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红颜娇羞怪人怜
纵然，林夕见到墨语欣喜若狂，毕竟这是她在大学期间的第一位男性挚友，他的身高有一米七五以上，虽然不算高挑，但是篮球打得还算不错。主修的是汉语言文学系，擅长小说、诗歌创作。
但是，林夕大一那年，他已经是大二的学长。有人说他是迷恋上小师妹了，也有人说他是个有怪癖的家伙，可能是怪人相投吧。毕竟，林夕可是在开学典礼拒绝了高富帅男友的女孩啊。
但林夕看到墨语的那一刻，更多的其实并非感动，而是愧疚。
大学期间，校园事件风云榜的榜首就是痴情大学生殉情，而眼前的这位墨师兄恰恰就是主人公。
“大学毕业后，你未娶，我未嫁，本大小姐就勉为其难地嫁给你好了，反正像你这种怪家伙，也只有我这怪姑娘喜欢。”
当初的承诺，这个时候已经说出口了吗？
或者换一句话，应该说出口吗？如果再度爱上他，墨师兄岂不是又将被自己害死？
“林夕啊林夕，你可是已经成了一次千古罪人。”她的内心难以平静，额头上竟不觉流下了汗水。
其实，林夕成年后之所以一直未嫁，究其根本，并非对秦知秋爱到不能自拔，而是自己曾深爱过的那个文学白痴过世了，秦知秋是仅存下来的惟一陪伴，可惜的是，这个陪伴是冰冷的，让人胆怯的。
继续向前走了一小段路，墨语便用一种事不关己的语气：“大小姐，秦同学他似乎也很关心你的状况。既然你已经……”
林夕有些不耐烦地侧眼一瞥这个多嘴的家伙，她明明已经试着回避这个话题了，这个榆木脑袋。
为了让这笨家伙开窍，林夕露出坏坏的笑：“墨师兄，为什么我似乎闻到醋坛子的味道了啊？”
墨语原只是顺势完成秦少爷拜托的事，但是这一下子被林夕的话搞得手足无措。
“我没有。”
分明有一些迟疑。
林夕眨了眨狐媚的眸子，深情道：“人家不过玩笑，莫不是墨师兄当真了不成？”
她快然前行，他，则像一条被抛弃的咸鱼，孤零零地站着。
“墨师兄，你发什么愣啊？太阳都要下山了。”
“哦，来了！”
落日微掩，霞光减弱，在不远的天空甚至看得见上弦月的身影。
夜色静谧，萤火在丛中迷离。一点一点的莹绿。
池边的柳树，几时鸣蝉。
深夜里的星河，为谁璀璨。
萎谢的百花，几曾斑斓。
娇艳的花蕊儿，也会黯淡。
久别重逢，比起初次邂逅的那种青涩，林夕自然能够放开心扉，反倒是墨语总觉得自己似玩偶被戏弄。
他们亲密无间，就像是热恋中的情侣，尽管这时的墨语还未毅然决然地挑战权威，提出降级要求，成为大一新生的一员。
望着两人亲密的背影，难免会有女生出于觊觎或是其他什么青春期特有的理由而窃窃私语：
“珍茵，你看，那个不是系花吗？”
林夕虽是初来乍到，但凭其精致柔美的样貌，开学便成为系花不足为奇。
“什么系花啊，要我说她可比夕兰学姐美多了，应该能评为校花，她现在还小，身材还没怎么发育，要是发育起来。嗯，太欺负人了！”珍茵妒忌林夕这个红颜祸水，甚至渴求上天能够一视同仁，让她也能够享受那种被一大群俊男追求，而可潇洒拒绝的姿容。
佩晴像上了发条，连连点头：“是啊，虽然很不甘心，但是林夕同学的人品的确是一流。”
珍茵见林夕身旁那身影有些陌生，不禁瞪大了瞳孔，两颗眼珠似乎要蹦出来，说道：“她身边那个男生是谁啊？似乎不是秦少爷吧。”
“他？呵呵，我说你平日里孤陋寡闻还不信。”佩晴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鬼丫头，别贫了。快说，究竟是谁啊？”
“听我家达令说，是他们系第二，但其实应是第一的大才子。”
“这句话什么意思？糊里糊涂的。”
“你见过剩两道大题不做就交卷的第二吗？”
“不是吧，这是什么路数啊？大神套路我怎么看不懂啊？”
“据说是考前创作小说太晚，在考试后期睡着了。果然，我墨大人就是厉害。我都想不要我家达令，改要他了。”
“可传闻他是个疯子，有精神分裂症吧？而且，几乎没什么朋友吧，宿舍也是独自一人的小黑屋，跟鬼屋似的。”
“所以，这就是为什么我不选他，而选我家达令的原因了。”佩晴倒是个明事理的姑娘，心直口快，毫无遮拦。
而林夕先天感知能力超常，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盯着她看，浑身不自在，像是跳蚤撕咬一般难受，刚准备要转身，就被墨语拦住。
墨语微微摇头：“不要转头，我们身后确实有人，而且正在谈论我们。但是，没必要理睬。无端的是非，多一件不如少一件。”
“确实是这个理儿，但她们都说了些什么啊？”
墨语冷笑道：“八成是在嘲讽我是个又怪又疯的家伙，跟你同行有所不妥。大小姐，这种无颜面的事情也许以后都不会有了。”
不会再有？这不是在回避自己吗？
林夕有些发窘：“墨师兄，你别听她们胡说。其实，你……”
墨语认真而深情地凝望着她的眼眸：“我，怎么了吗？”
