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饭钱跟学费
孔舆疑惑的看了周小虎一眼，周小虎已经脱离了座位，在慢步消食了。
这还是孔舆第一次细看自己的第一个徒弟。
他高不过一米四，白而瘦，并不是帅哥的那种白瘦，肌体没有活力泛起苍白，摄入不够养分身躯干瘦。
灰扑扑的短袖套在他身上，撑大的领口塞得下他两颗头，线头松开的袖口能并排三条胳膊。
原本有些萧条空旷的衣服下鼓起来了一点点，那是周小虎刚刚填塞进肚腹的三碗米饭跟汤菜。
他吃多了，正在竭力消化中。
久违的养分穿行于他的身体，久旱逢甘霖的细胞手舞足蹈，如饥似渴。
“这么看来，身体素质也太差劲了吧？吃顿饭就升华了？”孔舆搓了搓下巴，心头有些酸楚。
“老师你吃完了吗？”周小虎晃了一圈重新坐下问道。
孔舆点点头，“吃好了，咱们回吧。”
“那我把剩下的打包了啊！”
“哪还有剩的……”孔舆看着桌上，所谓的剩下不过是一碗饭，一碗失了菜肉的油汤。
说话之间，周小虎打开了自己的书包。
孔舆鼻头一耸，闻到了一股怪味道。
他微微转动眸子，轻飘飘的瞥了一眼周小虎包里的东西。
皱而旧的塑料袋子也不知重复使用了几次，团团包住了一份淡黑色的米饭。
高温之下，米饭在书包里密闭了这么久，早都馊了。
“自己的这个学生，家庭条件真的很差很差啊，”孔舆淡淡的叹了一口气。
“不用打包了，米饭我们都没有动，店家会回收的，汤只剩水了，不好盛装也不便保存，吃晚饭的时候我们多点两个菜，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练拳体力消耗又大，回头打包完整的带回去当宵夜。”
周小虎的动作停住，脖子垂低，他慢慢合上了书包，过了一会儿才道：“嗯，听老师的。”
两个人慢步向着店里走去，一时也没有人说话。
空调的冷气将两人包裹，周小虎把书包放在靠门的墙边，复又开始了练习。
孔舆一直看着他，时不时的纠正一下他的动作。
一天下来，周小虎的动作就有模有样很是标准了。
一整天的苦练，周小虎出汗出到饥肠辘辘，孔舆也是说话说的口干舌燥。
两人出门吃了顿饭，孔舆在饭馆门口叮嘱周小虎道：“睡觉之前再打两遍，起来之后也打两遍，学拳跟背书、上课是一个道理，这样记忆才牢固。”
“知道了，”周小虎晃了晃手上的餐盒，“谢谢老师，我回去啦。”
“去吧，注意安全。”
孔舆笑着看他没入夜色里，这一天，周小虎的根骨增加了0.3，他的名师点也增加了0.5。
虽然看起来这数值很零碎，但第一天职教的孔舆，已经很满足了。
没出状况，也没遇到什么瓶颈。
……
……
老屋的灯光昏黄，小小的圆木桌上摊放着还有热气的饭菜，一双筷子轻动，动作缓慢的架起一片青菜，混着一小口米饭，入了淡色的双唇。
“小虎，你怎么不吃？”
周小虎摇摇头，闷声道：“孔老师带我吃过了。”
“这是孔老师带给妈妈的？”
周小虎眨眨眼睛，“嗯。”
“不是说了不要撒谎的吗？你还跟以前一样，不讲真话，眼睛就眨得特别快。”
“这是孔老师留给我当夜宵的，他让我回来也要继续练，不过我知道他肯定是照顾我们家，孔老师是个好人。”
“是啊，但我们不能把别人的好意当成理所应当，拜师的钱、每天你的饭钱回头都要补给孔老师，你知道卡在哪里的，明天就去取了，听到没有？”
“听到了……”周小虎应了一句，拿起包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的房间不大，练虎拳三式却是绰绰有余。
原本安静的房间渐渐传出咔咔的响动，原本的闷热也变成了燥热。
周小虎挥汗如雨，气喘吁吁，他连着打了十几遍虎拳三式，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
喝下了一碗温水，周小虎摸摸自己的肚子，自语道：“今天的量应该够了，再练下去，要饿坏了。”
他顺势躺在了床上，姿势歪七斜八的。
时间才刚走到七点，周小虎小心的揭开了席子，席面下一本板板正正的漫画书。
练拳的沉闷被看漫画的快乐取缔，周小虎带着愉悦的心情进入了梦乡。
孔老师的话听一半，妈妈的话周小虎从来都是要听成十二成的。
第二天一早，周小虎收拾了一下屋子，熬好了红糖水，轻手轻脚的带着银行卡出了门。
取了一百块钱，周小虎到了店里。
孔舆老早就在等他了，指了指桌子道：“先吃饭，吃完了打一遍我看看。”
周小虎嘴巴咧开，“哎！”
吃完了早饭，喝了一杯茶水，再休息一会儿，孔舆估摸着可以运动了，“开始吧。”
周小虎雄赳赳的站起来，规规矩矩的演练了一遍。
孔舆点点头，“还是得深入训练，一夜过去，你的姿势有点走形了，书读百遍、拳打千遍，多打，多想，以后就好了，继续吧。”
没听到夸奖，周小虎的振奋精神垮了一点儿，他应了一声，继续练习了起来。
纠正的声音响了一上午，直到饭点，孔舆才长出了一口气，“行，上午就这样吧，咱们吃饭去。”
周小虎抹了抹脑门上的汗水，摸出了口袋里的钱，“孔老师，这是我妈让我给你的，说是饭钱，学费口头再补给您。”
孔舆摇摇头，“你还没学到什么名堂呢，交什么学费，饭钱就更谈不上了，我一个人也是要吃的嘛，有你陪着我，吃饭香多啦。”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门，周小虎接着道：“不行的，我妈妈说要交的，说……”
“说什么？”
“说不能把您的好意当成理所当然。”
恰巧起了一阵风，吹来了一张传单，险些堵住了孔舆将要张开的嘴。
孔舆眼疾手快的在传单打脸之前抓住了它，忿忿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内容。
【尚武武道会】
【7-10至7-25日，儿童组冠军奖金三万！少年组冠军奖金五万！】
加粗加红的奖励字体下方是几张抓拍的图片，萌萌小小的孩子穿着整齐白净的服装，煞有介事的抬腿、出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