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救世主

萧何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和谦虚和善的态度，猜想他就是昆仑的掌门了。年纪轻轻便当上掌门，果然是气度不凡，人中龙凤。又十分平易近人，没有架子，看上去很好接触，便对他生出几分好感来。

“我知道，是那柄断剑，对吧？”萧何语气也软了下来。

那青年笑笑，十分有礼貌地说道：“这位少年郎果然聪明。但是并不是那断剑。那断剑已经认你做主，是你的东西。”

这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不了多少，怎么语气这么老成？

那壮硕的家伙用鼻子轻轻冷哼一声。这细小的动作没逃过萧何的眼睛。

萧何继续问道：“那是什么？”

众人皆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气氛兀然变得十分紧张。那位于主座的青年不愧是昆仑掌门，气定神闲，但是眼神锐利无比地开口道：“你身上，有没有一个翠绿色的，唤作洛神的玉牌？”

洛神！？

萧何猛地一惊，这东西听起来十分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脑子猛然间变得有些昏沉，他闷着声音老实回答：“没有。”

那昆仑掌门与众人对望一眼，交流这神色。众人面色皆是精彩纷呈，好似在用萧何听不见的声音热烈交流着。萧何见此情景，当下明白这东西怕是藏了什么大秘密不能让别人知道，不过自己也懒得打听其中琐碎，就算打听了他们也不会告诉自己。只管自顾自地四处张望，知趣地留给他们自己交流的时间。

不过这个名叫洛神的东西，真的是十分熟悉，萧何肯定自己是见过的…….对了，是在梦里。他想了起来，是从那望舒一门的白蛇头骨之中取得的……

就在此时，那昆仑掌门轻轻地咳了一声，十分有礼貌地对萧何道：“少年郎，没有便没有吧，那东西……再找便是。接下来，我们还有正事要做。”

说罢他轻唤一声，两只玉牒晃晃悠悠、上上下下地飞了进来，停在他的肩头，掌门低语一句，两只玉牒便又扇动着晶莹剔透的翅膀绕了两圈，飞走了。

昆仑掌门笑着站了起来，眼神充满着真诚和温和，昂首挺胸地走到了萧何面前。他一站起来，他身后的一干人等便皆是嚯地一声站了起来，齐刷刷地站在了他的身后。萧何被着突如其来的阵势吓了一跳，只见那年轻的昆仑掌门友好地伸出一只手，郎朗道：“少年郎，你好。我是故渊。昆仑掌门风清上仙的关门弟子，也是昆仑的代理掌门。”萧何闻言并没有多吃惊，只是报以同样友好的微笑和握手。要说他真的是昆仑掌门，他才真的会惊掉下巴呢。

原来只是关门弟子。想必那位风清上仙定然是有事来不了，就派了自己的弟子前来。一位年轻的关门弟子就可以号令其他掌门，足见昆仑派地位之崇高。

“初次见面，请多关照。我是萧何。”萧何对故渊由衷地生出一股敬佩之情来，如此年轻有为，怕是不知要甩自己几条街。他如是想到。故渊闻言也十分豪爽地笑笑，将萧何的称呼从奇怪的“少年郎”改成了“萧何兄弟”。萧何不知道的是，他眼中年轻有为的故渊，也有不下四五百岁了，就是叫他小娃娃都绰绰有余。

就在故渊与萧何谈话之际，两个亭亭玉立的宫娥一前一后进了这小殿。

二人其中一个拿着一个画满奇怪符咒的小玉简，一人用白布捧着一柄小匕首，走到众人面前停下，行了福礼，便向故渊跪了下来。故渊点点头，随即语气诚恳、咬字清晰，十分认真地对萧何道：“萧何小兄弟，你可知道，将那断剑托付给你的人，可不是一般的仙人。”

萧何默默地点了点头。

可是他暗自心里苦笑了两声，说是托付，可是完全没有过问萧何的意见。那个诡异的夜晚他至今仍旧历历在目，这断剑的发现过程也是诡异无比。为何它会和那个诡异的珠子放在一起？那老旧的羊皮纸上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从捡到断剑的那日开始，频频在萧何梦里出现的那人，又是谁？

