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老巫师

“住手！”

老人站在路灯柱下，手里拄着一根拐杖，空着的那手里则是拿着一个烟斗，在他身边还站着一个手里提着不少袋子的年轻女孩。

唐纳德如他所言，停下了动作，将目光投到老人的身上，两人几乎是瞬间便有了感应。

唐纳德勾起了嘴角，而老人脸上则是多了几分凝重。

居然能在这里遇见其它巫师......是的，眼前这个老人就是一名巫师，他身上因为年轻人的惨状而一时间没能遮掩住的精神力波动骗不了人，而唐纳德在感知对方的同时，这种作用自然是相互的，老人显然也感知到了唐纳德的情况。

“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找个地方聊聊？”

“你觉得我们......有的聊？”

烟斗中升腾而起的烟雾在老人说话时有了一丝扭曲，他的目光看着地上的年轻人，双方之间的空地上散落的垃圾碎屑成一个圈旋转而动，旋风平地起。

“别误会，他这样可不是我干的，真要算起来，之前我还救了他一命。”

唐纳德可不是来找人打架的，这地方可是塔林区的主干道边上，就算要打，也不可能在这种地方。

“南希，去扶怀尔德，发生了什么，告诉我。”

女孩跑上前来扶人，唐纳德往后退了几步，并不阻止，他已经找到自己的目标，这个年轻人对他而言也就没用了。

唐纳德就站在一旁看着年轻人在老人身边一阵嘀咕，期间老人捏着他的耳朵狠狠转了两圈，看到他呲牙咧嘴的模样，又不忍心的松了手。

“事情的过程我想你应该明白了，我并没有恶意，之前找上他，只是感知到他的双腿很奇怪，以为他是异徒，想问几个问题而已，现在有你在，我想或许你会知道。”

“你想知道什么？”

“我最近刚到德明翰，在这没有认识的朋友，很多“常识”都不知道，例如我们这一类人的交易场所，我之前生活的城市地方很好找，但是德明翰的面积太大，这几座岛屿，每一座都相当于是一个小城镇，我并不想浪费时间，就想找个对这里比较熟悉的人聊一聊，仅限于一些信息交换，当然，如果你能告诉我更多，我可以支付一定的酬劳。”

花钱买情报，这是唐纳德能够接受的，他想知道的也确实都是异徒方面的常识。

“价格？”

谈及酬劳，老人看上去颇有兴趣，这就好办了，只要对方愿意往下谈，那就是好事。

“1金镑。”

既然是常识，报价自然不可能高，唐纳德也不想被对方当成人傻钱多的主。

“加1枚。”

“成交！”

2金镑，这笔钱唐纳德还是能拿出手的。

“换个合适的地方聊？”

“我都可以，只要别离塔林区太远就行，我对这附近的路并不熟悉。”

唐纳德无所谓去哪。

老人在路边拦下一辆车，直接让司机往塔林区的南边城市边缘开。

塔林区在海上，最外层的一圈就是一条环绕着城市的通道，为了防止出现事故，最边沿的位置大多装上了围栏以及布置着许多缓冲的花坛和可供行人休息的桌椅。

除了四面的港口码头。

两人停留的位置在桥头，目光越过数百米的海面，唐纳德能够看到桥的另一边是大片漆黑，偶尔有些昏黄的灯火点缀，比起塔林区这边的夜晚差了不知道多少。

那是平民区。

“南希，怀尔德，你们先回家，我跟这位先生有事要谈。”

老人话里的意思是他们住在平民区，眼睛盯着海面的唐纳德留意着，作为一名巫师，不论如何，想要赚些钱住到环境更好的塔林区或是夏林区应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所以是特地住在平民区？

“您待会儿自己回来吗？要不让南希在这陪着你。”

怀尔德很担心老人，确实，老人从表面上看起来白发苍苍，脸上的皱纹和眼袋证明他的年事已高，这种年纪的老头走夜路，一个不小心摔了，可是要出大事的。

怀尔德的担心自然是多余的，不过令唐纳德有些好奇的不是这个之前态度恶劣的年轻人关心老人，而是旁边那个头发耷拉在额前遮住眼睛的女孩，南希。

怀尔德作为一个年轻男人，言语中居然是让她留下来照顾老人，这证明他很相信南希的能力，认为她比自己更能照顾好老人。

这女孩此时一手提着几个鼓胀的袋子，唐纳德瞥了眼里面装着的都是肉和蔬菜，还有一整袋的土豆，重量可不轻，而她的另一只手却还拿着一块黑乎乎的巧克力不停的往嘴里塞，显得很轻松。

