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 月夜恶猿

齐风一愣，然后答道：“当日师父他老人家说过，这是上古大能为了自己的后代可以修仙所创，只是如今天地灵气贫瘠，各类能够修补碎玉决所带来伤势的天材地宝寥寥无几，这才让碎玉决逐渐变成了屠龙之术，少人问津。”

牧泰和微微颔首：“不错，这碎玉决由于失去了其顶尖功法的位置，不断流落，即使中途也受人几度追捧，不过由于其修行的困难，所以其价值也是一降再降，在漫长的岁月中不断转手他人，最后，这碎玉决落到了几千年前，修行界的一大家族袁家的手中。”

齐风心中了然：“这袁家，就是师父所在的家族了？”

“正是。”牧泰和答道，“在几千年前，袁家在修行界中也是一时鼎盛。然而得到了这碎玉决中，袁家的先祖们一直试图让这门逆天功法重现上古时代的辉煌，可惜的是，他们也如同之前得到过碎玉决的那些势力一样，由于不断地往这门功法里填充天材地宝，渐渐地，入不敷出的袁家在修行界中也随着时光不断没落下去……”

齐风默然，这碎玉决的滋味，他自己是最清楚不过，若是自己没有仙房的帮助，那日日夜夜经脉尽碎，熬骨成粉的修行，没有巨量的资源作为支撑，是休想坚持下去的。但是齐风修炼了这么多年，虽然战力强横，也比同样灵根的修行速度快了许多，但依然不过是筑基期，这投入和产出的差距着实太大，若是还要走完剩下的修行之路，所要耗费的时光和资源想想就觉得可怕。

况且，更重要的是，如果没有类似于仙房这般能够修复心灵创伤的功能，这修行碎玉决的修士，多半会被折磨成为疯子，或者是心理变态，即使有资源支撑，能够真正修行成功的概率，也是微乎其微。

牧泰和叹息道：“千年之前，袁家的家主，便是你师父袁铁的祖先，唤作袁明成。袁明成和袁家之前的先人们一样，将全部家业都投入到碎玉决上，可是袁家经过这几千年的折腾，早已经不复当年风光，这碎玉决修行最需要的资源却是无从而得，这时候袁明成竟然想出了一个策略，那就是将碎玉决拿出来给大家共享，凡是希望修行这逆天功法的，就要给袁家一笔不小的资源，同时以道心起誓不得外传，就能同袁家一起修行这碎玉决！”

齐风张了张嘴，这老人家还真有些商业头脑，让他不由得想起了自己所在的这万花门的那位化神门主，若是两人碰在一起，想必会有很多共同语言吧。

牧泰和继续说下去：“虽然袁明成如此做，但这碎玉决的难修之处在修行界人所共知，所以真正上门的也寥寥无几。而且据记载，前来共同参与修行的修士最后无一例外，都失败了。此事传出去后，世人皆知这碎玉决是个鸡肋之物，因此也就没有人再次上门。”

“但是，”牧泰和叹了口气，“袁明成依旧不甘心，于是踏遍各个大陆，寻找愿意同修碎玉决的人，但他没想到的是，这个时候，有一个门派竟然看上了碎玉决，那就是五毒宗！”

齐风心下就是一紧，那边牧泰和继续说道：“当年，五毒宗宗主正在研究人造灵根之法，听说碎玉决的功效后，大感兴趣，随之要求袁明成将碎玉决交给五毒宗。可是袁家几千年为了这碎玉决倾尽所有，眼下要他交出这家族的希望，他如何能肯？因此袁明成当年假意答应，暗中却遣散家族，然后带着自己的家人一同逃跑。当年五毒宗势力庞大，整个人族无可与之抗衡，因此袁明成当时通过袁家几千年积累下来的人脉关系，联络到了妖族的一名化神，打算举家投靠其麾下，获取庇佑。”

“什么？”齐风惊呼一声，“还有此事？”

牧泰和感慨地摇摇头：“当年那袁明成，也实在是被逼无奈。然而他没想到的是，那妖族化神竟然出尔反尔，转手就将他卖给了五毒宗。五毒宗宗主派出四大元婴后期修士前来拦截，那袁明成当年也不过是元婴后期而已，如何敌得过四位同级别修士？那一战中，袁明成当场战死，不过幸好，他的妻儿在其掩护下顺利逃脱。同时，那袁明成在临死之前，却是毁掉了碎玉决的原本的玉简，从此这碎玉决，便消散在了天地之间！”

