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草原规则
“快看……是太子殿下，他回来了！！”
等候的众人，循声望去。
远远的，在山坳的边缘，草木丛中，突兀地浮现出一道瘦弱的身影。
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徐帆双手抱头，一路哼着悠扬的小曲。
沐浴着灿烂的阳光，心情顿时大好。
从他穿越到这个世界开始，短短半月内，几乎快把人生的酸甜苦辣都尝了个遍。
堂堂周朝太子，本该华贵地过完一生，却被亲兄第栽赃陷害，冠上意图弑君的罪名，流放到这荒凉的胤都。
一路靠吃雪为生，颠簸数千里，还要面对湛虎和张天里应外合的阴谋。
若非上苍眷顾，赐予他帝皇杀戮系统，现在的徐帆，早就成了祁连雪山的一缕冤魂，被埋葬在厚重的积雪下面。
“有朝一日虎归山，必将血染半边天……”
徐帆攥紧着拳头，这一世，谁敢欺他，就送那人全族下黄泉。
看见愣在原地的众人，徐帆连忙挥手道：“愣着干嘛？收拾东西准备走啊，海云帆可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去发呆。”
“明白，一切早已准备就绪，只待殿下归来。”
楚河拱手应了一声，对于徐帆平安归来，感到有些不可思议。
但是碍于徐帆太子的身份，即便心中困惑，也不敢开口多问。
一千多名士卒，呈整齐的军阵站立，即便他们中大多数人早已饿得头晕眼花，还是咬牙挺直了腰板。
“弟兄们，想吃洒满孜然的烤全羊吗？皮脆肉多汁，一咬一大口肥油。”
徐帆绘声绘色地描述着，时不时地抹了几下嘴。
众人本就饥肠辘辘，被他这么一说，早就哈喇子流了一地。
“这……哪壶不开提哪壶？大家都在挨饿呢，这个时候说烤全羊，合适吗？”
这些话，楚河不敢直说，只是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反正徐帆做事的方法，他是越来越难以理解了。
“等会，我就带领诸位突袭萨达主城，如果不出意外，半个时辰，我们将攻下主城，然后在城内大摆宴席，犒赏三军。”
“殿下，此话当真？”
人群中，有质疑的声音传出，嗓音很稚嫩，出自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
在古代，十六岁参军御敌，早就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
“放肆，胆敢对殿下不敬，来人，把他给我拖出去斩了。”
楚河青铜长剑一拔，犀利的剑锋直指少年，咆哮了几句。
“哎，楚将军，事情远没有那么严重。”
徐帆拦下抓捕少年的军士，目光瞥向少年，“放心，天朝太子，说出的话，向来一诺千金。”
“谢过太子殿下……”
得来的回应，不仅是出自少年，而是全体士卒共同的呼声。
毫无疑问，刚才徐帆的举动，深得人心，至少让他在众人心中的形象又好上了几分。
说罢，徐帆捻了捻指尖，估算了一下，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地下的传送法阵的印想必已经结成。
只见他衣袍微动，一道真气轰然溢出，紧接着，整个营寨瞬间被璀璨的金光吞噬。
等到光华尽数散去，三军将士出现在一处陌生的地域。
面前是潺潺流动的河水，清澈见底，偶尔会有蝴蝶在花丛间翩翩起舞，俨然一处世外桃源。
而在河对岸，坐落着一座规模不小的城池。
说是城池，其实也不算，因为它没有一砖一瓦，全都是用木头搭建而成。
“前面想必就是萨达的主城，众将士，随我冲杀。”
楚河拔剑，号令三军。
“且慢……”
徐帆叫停了众人，只身站在一处岩石上。
“接下来，请你们遵循一条属于草原的规则，不杀手无寸铁，不杀妇孺，不杀高不过马背的孩子。
违反其中一条者，杀无赦，事先声明，我绝不留情。”
“殿下，这是三百年前的草原规则，您又是怎么知道的啊？”
楚河一脸郁闷，皱眉问道。
“啊？”
徐帆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总不能实话实说，告诉他们自己是从电视剧上看到的。
迟疑了几秒，徐帆随便编了个借口，“我当然是从古典书籍上看到的，读万卷书，知天下事。”
“殿下睿智。”楚河赞道，这是打心眼里的赞赏。
继而，楚河转身望着众人，“殿下的第一条军令，都听明白了吗？不需要我重复第二遍了吧。”
“明白……”
“不杀手无寸铁，不杀妇孺，不杀高不过马背的孩子……”
“违者，杀无赦！”
将徐帆刚才那番话重复一遍，楚河这才放心，长剑一挥，三军便开始冲锋，直逼萨达主城。
令人没想到的是，整个冲杀的过程，在极短的时间内便结束了。
海云帆此行孤注一掷，大部分壮丁都被他抽调出去，此时的萨达主城，除了一支三十人的卫队，剩下的都是老弱病残和年幼的孩子。
单纯地吆喝了几声，萨达部众便弃城投降了。
战争结束，没有硝烟，没有战火，甚至没有任何的伤亡。
光靠一嗓门，便攻下一座主城。
“殿下，这些俘虏该怎么处置？活埋吗？”
楚河快步走上前来，开口询问道。
身为将军，处置战俘的事，自行决定就行了，但是楚河还是习惯性地事先询问一下徐帆的意见。
“把他们赶到城东的空地，找人集中看守，记住，只要他们不反抗，就别伤害他们。”
“殿下，斩草除根，方绝后患啊，优柔寡断，只会给敌人留下反扑的机会。”楚河凝着眉头，阴沉道。
在他看来，徐帆不杀萨达部众，完全就是妇人之仁的举动。
一旦这些孩子成真起来，势必会成为他们新的敌人，还不如将其扼杀在摇篮中，顺带挫挫海云帆的锐气。
“楚将军，我执掌三军，下的第一条军令，难道你就想违背吗？”
徐帆不打算告诉楚河他的意图，你把萨达部的族人斩草除根，那接下来还拉拢个锤子啊！
“臣不敢……”楚河悻悻地应道。
“即刻下令，让将士们抓紧时间填饱肚子，喂足马料，然后原地休息半个时辰。”
萨达主城被攻下，海云帆那边不可能没有消息，此刻应该在急冲冲地赶赴过来。
“嗯？殿下您的意思是？”楚河注视着徐帆，“难道要放弃萨达主城？”
辛辛苦苦攻下的城池，屁股还没坐热，就要撤离。
这事，搁谁身上，都有些难以接受。
“不然呢？”
徐帆摇了摇头，“一座毫无防御措施的城池，守在里面，只会影响我们的战力，而且这鬼地方，海云帆比我们熟悉。”
“明白了。”这解释，合情合理。
半晌后，楚河继续道：“殿下，您是准备守株待兔，打萨达援军一个措手不及。现在粮食和马料充足，黑羽军只需几轮冲杀，便能让海云帆元气大伤。”
“不，我只是单纯地打算撤回原先的营地。”
没跟楚河过多解释，徐帆抽身离开，吩咐道：“带走萨达部三分之一的粮草和全部马料，我们撤……”
在徐帆看来，海云帆的萨达部早就成了他的手下，杀自己人，没必要！
“唉……”楚河长叹一口气，有些无可奈何地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