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 尿完，登山
那梅四六说完，有些发虚的身子直接盘腿浮在车座之上。我见他从钱褡子里捧了一把黑豆子出来，一仰头全部灌进了嘴里，接着便嘎嘣嘎嘣地嚼起来。
撑的青色的腮帮子都鼓起来的梅四六见我正好奇地看着他，赶紧快嚼了几口，然后一股脑咽下去。随后，我便看见他的全身罩上一层黑色阴气，阴气之中的梅四六渐渐闭合上眼睛，但还是张嘴说道：“燕先生，我刚才吃得是城隍庙给阴差的补给阴豆子。”
说到这，梅四六便闭嘴凝神。
至于这吃过之后的效果就摆在眼前，自然不用多说。
我不禁暗暗称奇，这城隍庙的待遇不错啊。
大约半个钟头，浮在座位上的梅四六扯碎了阴气出来，身子已经凝实，缓缓坐下。现在看，倒不至于魂飞魄散了，但毕竟中了那藤蔓的毒，伤还是得慢慢养。
我比梅四六幸运的是，我并没有中藤蔓的毒。只是窒息之后昏睡了过去。这段时间休息下来，足够我生龙活虎起来，况且，我又吸走了那诡异小楼的一些阴气，此时似乎有用不完的力量。
“燕先生……”
那梅四六缓缓睁开眼睛，眼神中带着一丝疲态。
“啥事啊，梅兄？”
“那个，在那小楼之内，你这手臂……”
我见梅四六欲言又止，便替他说道：“我这手臂突然变得狰狞了是不？”
梅四六点点头又摇摇头，似乎是掂量了一下用词：“我辈为鬼，狰狞之说早就见怪不怪，我是觉得，你这手臂突然变化，爆发出来的力量，我只见过一个人用过。”
“谁啊？”我心里突然冒出一个人。
“现任城隍大老爷。”
果然，还真是那个莫笑爷。
“不过……”
“不过啥？”
梅四六面露回忆之色，说道：“城隍大老爷的气势要更足一些。”说完，这梅四六扭头看我脸色，见我并没有不高兴，这才放松了一些。
擦，当我是那种翻脸比翻书还快，变脸比变天还快的人？
不过这梅四六倒是有趣，他的态度转变才称得上一个快。到底是见过世面的鬼，这前倨后恭的态度拿捏的游刃有余。
我猜他对我如此，除了有救命之恩，还应该有几分畏惧。
莫笑爷用这么一个形容古怪的厉鬼，怕也是看中了这家伙的识时务，厚脸皮。
当然，我是不会告诉梅四六，这右臂突然爆发，就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然有过几次，但始终摸不着头脑。难道我的手臂里，还有一个思想？
闲聊两句之后，我便按照梅四六的指引，驱车开往努鲁尔虎山的主峰之一大黑山。
大黑山海拔1000米以上，植被茂密。是阻挡科尔沁沙漠南侵的屏障。
这功绩赫赫的绿洲之地，又会藏着什么秘密？
“梅兄，那大黑山不会只爬上去取下蛇皮袋子这么简单吧？”离大黑山不远时，我开口询问。
梅四六这一回倒不像死咬嚼子不撒嘴的驴，很爽快地吐出两个字“不是。”
“然后呢？”我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那梅四六一脸难色，加上自己本身一张青皮脸，就跟吃了苍蝇一样难看，“燕先生，不是我不肯说，是城隍大老爷交代的时候不让我说。具体什么情况，等你到了就自然知晓。”
“再透露一点儿，有没有危险？”
“这个……”
“行，谢了。”从梅四六吭哧瘪肚的模样，以及莫笑爷的处事作风，这一趟没他娘的危险才怪。
听见我谢他，梅四六一张厚脸皮也似乎觉得尴尬，算是有点儿良心地告诉我，到了大黑山千万别跟人顶嘴。
大黑山上还有人？
梅四六皱着眉告诉我，还是一个小心眼的女人。
我擦，这女人管着蛇皮袋子不？
梅四六这回没吭声，换成重重地点头。
帕萨特沿着山路开进大黑山脚下最后一个村子陈家队。
这最后的一段通往村子的路，只有一半是公路，另一半全都是砂石路。汽车刚进村子，正赶上村里有嫁娶。
村里来了不少人，所以把本就狭窄的道路挤得更没一点儿路的样子。于是我就把车停在一旁。等村里的人挤进一户人家的院子，才慢慢启动车子过去。
刚离去不远，就听一旁的梅四六咦了一声。我问梅四六咋了。
他敲了敲自己笔架似的脑袋顶，说道：“没事，可能是眼花了。”
穿过陈家队，再往前开，汽车实在开不动了，这就到了大黑山山根下。这里没有山门，没有石阶。因为这并不是平时游人登山的地方。
我看了眼连个石阶都没有的大山，黑着一张脸望向梅四六。这他娘的是叫我攀岩？
梅四六苦笑一声，到了山下，他也该适时得解释一些东西了。于是他指着这一侧绝壁，说道：“若想见到那人，必须从这里上去。”
“见那个，老娘们？”我眉毛一横，架子倒不小。
“嘘……”吓得那矮小的梅四六跳起来捂我的嘴，一边捂还一边朝山顶乱瞄，“燕先生，话到了这里可不能乱说，小心……”
我心里暗忖这梅四六莫不是叫山上那老娘们吓破了胆，有这么可怕吗？你可是只厉鬼啊！
梅四六自然不知道我心里怎么想，但他在想什么，我猜出七七八八。
我见梅四六如此害怕，也算是明白一些东西，比如一开始他催人，更多的怕是焦躁的表现，而不全是对我傲慢，当然，自我感觉良好的架子还是有一点儿的。
胡乱想过之后，我嘿嘿一乐，也不再提刚才的话。到哪的山头唱哪的歌，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梅四六见我不再出言不逊，又四下扫视一圈，见没有动静才放松下来。
“燕先生，一定要记住，千万别乱说！”梅四六再次叮嘱道。
“嗯，我记住了。”我一脸的正儿八经。
“切记切记上山吧！”梅四六突然话峰一转，叫我去爬大黑山。
“等一下。”
“咋了？”
“我准备放放水，要是到了山上怕对那……不敬。”我没说那三个犯忌讳的字，梅四六也露出一个他懂的表情。
尿完之后，我在没有任何安全保障的情况下，开始登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