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八十六章 气运之下人有别
“鬼车。”
弥勒梵主袈裟披肩,云出身后,循而向西,明色澄泓,绕于林前,他点点头,表示赞同。
鬼车别看刚才雷霆一击驱散了恒元魔主堵住界关的力量,可明白人都知道,这不过是演戏而已。以鬼车的力量和行事风格,他率先来到此界空,帮恒元魔主掩饰气机,十拿九稳。
“难办了。”
弥勒梵主顶门上庆云高举,和对面观自在大菩萨的庆云相映,横亘如线,夹道金色,呼虹引彩,他驭使法力,发现真的空空如也,不见恒元魔主的踪迹。
他心里清楚,恒元魔主身为天地间第一尊魔主,又得大运垂青,深不可测,真要躲藏起来,再加上鬼车这样的现世妖族大圣帮忙处理收尾,他们两个虽然法力滔天,在短时间内还真不能把这个恒元魔主挖出来!
找不到,寻不见,不但报不了刚才狙击之仇,而且想到界空里暗中隐藏这样一尊魔主,可比黑暗里什么毒蛇危险多了!
弥勒梵主眸光变得深沉,和天上的日光一映,金波激射,恍如和天地同色。
现在来看,恒元魔主和鬼车这个妖族大圣沆瀣一气。恒元魔主界关拦路,延缓自己等人进入界空的进程,能够让鬼车后来居上,率先进入界空,攫取好处。在同时,鬼车“知恩图报”,先进入界空后,就能够肆无忌惮地施展神通法力,帮在诸天万界格格不入明面上被人人喊打的恒元魔主掩饰气机,助力其隐于红尘万丈里。
观自在大菩萨看了弥勒梵主一眼,对于此事,她也有洞彻。只是让人郁闷的是,明白是明白,洞彻归洞彻,可对方的手段大气,阻挡不了。
“冤有头债有主,”
观自在大菩萨想了想,身前金花坠落,红雨满人裙裾,摇曳着色彩,道,“恒元魔主的事儿,我们先给他记一笔,以后找机会连本带利讨回来。至于另一个罪魁祸首洪荒异兽鬼车,反正都在西牛贺洲中,跑不了他!”
“嗯。”
弥勒梵主点点头,捏了个法印,周匝梵色照影,云气来回,不疾不徐,从容离开,前去做事。他们降临界空,可不是来耀武扬威的,有正事要做。
界空里,宝霄宫。
殿里悬一宝珠,在如青天般的穹顶上来回,圆明有方,珠滚玉盘,最外匝,绕着黄金宝焰,明辉照耀下来,让时空中都有一种堂堂皇皇,隐隐天地正统。
若是仔细看就会发现,此珠上接冥冥,从虚无中来,堂皇紫青氤氲,凝炼如水,注入珠子里。正是此界空上浮,规则同化完成,虽然没有完全融入西牛贺洲里,可内外贯通之下,已经能够得天庭气运所覆,得天庭浩瀚伟力庇护,正是如此,此殿里才有如此气象。
而随时间推移,这样的气运庇护会越来越盛,直到能够接引天庭大人物的直接降临。
不过原来宝霄宫中的权势人物比如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可没有心思观察着冥冥中的变化,他们此时站在殿中大气都不敢出,因为他们感应到,殿中正有一道不可形容的强大气机,在其面前,任何的想法,任何的思维,任何的一切都仿佛在延缓,在停滞。
这样的力量,他们从来没有接触过,他们战战兢兢的,有一种感觉,这样的差距简直比他们还没入道之时看着自己和天上的日月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哪吒三太子看了一眼跟在来人身前扎着冲天髻的红孩儿,目光就收回来,他整理衣冠,对着殿中最中央的“少年”端端正正行礼,问好道,“见过大圣。”
“嗯。”
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坐的四平八稳,背后妖气滔滔,云彩朵朵,他微微颔首,用言出法随的语气道,“哪吒你在此界中做的不错,待帝君们都看在眼中,待你回转天庭,定有赏赐落下。”
李元丰说完后,眸光一转,再落到宝霄宫的几个神君身上,刹那间,殿中玉烟飞彩,金焰射虹,郁郁莲花盛开,把他上古天妖道的凶戾掩去,取而代之的是天庭大神的峥嵘威严,光芒激射斗牛之间,道,“你们几个也有功,以后去天庭会有一番造化。”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听到这样的话,莫名觉得惊喜,就好像天大的好处砸在头上,又好像是人间界的帝王许诺没有什么任何功名的落魄读书人一般。
