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人间乐园
还未接近村子,刚刚走到山谷入口之处,南凌便听到了悠扬婉转的竖笛之声。他寻着美妙的声音抬眼望去,但见不远处,月见湖的湖边枭枭婷婷地站着一位美丽柔情地姑娘,两根葱白光洁的手臂轻柔地拿捏着一根泛着月光的竖笛,朱唇轻压,呵气如兰,眼波流转,靡靡动人之音幽然从竖笛里飘出,让这月色都陶醉在悦耳动听的音乐里。
她身边有一位同样美丽的长发少女,身段婀娜,皮肤细嫩,正随着悠扬的笛声翩翩起舞。
举手投足之间,娇媚却又青涩的少女芳华映衬着天上皎白的月光和宝蓝色的宁静湖泊,宛若一副美不胜收的画卷。
两位少女见到月骨等人,悄然地停止了手上的动作,乖巧优雅地上前来,朝着众人微微屈膝,甜美的声音空灵动听:“长老,您回来了。”言罢,其中一个少女偷偷抬起美丽的眸子,好不羞涩地幽幽望了一眼南凌,冲着他充满善意和友好地嫣然一笑。
南凌紧张地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做回礼。
另一个少女看看身边的伴儿,又看看南凌瞬间涨红的脸,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绽放的笑脸犹如月落天白,墨池白莲随舟动而开时的惊鸿一现,贝齿微露,脸颊微红,眼神好奇地打量着南凌,俏皮可爱,煞是好看。
另一个微微脸红,无不嗔怪地轻轻捣了她一锤,示意她笑得淑女一点。
“月璃、月泓,见过南凌少侠。”
月骨笑得慈祥,温柔地看着两位少女。两位少女直了柔软的身子,十分知礼数:“见过南凌少侠。”
月骨点头,请她们起来,寒暄几句后,两位少女便嬉笑着跑远了。
跟随着月璃、月泓的窈窕的背影,众人踱步进了月见之村。
“少侠尚且在我们村里游乐一圈,月见之村热情好客,来了就不是外人。我尚且有些事要办,月琊那丫头刚回来,还需我好生教育一番,恕不奉陪了。”月骨恭敬地说着,派了两个侍从跟着南凌。
南凌第一次来到如此人多的地方,不免有些紧张,但是片刻之后,他便放松下来,不知不觉放慢了步子,宛若闲庭信步,观花赏月般地闲逛了起来,不因为别的,就因为这月见之村,简直是一个世外桃源。
村子如月骨所言,确实是不太大的,前后不过就几条青石铺就的简易栈道做主路而已。高矮不一的石屋交错排列,丝毫不显杂乱,房屋上铺青瓦,青石搭建的院中种着高大繁茂的紫红色三角梅和嫩绿的杨柳,古朴而有味道。
村子此时正是热闹的时候,家家灯火通明,老人纳凉,孩童嬉闹,三三两两的人们或是信步而过,或是奏乐起舞,热切交谈,村里飘荡着三角梅的香气和悠扬的乐器之声,人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由月见湖引来的清澈细流穿过了整个村子,叮叮咚咚,十分悠然动听。袅袅炊烟从屋里飘出,阵阵晚风吹来湿润的水汽和人间烟火的气味,都让南凌瞩目流连。
但是如此宁静祥和的氛围,当属人间之乐园是也。
南凌所经之处,人人都十分热情。月见之村对这个初来乍到的异乡人并不十分惊讶,目光毫不避讳,纷纷主动微笑着点头问好。
就这样闲逛了一会儿,不远处一阵略显嘈杂的欷歔喧闹之声传进了南凌的耳朵里。
街道上不时有人交头接耳地议论着,兴奋地结伴向着那个方向走去,南凌有些好奇,跟了上去,发现前方一株巨大的槐树下,被村民围了个水泄不通。
喧闹的吆喝和笑声从人群中心涤荡而出,南凌在人群外立着,由于个子高,他稍微垫垫脚便能看到几分人群中心的情况。只见两个粗犷的汉子相对盘腿而坐,佝腰塌背,酒嗝连天。面色潮红,虎目圆睁,呲牙咧嘴,梗着脖子在较着劲儿。
二人脚下堆满了或碎或倒的泥坛,晚风习习,阵阵浓郁的酒香混着槐树的香气阵阵扩散飘荡,南凌深吸一口气,沁人心脾,好不舒爽。
原来是在赌酒。不知这二位英雄,谁的酒量更胜一筹?
此时南凌来得颇有些不巧,这比赛已经要接近尾声了。南凌观察着二人,左边那位身材健硕,皮肤黑红,发髯冲天,牛鼻虎眼,左边眼睛已经瞎了,一条骇人的长疤横在脸上,使得他的面相颇有些凶狠。左边那位挺着个锅盖大得肚子,光着一颗溜圆的脑袋,须眉长至眼角,呲开的大嘴里镶嵌着一颗夺人眼目的大金牙。
南凌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位皮肤黑红的汉子此时状态如日中天,越喝越来劲儿,长长的胡子被酒液粘成一缕一缕,一只手死死地抓着一个泥坛,眼睛都不眨地咕咚咕咚狂灌酒。
右边那个大金牙已经不胜酒力,眼睛迷蒙,身体打转儿,身体皮肤已经因为饮酒过量而微微泛红。他目光呆滞,翻着白眼,终于在人群的吆喝和喧闹声中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之声,七手八脚地抬起那皮肤黑红的汉子,不顾他也已喝得五马长枪,便硬拖着他要游街庆祝胜利。
这般有趣景象,南凌是第一次见到。
但是不知为何,却始终赶不走南凌心地里的那一丝异样的感觉。那感觉仿佛是手指上的一根刺,说不上疼,也不甚在意,但是轻抚之下,却有细微之感,引得南凌不得不在意。
那两个汉子,所穿服饰、长相,一看便知,是和自己一样的异乡人。这二人怕是已经在这里定居了些时日,见得月见之村如此热情好客,怕是就不想走了,打算永远在这里享受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人群散尽,南凌并没有跟着欢呼的人群去游街,反而是静静地站在一旁,仔细观察着倒地不醒的镶嵌着金牙的汉子。片刻之后,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两个村民,若无其事地架起那汉子,消失在拐角处的黑暗里。
南凌的目光一直跟随着他们,直到三人的身影不见。
可能是关于白狼的传说让南凌始终有些放心不下,加上这两个赌酒异乡人,让南凌的心始终有一丝异样的感觉。他转头看向四周,发现自己身处月见之村的中心广场地带,颇为热闹,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让南凌恍若隔世。
他定了定神,跟随着月骨为他安排的侍从继续前行,前往在月见之村的住处。
那是个古朴清幽的小院子,院子里种着一颗繁茂的粉桃树,粉嫩嫩的花瓣儿铺满了整个小院儿,十分清净美丽。四周没什么建筑,远处的人声在这里完全听不到。背后就是美丽的月见湖。侍从为南凌点上了油灯,送上了些水果、糖茶之类的,便退去了。南凌在屋里打量了一圈儿,看了看月见湖的瑰丽夜景,实在是无事可做,索性便在床上打起坐来,闭气修炼师傅传授的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