齐风瞪大了眼睛，那自己修行的又是什么？

牧泰和自然知道齐风此时所想：“你现在修行的碎玉决，也是由当年修行过碎玉决的袁家修士口述而来。不过大多数人都只是修行到了筑基而已，要么是资源缺乏难以为继，要么是无法忍受碎玉决带来的痛苦，或者自我了断，或者成为疯魔，只有极少部分心智坚定者能够保持清醒。因此现在的袁家较为完整的碎玉决，也不过是练气期的口诀而已，就算是这练气期的口诀，也是有着诸多缺陷。”

“可是，”齐风失声说道，“我不是将其顺利修行成功过了吗？”

牧泰和仰天长叹：“因为你修行的碎玉决，乃是你师傅经过多年的试验之后，所推断出来的功法！”

齐风眼神一缩：“试验？难道……”

牧泰和眼神低垂：“你想得没错，你师父深恨当年妖族的背信弃义，再加之妖族体魄强横，人族的体修之术本来就是从妖族中学习演化而来，因此你师傅来到了这嬴土分部，在这几百年间，一直在悄悄捕捉幼小妖族，用来作为碎玉决修行的试验之用！”

齐风听得此言，以他多年修行培养出来的心性，此时也不禁浑身一抖，想不到，真的想不到……

牧泰和空洞的声音传来：“这几百年间，你师傅不断化身那月夜恶猿捕捉妖族，不知道多少幼年妖族丧身其手，在你来到了万花门后，你师父多年的希望就要成真，因此他更是毫不留情，频频捕捉妖族前来试验，最终，让他推断出了筑基阶段的功法！”

齐风脸色木然，此时的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为好。

“可也因为如此，这几百年间，他在妖族中惹出来的事情颇大，只要是百妖谷的妖族，可以说没有不被他掳走亲人的，如此，可想而知，他在妖族中受到的仇恨有多深！”牧泰和说到此处，

“可是，难道就没有妖族的元婴修士前来捕捉师父吗？”齐风皱眉问道。

牧泰和摇摇头：“你师父所在的袁家，最擅长的便是隐匿逃跑之术，当年也是修行界的一绝。就算是元婴修士，也很难找到他的踪迹。至于化神修士，根本不会为了这点小事出手。因此，这些年他也算有惊无险地过来了。不过以你师傅的天资，其实还远远在我之上，本来早就可以进阶元婴，但由于这些年不断与妖族争斗，还是不可避免受到了大大小小的伤害，因此才一直止步不前。”

齐风沉默了下来，牧泰和也不说话，两人走了一会儿，牧泰和才淡淡问道：“此刻在你心里，对你师父是何看法？”

齐风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一日为师，终生为师！若不是师父在，我想我根本就无法踏上修行之路。就算师父有自己的私心，但在我修行途中，却一直是毫无保留，不管师父如何对待妖族，但师父对弟子，已经是仁至义尽！何况今日若不是师父在，我们恐怕都要命丧当场，这等大恩在前，我有岂会做那是非不明之人！况且当年若不是妖族背信弃义，师父的先祖也不会被五毒宗所杀，今日之果，不过是当年之因罢了！”

牧泰和眼中出现赞叹之色：“你能如此想，真是再好不过了。袁铁师弟有你这么个弟子，也已经足慰平生，只是……”想着袁铁现在的下场，牧泰和不由得黯然伤神，“齐风，袁铁师弟所在的袁家此时也受我万花门庇护，不过除了你师父之外，再也没有什么出色的人才，若是你以后能够有所成就，希望不要忘了帮衬他们一把。”

齐风沉声说道：“掌门放心，这本就是弟子分内之事！”

牧泰和欣慰的点点头，此时听到前方一阵欢喜的呼声，微笑说道：“好了，我们到了。”

齐风随着牧泰和往前走去，本来是曲折狭窄的道路，却是一转，来到了一个颇为空旷的山洞之中。

赵剑正在指挥弟子将几颗夜明珠放在山壁之上，借着微微的光辉，齐风看见了这处山洞正中，俨然是一个传送阵的样子。

牧泰和点头说道：“好了，这便启动这传送阵吧。”说着从储物戒指中掏出一枚令牌，往那传送阵的一处凹陷打去，正好插入其中，随后，这枚令牌便亮了起来，柳园也掏出一块令牌打入另外的一方凹陷处，同样很快亮了起来。

牧泰和点点头：“好了，现在一次可以传送两人，准备出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