的莉萝一言不发。
对于赫胥黎，唐纳德最初认为他是一个类似于贴身保镖的角色，毕竟他的身份是瑟维特·塔罗斯的管家，很多时候与他形影不离，身份也有足够的隐蔽性。
然而随着今天下午的一系列布置，唐纳德看着他处理各方事务游刃有余，对塔罗斯家族内部的情况以及雷纳斯市内的现状简直可以说是了如指掌，甚至本该由瑟维特·塔罗斯为主导的资本同盟当中也有着他的身影。
如此种种可不是一个老管家该有的表现。
仅仅只是在内政方面才华出众也就罢了，偏偏这个家伙还是一个觉醒级巅峰的强者！
只要赫胥黎展现自己的才能，唐纳德相信会有大把的人招揽他，就近来说成为塔罗斯家族本家的核心成员也不是什么难事。
这样的人才为什么要在瑟维特·塔罗斯这种废柴手下做事？
这种猜想让原本打算将赫胥黎当作打手使唤的唐纳德认定这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站在门廊阶梯外的赫胥黎此时也在看唐纳德，对于这位新的“旧主人”，他同样也有这自己的看法。
在长街之上差一点团灭瑟维特·塔罗斯的团队足以证明他所领导的团队的强大。
袭击中的缜密计划，袭击后的步步为营则是表明这些人并非有勇无谋，就像他曾在萨拉查面前所说的那样，杀死瑟维特和萨拉查不过是他们计划的前置条件。
更别说眼下这位新主人掌握着自己的灵魂，反抗他，不仅无法实现自己的目标，更有可能直接死在这里。
“我再问一遍，你想从他......现在应该说是从我身上得到什么，财富？力量？”
唐纳德见赫胥黎迟迟没有回话，眯起眼睛再度问道，
“现在，我必须得到你的回答！”
这两年来经历告诉了唐纳德一个他深以为然的道理。
犹豫，只会令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赫胥黎必须给他一个合理解释，否则他绝不会将这颗定时炸弹留在身边。
“真相，我需要知道一个塔罗斯家族隐藏了二十几年的真相。”
赫胥黎察觉到了杀意，门后那个即便是与萨拉查一战依旧不见颓势的少女更是令他感受到极大的压力，踌躇片刻，终于开口说道，
“这个真相只有塔罗斯家族的家主才有资格知道，瑟维特·塔罗斯是我最好的选择，当然，现在是您。”
“什么真相？”
“我不清楚它的具体内容，正因为如此，我才要追寻它......不知道您愿意跟我达成一个合作的契约。”
如果是别人，赫胥黎宁愿死都不会透露这些讯息，但眼前这人是不同的，他亲手杀死了瑟维特·塔罗斯，从某种程度上来，这就让赫胥黎同样掌握了一个他的把柄，尽管目前双方的形势并不对等，但真要是鱼死网破，赫胥黎也算是有自己的一张底牌。
“有点意思，说来听听。”
唐纳德打了个响指，淡色的法阵在身前闪现，紧接着便有一层无形的力量向外扩张，将周围的环境笼罩在其中。
禁默结界。
“契约的内容很简单，我可以倾尽全力来帮助您掌控雷纳斯并且在未来走向更高处，而我要的回报是当您有能力知道那个秘密之时，必须将它与我共享，”
瑟维特·塔罗斯是赫胥黎思考良久才选择的目标，经营至今好不容易有了些起色，现在让他放弃再转而投靠塔罗斯家族的其它继承人是他无法接受的。
诚然，赫胥黎确实有着不错的才能，但这不意味着他还有足够的时间让自己成为其它目标的心腹，更别说要通过他们知道塔罗斯家族隐藏了如此之久的秘密。
“近些年瑟维特·塔罗斯绝大部分的私人事务都是我在处理，我可以让您轻而易举的掌控那些明里暗里的产业，我手里还捏着雷纳斯相当一部分上流社会人物的软肋，可以让您在实行自己的计划时不会再有那么多的阻力。”
赫胥黎无疑是个聪明人，他看得出对方很想干掉自己，现在正是自己展现价值的时候，抬手凭空一握，一杆半人高的精致步枪便出现在他手中，口中接着说道，
“我是一名觉醒级巅峰的异徒，天赋为精准和集气，中远距离的狙杀，近距离的搏杀我都可以胜任！”
唐纳德对此沉默不语，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唐纳德，他没骗你。”
斯特芬妮从门后迈步出来，似笑非笑的看着脸色惶然的赫胥黎。
她根本没有去做水果拼盘，而是一直在门后旁听着赫胥黎与唐纳德的对话，并且以情绪天赋侦测着前者的心理变化。
莉萝持剑站在赫胥黎的视线之内，不过是刻意对他施加压力的行动而已。
“不得不承认，你说服我了，契约成立！”
对方连自己的天赋都说的一清二楚，已经拿出了足够多的诚意，唐纳德不介意暂时留他一命，如今的情况确实需要一个人来帮自己完成过渡。
“感谢您的信任，瑟维特少爷。”
躬身致敬，夜风吹来，赫胥黎这才惊觉自己的背后已经被冷汗所浸透。
自己的这个新主人似乎比自己所想的还要精明啊......
