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相见

第五章、相见

阴沉沉的天空,沈落雁一觉醒来,发现已经是正午了,连忙起chuang,简单整理一下仪容,立刻准备出门。刚从卧房走出的时候就闻到了一阵菜香味,心中定了定神,原本着急的神色舒缓了下来。

来到客厅,她发现客厅内不但坐着君箫染也来了一位非常熟悉的客人——徐世绩。此刻她满脑子想着如何向君箫染解释,不过当君箫染的视线望过来,他心中的紧张忧虑情绪立刻便被抚平,一声已经很久没有听见过的温和声音在她耳畔响起,这一刻沈落雁甚至有种流泪的冲动。

“我知道他是你请来帮助我们的客人,徐世绩,瓦岗寨有名的英雄人物。”

望着很少有如此激动情绪的沈落雁,徐世绩轻声叹了口气,心中为沈落雁感觉有些不值,为了这样的一个男人竟然如此委屈自己。但同时也明白自己或许自己永远也没有机会获取沈落雁的芳心了。

收敛了心中复杂的情绪,徐世绩冲着沈落雁点了点头,轻声道:“沈军师,许久不见,别来无恙??”

沈落雁点了点头,轻声道一切都好,随即坐了下来,拿起君箫染早已经为她准备好的碗筷,小小夹了一口青椒炒肉,恢复了徐世绩非常熟悉的端庄温婉睿智。

作为这栋虽不算华贵但却环境清幽而不庸俗的院子主人君箫染自然不会让已经贴上“君箫染的女人”标签的沈落雁在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情况之下活跃气氛,而是非常真诚的扫了徐世绩一眼,而后望着才一觉醒来的沈落雁,柔声说道:“已经没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了,我既然已经将你请来的朋友请到餐桌上吃饭,那就足矣证明他对我们的价值。”

习惯了君箫染的言语逻辑,沈落雁非常清楚君箫染那未说完的话语:“而不是将他的尸体盛放在你的面前”。君箫染的言语一向没有什么恐吓的意味,基本上都用血淋淋的事实来陈述一个简单却令人震撼的道理。

简而言之,徐世绩暂时可以当做朋友对话。从君箫染的话语之中领悟到这句话的寒意,沈落雁深深吸了口气。虽说他对这位瓦岗寨少数几位看得过眼甚至可以算得上朋友的男人的追求一直无动于衷。但她却也不希望自己的私自举措而让这位前途无限的男人就这样默默交代在这里。

得到君箫染的肯定回答,对于沈落雁来说无匹重要。否则一旦君箫染以敌人的口吻面对她这位昔日的朋友,那她迎接这位朋友也不是最初希望中的酒杯碗筷,而是一条条争对敌人的阴谋诡计。

敌人还是朋友。这是在优雅而狡诈、安静但却暴戾的复杂性情之下。君箫染对于对手最简单但也最直接的判断。

沈落雁在徐世绩眼中看来非常没有骨气的长吁了口气,有些欣慰至少这位美人军师还将他的安危看得有些分量,但同时也有些愤怒与沮丧,骄傲的沈军师竟然在一位男性面前流露出妥协的神色,沈落雁啊沈落雁。你对君箫染到底种了多深的情根啊?

徐世绩为人颇有城府,这一切情绪并未明显的表露出来,沈落雁也没有刻意留意徐世绩的神色。在沈落雁看来眼下她已经不用再做没有任何把握说服君箫染,徐世绩加入他们行列的事情了,这件事情在她沉睡期间,两个男人悄然间已经达成了协议。

心情非常好的沈落雁主动为三个各自斟满了酒,表示要庆祝一下。徐世绩自然没有拒绝,他本身就是为沈落雁而来的,君箫染也没有拒绝这位全心全意都围绕他事情谋划的小女人,这点面子他自然会给。因此这次简陋的宴会非常融洽。

酒桌上,君箫染没有故意拉拢与这位被沈落雁评价谋略、智慧、武艺都算得上上上之选,有机会成为一代名将的草莽英雄徐世绩的距离,当然也没有故意冷淡徐世绩,平平淡淡,随意自然。沈落雁到对徐世绩表现得非常热衷,言语之中甚至流露了略带恳求性质的言语。君箫染默默喝着酒,你一言我一语,互相回答但却没有任何亲密言辞与行为的两人没有注意到君箫染一如平日喝酒的动作多了一份沉重,那陶瓷做的酒杯上出现了明显的两个手印凹痕。