李元丰顿了顿,顶门庆云高举,隐隐的,玄天圣君之相浮现,其头戴宝冠,镶嵌十六颗宝珠,璎珞垂到跟前,挡不住如日月般的双瞳,继续道,“你们以后要进天庭,会是一个崭新的开始,天庭和下界完全不一样,你们想好以后的路子没有?”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面面相觑,不知道该说什么。宝霄宫在此界空中算得上一个小天庭,两位神君执掌宝霄宫,当然能够想象作为新人进入天庭对窘境。没有后台,没有人脉,境界修为一般,虽然说是有不小的功劳,可功劳这事儿,不可能吃一辈子的。
真想起来,对于未来,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有一种茫然,一种无措,一种恐怖。
李元丰看在眼中,微微一笑,如和煦的春风扑面,引得奇花绽放,锦绣天成,开口道,“本大圣和天庭的玄天圣君交好,你等可投到玄天圣君门下,受得庇护,以后自有大展拳脚的时候。”
“玄天圣君。”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宝霄宫的高层不知为何,听到玄天圣君四个字,虽然说第一次听到,可瞬间就对其在天庭对权势和地位以及其他了如指掌,如同刻在识海里一般。他们都怦然心动,这在天庭中可是帝君之下的大人物啊。如果说大树底下好乘凉,玄天圣君在天庭绝对是一株大树,让他们这些人乘凉绰绰有余。
“这个,”
哪吒三太子听了,却是怔住了。本来他见李元丰的鬼车之身前来,心里还是高兴的,毕竟他知道来的这位和天庭玄天圣君的关系,他来了,可以抗衡玄门中降临的两位大能观自在大菩萨和弥勒梵主的无上威势。可他真没有想到,这位妖族大圣见面后就直接挖人!
下界的宝霄宫的人不知道,可哪吒三太子可是清楚啊,眼前这位在天庭的玄天圣君可是其志高远,剑指帝君的,在天庭是如日中天,不可一世,连现在天庭在位的几位帝君都有所忌惮。在同时,宝霄宫的土著们对于天庭来讲还是有用的,帝君们也看重。如果宝霄宫的人归到了玄天圣君门下,那帝君会怎么办?天庭恐怕得又起波澜了!
哪吒三太子想要说话,可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在他的周匝,不知何时,垂下幽幽深深的光,如同帷帐一样,把他围在里面,让他和外面的时空隔离。
哪吒三太子感应到这种超乎时空之上的力量,又看了一眼端坐在上面的李元丰的鬼车之身身上比大日还要浩瀚的光彩,嘴角勾了勾,最终还是没有说话。
事关玄天圣君这等人物的事儿,又和自己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自己何必开口招惹?
“如何?”
李元丰见哪吒知趣,面上笑容更盛,只是看着下面的宝霄宫的众人,声音不大,可威势无双,道,“你们现在是天庭有功之臣,我才这么跟你们讲话。不过你们得记得,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儿了。”
话语落下,殿中烟水森淼,浩瀚如画卷般展开。在画卷中,一个又一个的故事衍生出来,讲述的是人把握不住机会,从而时移世易,从而后悔莫及。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看着,神情变化不定。他们知道自己的情况,他们身为下界土著,力量什么的在天庭是拿不出手的,现在能够被天庭上的上神们看重,主要还是因为此界空的缘故,以及他们和宝霄宫的渊源。而这个不可能吃一辈子的,以后随着时间的推移,此界空和宝霄宫的变化,只会削弱,不会变强。
按照他们的想法,如果能够趁着此阶段他们最被看重,“卖”一个好价钱,那真的是顶顶好。
只是归于玄天圣君门下是不是最好的选择?