“听话，回去！”

老人隐蔽的看了眼一言不发的唐纳德，加重了一些语气，怀尔德不再说话，南希则是直接转身离开，比起怀尔德，她更听话。

等怀尔德和南希上桥离开，老人便在旁边找了张椅子坐下，唐纳德没动，只是转过身脊背靠着海边的栏杆，听着身后海水与岩壁的撞击声。

“德明翰的交易市场在哪？我是指我们这些人交易的市场。”

“海上集市。”

“什么意思？”

唐纳德的脑海中浮现出大量的异徒开着船在海上碰头交易的场景，怎么想都有些不对劲，这也太不方便了。

“奥斯威海每天都会有涨潮和退潮的时候，每周又有两次最高潮和两次最低潮，在塔林区还有夏林区北部的两处朝向大海的北部港口外大概3海里的位置，有一座海中小岛，正常情况下它隐没于海水当中，但是在每周三和每周五的两次低潮时，它会浮出海面5个小时，时间一般是夜间的0点到次日凌晨5点，这个时间段就是德明翰异徒们的交易时间，在每周三和每周五的凌晨，我说的这两个港口会有一些船停泊，上船缴纳参与费用，年前是3先令，现在就不知道了，他们会负责把人带上岛。”

说到这，老人停下话头，给唐纳德这个外来者消化信息的时间。

“这种交易集市，难道不怕被发现吗？毕竟德明翰有那么多在海上讨生活的人，3海里，正常的船都能到，不是吗？”

“政府早已将那片海域划分为政府私有区，平常禁止任何船只进入，一旦发现违规，罚款力度据说最低也是1金镑，实际上这个海上集市的管理者当中就有德明翰政府，他们为异徒们的正常交易和交流提供保护伞，作为报酬，他们每年会从海上集市收取相当一部分的利润，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要知道海上集市每年的交易额虽然远远比不上一座城区的税收，但考虑到政府付出的不过是颁布一条法令和每天组织几艘舰船在那片海域巡游，每个月就能从中抽取数千甚至上万金镑的利润.....这不得不说是一笔大赚的生意。”

老人在德明翰生活了许多年，对这海上集市的情况知道的很是详细，唐纳德默默的记在心里，今天是周二，也就是说明天的凌晨就会有一场海上集市，有必要过去看看。

嘟~嘟~

远方的海面上传来一阵响亮的汽笛声，唐纳德转过头看了眼，夜色下有一艘庞大的船舰正在海面上驶过，由于距离极远，哪怕今晚的夜色不错，唐纳德看到的也只是一个模糊的轮廓。

“还有一个问题，我听人说在信仰自由区，政府有建立专门的异徒部门，这事儿是真的吗？”

“当然，其它地区有各大正统教会的特殊部门看着，政府管不着，德明翰这边全都由政府管，普通平民有警察局，异徒这边则是由异调局专门管理，你把他当成是政府的特殊部门就行，它不像是地方上的教会特殊部门，它跟警察局一样直属于政府，你是外来者......在未来如果身份暴露，你可能就需要去异调局做身份登记以及各方面的一些检测，这是绝大部分异徒都要经历的，如果你的实力达到了权能级......可能还要更麻烦一些，一个权能级的巫师，能做的事情太多了。”

权能级的巫师破坏力比一般的权能级异徒都要高上一截，这也是如今政府与各大教会如此压迫巫师这一职业的原因。

“怎么样才能加入异调局？”

“你想加入异调局........我早该想到的，大概在每年的春季和秋季，也就是3月份和9月份，异调局会对外招人，自主报名，地点就在海上集市，你留意德明翰日报就行了，每当招人的时候报纸的右下角都会有一则政府招聘的讯息，没有联系方式，也没有报名地点的招聘讯息。”

老人并没有多少惊讶的表情，进入异调局的异徒等同于有了官方身份，不仅不用到处躲藏担心被人发现，还可以享受到政府各方面的福利待遇。

哪怕去到其它地区，也可以凭借官方证件在许多地方得到特殊待遇，面对教会特殊部门的人也不用担心会被对方抓到宗教裁判所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