他想想就头疼。

“百多年前，因新仙界天道院的上古机关仙术遗落凡间，被有心之人找到，引发凡间爆发技术革命，大国列强崛起，凡间卷入由新技术引发的割据纷争。古龙末代王朝遭外敌侵犯，举国上下陷入危机之中。王朝为打败强敌，以提供遗失圣物洛神为筹码要求九燚出面。

虽然最后王朝还是在汹涌的技术革命所引发的内部战争中被颠覆了，但是他们履行了承诺，洛神的下落到了我们手里。之后，崇华主动请缨前去寻找洛神，结果…….便一去不回。”

小殿之内颇为安静，每个人都在认真聆听着故渊的所言所语。

萧何思索着，想起了那日所看到的那个“灵石混动”机器人小墨二代。看来这仙术与科技的结合，或许是那次祸端结出的“罪恶果实”也说不定。

“那一日，风清上仙遇到了崇华用灵力所凝聚的使灵。使灵因受了很重的伤，信息传达得断断续续，只有圣子、时空、神教等几个词汇，并无提洛神和崇华的下落，便消散殆尽了。

从此天地间便再无他的音讯。

现在，请允许我郑重地问你一句，你即是带着断剑而来，那你可愿继承他的衣钵，成为这断剑的真正主人？”萧何愣了愣，道：“我不是…..已经是断剑的主人了吗？”

故渊笑道：“是，也不是。说是，是因为崇华将他托付给你，这断剑寄宿在你的体内，是你的东西。说不是，是因为你没有正式的身份来使用它，再者……现在的你无法使用它，若遇到实力强横的人，杀了你，在夺剑也不是不可能。”言罢，他眯了眯眼睛，眼底里分明闪过一丝玩味和冷酷。

萧何闻言笑着摇了摇头。

“你问我这个问题之前，就已经告诉我我要选择哪一个答案了。你这分明是在威胁我。”

故渊哈哈大笑一声，道：“萧何小兄弟，我只是客观陈述利弊而已。”

萧何心道一声罢了，从一开始，自己就没得选。他睨了一眼捧着匕首的宫娥，无奈地对故渊道：“说罢，我要如何做？”

故渊道：“当了这断剑的主人，可是要对得起它的威名。它历经数千年，每一代主人都是名扬三界、威震神州的传奇人物，你或许是它唯一认主的凡人，但是凡人是驾驭不了断剑的。”

萧何挑挑眉毛：“言下之意，要我修仙？”

故渊赞许地点点头：“那我便当你同意了。你且记住，断剑之主，仙影之龙。你是断剑的主人，亦是麒麟燚，既九燚之主。天下苍生安危，全在你的肩上。”

这句话，萧何觉得莫名地熟悉。仔细想来，是梦里那徘徊在北极蛮荒中孤单的影子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众人全部围在他身边，让萧何内心油然而生一阵沉重感。

自己从小便命途多舛，像个灾星一样，心爱的人各个都离他而去。如今一别故乡，已是流浪之人，无人关心粥可温，无人伴他立黄昏。这样也好，失去所有，也不会再受到伤害了。

现在他的已经习惯将这来去匆匆的命运，尽量不去回想，也庆幸不会在失去。像个影子一般活在过去的阴影里，他尝尽了人世间的离别辛酸，一度认为自己是被命运抛弃的孩子。

现在有人突然告诉他，世界是很美好的，他很重要，要他拯救世界，可是抬眼望去，所有的人都用或期许或戏谑的眼神看着他，有人鼓励着他，希望他站出来，却也有人窃窃私语，看他笑话。这前后的落差只会让萧何多年为自己铸就的情感大堤瞬间出现裂缝，让他莫名地感到愤怒。

有谁问过，他到底愿不愿意当这个救世主？他只不过想要一个完整的家庭，和一个不用负债的人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