李元丰坐在大殿最上面的宝座上,四下莲花盛开,彩色照耀,他该说的都说了,就看殿中宝霄宫的神灵们如何选择了。
事实上,能够做到这一点已经到了极限。以他的地位,肯定不可能用什么神通法力来强行让宝霄宫的神灵们归于自己玄天圣君之身门下的。那样的话,吃相太难看,只会因小失大,连累自己冲击天庭帝君的步伐。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想了一会,有点动心,不过两个人刚要开口,冥冥之中,似乎他们两个人感应到,殿中高悬的宝珠前所未有的光明。
“嗯?”
舜天神君到了嘴边的话语不由得打了个转儿,又咽了回去,换了一个说辞,讪讪道,“我们要再考虑考虑。”
“考虑,”
李元丰用手扶着扶手,上面绣着飞龙之相,还有双翼展开,骨骼粗大,他目光一挑,落到大殿的宝珠上,神情莫名。
刚才的变化,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等人看不明白,可他看得清清楚楚。显而易见,是天庭的气运贯通于宝珠之上,冥冥之中,产生影响,让舜天神君等人有了决断。天庭的帝君们心细如发,他们拜托自己来照看宝霄宫的事儿的同时,恐怕也预料到了自己今天的动作。
只是这样无声的交锋,都是在天庭规则之内,有着默契,没有出格的地方。只要不动用伟力强行扭曲人的念头,自己能够近水楼台先得月引导宝霄宫的人,天庭的帝君们也可以通过宝霄宫和天庭的气运相连来影响宝霄宫的人。
“不过,”
李元丰并没有因为招揽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被阻拦而生怒,他挑着眉,看向下方,等待结果。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是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宝霄宫是宝霄宫。在以前,或许两者密不可分,但到了现在,就一样了。宝霄宫的其他人,会有自己的想法的。
真如李元丰所想,时候不大,从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后面,传来甲胄碰撞之音,然后焰明升腾,走出多人,为首的看上去是个中年人之相,他披着龙首甲胄,头上有弯弯的角,只露出两只眼睛,向前行礼,道,“上神,我等愿意归于玄天圣君门下。”
舜天神君和火娥神君两个人随着声音看过去,待看清楚站出来的来人后,就是一惊。站出来的这伙人虽然比不上当日虚国神君皈依梵门的那一批,可不少也是神君之下的层次,在宝霄宫中有力量,有根基,有地盘,有人脉。他们出去,影响也不小。
火娥神君看在眼中,高高挽起的发髻上的簪子上凤纹摇摆,似要翩翩起舞,她张了张口,想要说点什么,到最后,还是没有说。在她看来,宝霄宫上下团结一致,作为一个整体,能够在上界天庭中得到更大的好处。可宝霄宫不是一个人,不是两个人,是很多人。在以前有宝霄宫完完整整的建制,再加上没有别的选择,可以在一起,但如今来看,以后宝霄宫不存,所有人要在上界天庭开始新的生活,心思就多了。
自己和舜天神君想要稳一稳,以后再说。站出来的人却觉得摆在眼前的是个天大的好机会,把握住了,以后会在天庭顺风顺水,未来不再迷茫。
这样的选择,对自己和舜天神君等宝霄宫的领袖来讲,不是很好,但对于宝霄宫具体的神灵来说,这是他们自己的选择,没有什么不对的。
火娥神君想到这,心里幽幽叹息一声,她和舜天神君两个人在宝霄宫中经营这么多年,根基很深,愿意跟着他们俩走的很多,但随着和上界天庭的联系越来越多,见识到上界天庭的强横存在后,宝霄宫以后再也不是铁板一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