“没有谁是天生的王者。也没有那位王者可以永远的一帆风顺。适当的向着命运妥协只是为下一次一更加强悍的姿态出现在命运这尊庞然大物面前,高高在上,睥睨世人。”非常明显现在处境的君箫染虽然反感自己的女人对于另外一个男人流露出象征自己无能的恳求神色,但却未雷霆大怒。懂得冷眼旁观的他非常清楚倘若不是徐世绩在这次计划之中对他非常重要,以沈落雁的高傲也绝对不会对人低下头。

女人为自己低下头,难道还要对那位愿意为自己放弃尊严的女人愤怒咆哮维持那么一点可怜的自尊心吗?在君箫染看来倘若有男人真这样做了,那这就如同狗屎如何配得上为他牺牲的女人。

沈落雁,内心密布着阴霾的君箫染同时亦闪现出一份柔和。“沈落雁,或许你已经成为我最大的破绽了。”心中。君箫染喃喃自语道。

午餐结束后,沈落雁如平常一样收拾碗筷洗碗,徐世绩到有帮忙的意思,不过君箫染安安静静坐在桌上,无动于衷。“在感情面前,希望就是无止境深渊!”对于君箫染曾经随口说出的这句言语理解非常透彻的沈落雁非常快速的拒绝了徐世绩的帮助,捧着碗筷,向着后面厨房走去,如同普通妇女一样洗刷碗筷。

愣愣站在桌前,透过那半掀开的灰色帘布,看着那道优雅依旧,但却高傲不再的背影,徐世绩依依不舍的回转过身,望着坐在桌前望着门前滂沱大雨,怔怔出神的君箫染,以前所未有凌厉的语调说道:“我徐世绩可以为你鞍前马后,但请你善待落雁。”

“你徐世绩愿不愿意为我鞍前马后与我对她的态度有什么关系?徐世绩,你虽然有能力,但却别把自己的分量想得太重了!”君箫染转身过冷笑道,继而用余光瞥了一眼那无论怎么看都非常舒服的红衣身影,柔声说道:“她是我君箫染的女人,我君箫染自然不会亏待她。”

“希望你记住你今天说得这句话。”

威胁吗?君箫染心中冷笑,不过却也没有做出头口上的挑衅,在君箫染看来这是一件极其幼稚的事情,何况我君箫染又为何应当那么重视你徐世绩呢?

后面厨房,沈落雁刷碗的声音明显慢了下来,那双因浸泡过冷水显得有些红肿的手用力清理着碗筷,那双如一泓秋水的眸子中却已经留下了眼泪,她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欢哭的女人,但这一刻她却忍不住流泪了,只因一句话:她是我君箫染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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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事情都分轻重缓急,徐世绩从来不将自己私人情感与公事混杂在一起。在瓦岗寨上他从不因为厌恶王伯当的好色品性而低估王伯当的能力,也从不因单雄信的自负而否认其在军事上的才能,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他才可以赢得李密、翟让以及沈落雁的尊重。

虽说徐世绩并不喜欢君箫染,但既然已经答应了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那便不会再食言。无论是沈落雁的飞鸽传书还是与君箫染那并不算融洽的谈话,他已经大概知道了君箫染面临的现状,但却并不非常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句道理不管放在什么时候用都非常合适。

没有时间与君箫染在言语上打口水战,立刻便进入了正题:“君箫染,你现在的武艺还剩下几成?”问题非常直接干脆。

君箫染也没有流露出什么介意尴尬的情绪,非常简短的回答道:“除了昔日练就的体魄与内功,过去修炼的武学招式都已经忘记。”

徐世绩皱了皱眉,道:“也就是说现在你缺少对招式上的运用以及临阵对敌的经验?”

“这句话虽错但也并不全错,他的确缺少对招式上的运用与临阵对敌的经验,但两者都不算差,至少应付我绰绰有余了。”从厨房走出来的沈落雁开口说道,沈落雁似乎害怕自己的言语说得不太明确,因此总结道:“也就是论武艺我根本不如他!”

徐世绩心领神会,点头道:“我会与他交战,看看现在的君箫染是否可以配得上我们瓦岗寨上的美人军师。”

君箫染没有说话,他大概明白了沈落雁的意思,应当是徐世绩的武学精与细节之上精巧转变,而短于在内功之上的修为,因此只能比沈落雁强上一线。而现在他欠缺得也就是招式之上的转变以及战斗经验,此时此刻的徐世绩的确是检验自身武艺的最好测量器。

而他一旦胜过徐世绩,便可以以徐世绩为基准,从沈落雁名单之上寻找出适合以战养战的对手,继而达到恢复武艺的目的……

“落雁啊落雁,你可真是用心良苦啊!”从瓦岗寨到这穷乡僻壤的鹿林镇至少需要五六日的时间,也便是说五六日之前沈落雁已经开始谋划如何为他恢复修为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