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千里不留行

一个月后，朝歌黄府。

因焚天图之故破败不堪的第五重院落如今翻修已毕，成为黄天祥独有的闭关之地。

“嘿！”

随着一声爆喝传来，檐墙高广的院落中央一个身不满二尺、年仅三岁的幼小身影腾空而起。

身影缥缈如雾，虚幻神秘，虽在半空却仿佛置身千里之外，让人看不清、观不明，难辨其虚实。

唰~

随着虚幻的身影慢慢向地上坠落，那股缥缈的感觉渐渐消散，眼前的一切都看得清了。

嗒！嗒！嗒！

这时候第五重院落紧闭的木门以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接着一个恭敬的声音顺着院墙透入，“少爷，老爷回来了！”

说话的是黄府老仆黄忠，从黄滚当家做主的时候就随他听用，怀抱着黄飞虎长大成人。

如今黄天祥独占第五重院落，除却黄忠之外，黄府家将、院仆谁都不能靠近。

“知道了！”脆亮的声音自院内传来，黄忠不敢迟疑，转身朝着前院走去，他现在当黄府半个主人，黄飞虎归来他还要伺候茶水、安排饮食，一刻都清闲不得。

噌！

黄忠前脚刚刚迈出，第五重院内红芒闪现，一道劲风擦着这个忠厚老仆的身体而过，眨眼消失无踪。

“咦？”黄忠表情一怔，迟疑地扭头，见身后木门紧闭，显然黄天祥尚未出来，可方才那道劲风又是怎么回事？

带着这样的疑惑黄忠快步来到三重院正堂，甫一进门就见黄天祥正冲着黄飞虎躬身施礼，小小的身姿清秀挺拔，气度不凡，眉宇之间的凌厉之色与乃祖黄滚、乃父黄飞虎一般无二。

“这……”黄忠愕然，眼睛瞪得有若铜铃大小，就仿佛吃了苍蝇屎一样呆愣愣站在原地。

黄飞虎不明所以，以为黄忠的老寒腿又犯了，行动困难，是以急忙命门外的丫鬟搀着他回房休息，不叫他再行忙碌。

“这不可能，这不可能呀！”转身的刹那黄忠还在喃喃低语，眉头几乎皱成了“川”字，眼中尽都是惊骇之色。

“天祥！”

生在黄府这样的勋胄之家，礼仪齐备，规矩严格，黄飞虎坐着，黄天祥只能侍立回话。

“是！”黄天祥轻轻答应，低着头看着地面，后背挺直得仿佛一根老竹，静等黄飞虎吩咐。

可是黄飞虎瞧着他沉吟了半晌却迟迟没有开口，因为他发现自己已经越来越看不透自己这个儿子了。

就拿一个月前来说，黄天祥突然要闭关。

黄飞虎知道自己儿子得天独厚地学会了焚天诀，没有蹈历代先祖的覆辙，烈焰焚身而死，是以并未阻拦，任由他闭关而去。

闭关之前黄天祥给黄飞虎一种生疏感，父子之间好像总隔着一层什么。三日前黄天祥出关，这种生疏感骤然消失。

对黄飞虎，黄天祥处处恪尽为人子之道，谦恭有礼，孝顺足备，父子间的隔阂没有了。

可是黄飞虎在和黄天祥接触的时候却总觉得这个孩子的身上有着一股自己从未接触过的缥缈气息，如梦似幻，仿佛站在那里的根本不是一个真人，而只是一团气。

“为父……”屋内只有父子二人，黄飞虎久久不说话，让空气仿佛都凝滞住。不过幸好黄天祥有的是耐心，侍立在一旁静静等待，最终还是听到了黄飞虎的吩咐，“三日为父要率军征讨北狄！”

顾名思义，北狄在殷商国土以北，乃狄人定居之地。

狄人擅长骑射，以游猎为生，农闲时常结伴南侵，掳劫殷商之民，纵横北域，难以防备。

殷商先君帝乙在时以德感化，善加抚慰，又有闻仲武功震慑，手中蛟龙金鞭力毙北狄名将一十三人，杀得北狄不敢小觑殷商，使得两国和平共处长达29年。

可惜帝乙弃国归天，北狄经过29年休养生息，国富民强、兵多将广，如今又渐生侵犯商土之心。

幸好殷受早有预料，登极之日即与黄飞虎在九间节殿定下征伐之策。

如今三载已过，策略愈加成熟，且殷受放出去的探子禀报，北狄也在暗中谋划南侵。

殷受为了将北狄的阴谋扼杀在摇篮中，决定先叫黄飞虎领兵出发，在北域疆界巡视，以观狄人之动静。

必要的时候，殷受叫黄飞虎便宜行事，叫狄人知道知道殷商新主的厉害！

“这次讨伐北狄，为父执掌帅印，先锋官是神威大将军丘引！”

嗡~

“丘引”二字自黄飞虎口中传来，黄天祥只觉得自己脑中一阵轰鸣，悬浮在识海中的焚天图竟然有透体而出之势。

黄天祥心中骇然，黄飞虎一提丘引焚天图就无故颤动，必然事出有因，莫非丘引其人与自己有什么妨碍？

黄天祥心念至此，焚天图忽而停止颤动，不再有任何异常。这让黄天祥更觉诡异，看样子自己想的不错，神威大将军丘引绝对有问题。

想到这里黄天祥不再迟疑，张嘴对黄飞虎道：“父亲，我也想参军，与父亲一起征伐北狄，建功立业！”

“嗯？”黄飞虎闻言表情先是一怔，随即面色古怪地上下打量黄天祥。

由于黄天祥“麒麟子”的身份再加上他学会焚天诀且从小异于常人的脾气秉性让黄飞虎很难将他当成一般小孩子看待。

有的时候黄飞虎甚至觉得黄天祥就是自己的同龄人，自己有什么话都可以和他说，根本不用担心他听不懂。

可是说起行军打仗黄飞虎却不得不正视自己的儿子，他今年才三岁，身高尚不足二尺，军营之中哪里有他能穿戴的盔甲。

“天祥……”

“父亲请看！”

黄天祥话音刚落，身形飘忽之间已经荡出屋宇，立身在第三重院落的天井之中，面容严肃地看着惊骇不已的黄飞虎。

第三重院正堂与天井相隔十丈，黄天祥瞬息即至，让黄飞虎不得不再次正视自家的儿子。

可黄飞虎哪里知道黄天祥施展的这一秘法名为“千里不留行”，别说区区十丈远近，即便千里之外，瞬息之间也可到达，不留丝毫痕迹。

“好，随为父一起出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