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你会除魔吗？

陆璇怀委屈地掉着眼泪，倔强的小脸愤恨盈目，仿佛很是气恼陆集羽这样说。她楚楚可怜地站在原地啜泣了起来，瘦弱的小肩膀不停地耸动，让南凌和陆集羽心揪得生疼。

陆集羽眼神软了下来。他蹲下身子，想要抱抱她，可是倔强的陆璇怀边哭边狠狠地推了他一把，但是由于个子太小，反而自己被推得一个趔趄，后退了几步，她委屈地抽泣着：“坏蛋！臭哥哥！是你不管姐姐！”

陆集羽的胳膊僵在半空中，不知所措。半晌，他颓然垂下手臂。

尴尬的沉默，仿佛一堵墙，横亘在二人中间。陆璇怀抽泣了一会儿，仿佛平静了些，小巧的鼻子都哭红了，一抽一抽的，用一种成年人的绝望眼神睨着陆集羽，红肿的眼睛里满满都是抵触和抗拒，陆集羽心疼她这个样子，但是又无能为力，自己已经这样围堵她好几次了，但这小丫头倔得谁也劝不住。

“这是…..波曳城的人。”陆集羽摇摇头，低头查看起刚刚追着陆璇怀不放的那人。他微微惊讶道：“这么说…..你找到那个东西了？”

陆璇怀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摁着自己的小挎包，一步一步向后蹭着，似乎是在寻找开溜的机会。

“你怎么找到的？”陆集羽叹着气。

“不要你管。”陆璇怀赌着气。

陆集羽面色悲伤的站起来：“纵使找到有什么用？我早就告诉你，他已经死了。”

为何因为一点幻象，就要奋不顾身呢？璇怀能拿到这个东西，除了偷，没有别的办法，毕竟是人家的宝贝。她虽然从小被当做云师培养，有些道术的底子，但是都是障眼法，能偷到这个宝贝，想必也是吃了不少苦的。看她现在这幅脏兮兮的样子就可以知道，不知为何，连自己最宝贝的头发都剪掉了。想必是为了逃避追捕罢。

陆集羽越想越心疼，跟上次在别的地方找到她相比，她瘦了好多，感觉比以前成熟了，但是看上去却有一股子凌厉和倔强，在外头，一定吃了不少苦罢。

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背负的，未免太重了些。

陆璇怀听到这句话，仿佛是点了火的炸药桶子，泪花在眸子闪了闪，突然目呲切齿，激动地对陆集羽道：“我决不放弃！为了姐姐！”

是的，为了萦尘。毕竟陆集羽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说服自己不要去管萦尘那个傻子了。这个小家伙从小在她身边长大，年龄又小，如此执着也是情有可原。

到底是为什么呢？明知道眼前的一切都是海市蜃楼，明知道那个诺言已经不可能实现了，为何还苦苦追寻呢？萦尘是，璇怀也是，到底是什么驱使着她们这样奋不顾身呢？

陆集羽长长地叹了口气，缓缓道：“你至少，把我的东西还给我吧。”

天上的云朵被风推着轻轻飘过，时明时暗的光线里，陆璇怀沉默着，摇了摇头。

“等我复活了连胤大哥，我就还给你！”她边说着，边朝地下扔了一个什么东西，腾地一声，四周炸气许多烟雾，陆璇怀偷偷摸摸地猫着腰，在烟雾里顺着墙根儿溜走了。

这些小儿科的手段当然骗不过南凌，只要陆集羽说一声，南立马就能揪住逃跑的陆璇怀。

只是陆集羽说了一句：“让她去吧。”

南凌便沉默着，让她逃走了。

“真的不追？”南凌挑着眉毛，问着陆集羽。

尚且残存的烟雾将光线变成了一个个发亮的颗粒，模模糊糊地，他看不太清陆集羽的表情：“不用了，既然她已经找到她要的了，我就知道她要去哪里。”

南凌仍旧沉默。

片刻之后，陆集羽站了起来，拂了拂袖子，掸了掸烟尘，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恢复了轻松的表情，对南凌道：“谢谢你，要不是你帮忙，我根本找不见这个鬼丫头，她远远地看见我就溜了。”

“客气了。”南凌有礼貌地说道。

“再说，找到她的并不是我，是他。”南凌微笑着看了一眼躺在地下翻着白眼的那个波曳人。陆集羽闻言哈哈大笑两声，豪迈地拍了拍南凌的肩膀，道一声也对也对，随后又说道：“走吧，该是我付你报酬的时候了。”

半天之后，某处喧闹的小茶楼二层。

角落的一个桌子上，陆集羽笑嘻嘻地，递上一个精美的玉简。玉简通体成白色，微微泛黄，上头刻着三个大字——通关令。翻开来，里头刻着南凌的名字，以及一些他瞎编乱造的信息。不得不说这个家伙还是有一手的，不知用了什么方法，只消片刻，便从那排着长队的通关检察司里搞来了一份通关玉简，他也不甚低调，大老远地就拿在手里朝着南凌晃了晃，引得旁人一阵鄙夷的眼神——有关系了不起啊！

“谢谢你。”南凌接过玉简，认真地道谢。

陆集羽拿着一杯茶，托着腮帮子看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把玩着被子，时不时浅酌上一口，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算是领了南凌的谢意。

“陆兄似乎是有心事。”南凌见他望眼欲穿地，恨不得把底下的行人用眼神给穿透了，于是便开了口。

“心事？”

陆集羽侧着脸，歪着脑袋睨了他一眼，笑的有些无奈：“心事没有，心结一大堆。”

任谁也能看的出来他是因为刚刚的事情而发呆。刚刚那个名叫璇怀的小姑娘实在倔强得紧，若自已有个这样的妹妹，那的确是有够操心的。只是她好像很久没有回家了得样子，还好像偷了别人的东西，说是要复活什么人。兄妹见面不到片刻便吵了起来，但是初见之时，璇怀是十分惊喜的，看到集羽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想必感情还是很好的，只不过有什么事情，让她逼不得已这样做吧。

“想必是因为舍妹吧。陆兄若是信得过南凌，又没有什么难言之隐的话，南凌愿意洗耳恭听。”

陆集羽闻言饶有兴致地转过脸来，趴在桌子上，从下方好奇地打量着南凌，笑嘻嘻地说道：“你这人，可真爱多管闲事。”

南凌没来由地脸红，突然想起不久前，余梦笙也这样说过他。只不过他那时候情绪比较激动，只说了四个字——关你屁事。

南凌咳嗽了一声缓解尴尬，淡淡道：“唔…..我确实是比较爱多管闲事。家师曾经教导我要以天下……..嗯家师教导我要乐善好施，多帮助他人。”不知怎么地，他突然觉得对陆集羽说出师傅的话来一定会被嘲笑。还是换个说法吧，意思都差不多。

陆集羽盯着他良久，仿佛在盘算着什么事情。半晌，他突然笑得十分暧昧，如是说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还有一件事，我需要你的帮忙。”

“什么事？”

“你会除魔吗？”陆集羽笑嘻嘻地，南凌疑惑的抬起头，看见他眼眸深处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