回到自己的卧室，唐纳德站在盥洗室内的镜面前，看着镜子中完全变了模样的自己，抬手取下恶鬼面具。
站在他身后的斯特芬妮捂着嘴，眼中盈满了惊讶的神色，即便是莉萝也往镜中的形象多看了几眼。
瑟维特·塔罗斯的长相并非斯特芬妮曾经猜想过的那样凶神恶煞或是丑陋不堪。
作为帝国的顶级贵族，天生优秀的基因注定了瑟维特·塔罗斯不会长成歪瓜裂枣。
事实与猜想正相反，瑟维特的容貌非常俊美，脸部的线条不如唐纳德原本那样棱角分明，而是有一股温顺的秀气，再加上瑟维特本就清瘦的身材，如果抛开其它的外在因素，这样的形象实在难以跟威严沉稳搭上边。
但这并不是瑟维特戴面具的理由，毕竟以他的身份在雷纳斯属于横着走都没人赶拦的地步，真正让他不论去哪都要戴着面具的原因在于他脸上存在的那些不该属于人类的特征。
两条眉毛上方大约两指的位置，存在着一个由黑色的妖异花纹缠绕在一起后形成的不明意义的印记。
这个诡异的印记占据了瑟维特额头近半的面积，唐纳德在房屋中看到瑟维特脸上的这个特殊存在的第一眼就察觉到了它的不简单，瑟维特一直戴着面具恐怕就是为了遮掩它的存在。
只不过当时要做的事情太多，一直没能留出空闲来好好查看。
“莉萝，你能不能帮我查出有关于它的讯息。”
点了点额头的印记，它代表着的东西是唐纳德必须要查清楚的，而查清它的关键就在于莉萝手中的瑟维特·塔罗斯的灵魂。
“想知道详细的信息，必须吸收他的灵魂碎片。”
手中掌握着瑟维特灵魂的莉萝在脑海中回应。
“一次性吗？”
吸收外部的灵魂碎片本就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行为，如果是一次性，那就意味着瑟维特这二十几年的记忆将在一瞬间涌入唐纳德的脑海，很容易造成原有记忆的混乱和本体灵魂受损，后果极为严重。
说起来唐纳德刚来这个世界时便经历过这种事情，只不过当时原身的灵魂碎片早已被米内亚托吸收大半，否则唐纳德重生后也不会只记得自己父母是谁，除此之外记忆全然一片空白，而就算只是一小部分的灵魂碎片，依旧令唐纳德在那之后出现了间歇性的记忆回溯，对他造成相当大的困扰。
也正因为如此，哪怕唐纳德现在的灵魂已然十分强大，对于这种跟灵魂扯上关系的事情还是慎之又慎。
“你太弱，一次性吞噬会造成灵魂损伤，打碎灵魂后将碎片储存起来，一块块吃。”
莉萝提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也行？”
这种方法唐纳德还是第一次听说，一时间有些愕然。
“别人不行，我可以！”
高阶亡灵，对于灵魂的运用就是这么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