林夕仔细地打量着他，而后像是鹰鹫死盯着他的瞳孔，说道：“只是有些特别。你的世界并不是单调与灰暗的，而是很少有人能够读懂你那个斑斓多姿，光怪陆离的内心世界。”
墨语情知这是安慰的话，又怎么好意思拆了林夕的戏台，便淡然笑道：“大小姐的意思，是你能够读懂我？”
林夕顿时顺藤摸瓜，脸皮加厚：“嗯，怎么我也算得上是你的红颜知己吧。嘻嘻。”
真是个天然呆。
墨语这下子，就真的怔住了。
“咦，墨师兄，你怎么了？难道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不。我只是觉得你似乎是在同情我，就如同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说你能够看到我眼眸里的虚无世界。”
第一次见面？他是如何看待本小姐的呢？
林夕不禁木讷，微微一笑：“我们第一次见面？墨师兄，不好意思，我都忘记了，你能告诉我当时究竟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于是，墨语便开始声情并茂地述说着：
和煦夏日，夏花灿烂，大学迎来了一年一度的开学典礼，新生入场时躁动的会场，繁琐而漫长的开学仪式。
一张张陌生腼腆的新面容接连呈现。
而当时秦知秋作为新生代表，却借机倾诉了他对你的爱慕，会场声浪爆炸，可是我发觉你似乎非常尴尬、迷惑。或许你心里真的对他存在好感，但是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实在难以接受。
你一边冲出会场，一边眼角默默地淌下泪水，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自己脆弱的一面。
结果，当你冲到亭子时，不小心与我相撞。而当我们抬起头的那个瞬间，整个世界似乎都变得宁静。
世间仿佛永久地定格。
你娇美的面容，如夜雨似的，搅扰着我的梦魂。
那一刻，我望见了你眼中难言的酸楚，一种绵长而难以溯源的苦痛，而你又从我眼中看到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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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这个虚伪的现实为什么要一次次玩弄我的感情？呜呜，呜呜呜——”
墨：“寂静在喧嚣里低头不语，沉默在黑夜里与目光结交，于是，我们看错了世界，却说世界欺骗了我们。”
林：“你根本就不理解。”
墨：“理解？嗯，我只是觉得那不必要。”
林：“冷血动物。”
墨：“在女生最为脆弱的时候，主动递上肩膀（安慰）者只有两种企图，一是为其解除烦恼，二是趁机接近她。”
林：“那你都不愿意为我解除烦恼吗？”
墨：“对不起，我办不到。”
林：“为什么？”
墨：“你的眼眸告诉我，你无法信任身边的一切，哪怕是你至亲至爱之人，你也认为是谎言。其实我并不冷血，只是我从不会把滚烫的热血浇灌在无用之地。再见！”
林：“呵呵，虚伪！”
墨：“什么意思？”
林：“你应该也是看上了我们家的财富吧。高冷这一招在我面前是无用功，同学。歇歇吧。什么你从我的眼眸里看到，骗子把戏。”
墨：“那你为什么不试试呢？你又能从我眼中看到什么？”
林：“哼，有什么大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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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接下来，你足足凝视了我半分钟，你的神情变得惊讶而恐惧，仿佛深陷寒潭，有些瑟瑟发抖，你说你看到了一个虚无的世界。
我原以为你会就此离去，可是你的手却轻抚上我的脸庞，我可以清晰感受到你手中的温热，你说你会救赎我。可是，反倒是我茫然了。
林夕聆听完后，若有所思，微噘着嘴唇，淡粉色的唇彩在黄昏的映照下有些妩媚。
“墨师兄，如果我是个灵魂的漂泊者，那么你是什么？”
林夕敏锐的目光带着几分秀色。
墨语徐行不语，直至太阳完全落山，才说道：“另一个漂泊者。”
林夕满脸疑惑，说道：“那个挺的晚了，墨师兄，我先回去了。”
“好的，路上小心。”
墨语独自一人向小黑屋走去，幽深的森林在晚上遍布着鬼魅的色调，阴森的气氛让常人难以靠近，但是他却一脸从容，点了一个马灯，穿梭在林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