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自我放逐

第三章、自我放逐

半个月以来对于江湖上事情已经有些了解的君箫染自然不会不知道而今江湖之上传得沸沸扬扬南慕容、北乔峰两位当世青年俊杰同时挑战曾败于移花宫宫主邀月之手的剑客平凡的事情,至于燕南天?君箫染可不认为默默无闻但却被自己放上名单行列的燕南天没有挑战自己的资格,倘若真是如此那不会在南慕容、北乔峰这两位当世顶尖青年俊杰之后再画蛇添足私自加上一个实力悬殊的燕南天了。

早已经知道沈落雁有事隐瞒自己,很可能是隐瞒自己特殊身份的君箫染,对于沈落雁的言语没有什么惊讶,甚至可以算得上在情理之中。倘若自己身上没有什么隐秘,这位灵慧美艳的女子也不会在出口在外刻意伪装之下还保持高度警惕,并不是一个傻瓜的他早就已经知道事情并不简单。

实际上君箫染可从未将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看得非常简单。在他眼中任何世界都是明亮鲜艳的彩虹颜色基调,但这基调之下却隐匿着不为人知的阴暗与晦涩,或许有些人注定无法解除到这些阴暗与晦涩,但有些人则永远也无法闪躲开这些晦涩、冷酷、嗜血的灰色世界。

虽说有着奥古斯都罗桐柴尔德这个高贵的姓氏高贵姓名的他已经不记得了过去的一切,他对于世界那种从灵魂层次上的抵制淡漠却原封不动的保存了这下。在他看来这种淡漠冷酷的性情才是他可以在这个世界好生生生存下来的根本。

安安静静爬着饭,夹着菜,除了刚开始消息落地瞬间,君箫染停顿了一下,便在也从他身上看出任何东西了。君箫染抬起头,望了一眼这位忽然之间从优雅大气变得有些紧张拘谨的女人,性情冷酷的君箫染心中忍不住生出一丝暖意,伸手轻轻拍了拍这位在武林之中地位非凡的女人肩膀,嘴角勾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一双深邃中带着浓郁黑暗色气息的眸子望着面前这位一直以来尽职尽责照顾他的女人,轻声道:“平凡?这的确是一个值得惊艳的身份,不过我相信这个微有些惊艳的身份并不足以应付你那面对一些背剑提刀的江湖人时身体不由自主表现出来的紧张情绪,沈姑娘。你可以选择一起告诉我,或者再寻一个合适的时机。”

沈落雁轻轻咬着红唇,眼中闪过对君箫染那令人发指的恐怖观察力有些惊讶,不过在理所当然的同时心中还掩饰不住的高兴,以前她还担心失去了昔日傲视天下的武学修为之后的君箫染是否可以在这个尔虞我诈的江湖世界生存下去。现在看来却是自己多虑了。

沉吟了半晌,沈落雁终于拾起放在桌上的筷子,开始夹菜。她并未沿着君箫染的那个问题继续说下去,而是以一贯轻柔的语调问道:“你已经知道你是而今风头正盛的主角平凡,你打算如何?”

君箫染风轻云淡,望着面前耳侧倾听的女人,嘴角勾起了一丝若有若无,略带邪气的笑意,轻声:“你想我如何就如何?”

沈落雁面颊一闪而过的羞红,赤luoluo的调戏或表白?虽说她非常清楚眼前这个已经失去了记忆的男人就是惊才绝艳。才智无双的君箫染,但有些方面君箫染表现却显得有些过于大胆甚至露骨。这种略带轻佻意味的言语或许换着其他任何男人胆敢在她耳畔说出,她都会以他蛇蝎军师的手段令之永生难忘。

以恐怖的理智压制住心上多余的情感,沈落雁的语气略带了几分冰凉意味,道:“侍婢有与主人同生共死的权利,但却没有将主人带进死亡漩涡的义务,因此这件事情只能有你作出抉择。”

“一位贯以智慧,未来既有可能贯以伟大的女性。”君箫染心中暗暗赞叹道。既然沈落雁不愿也不想为自己做出决断,他便自己在作出决断,几乎没有什么沉吟。君箫染慢慢开口说道:“我希望自己可以远离死亡、疾病、灾难、穷困等等诸多世间最不好的事情,然而我却更明白希望有时候是一种误信,任何人的手都不可能握住浪花或影子。”

“因此你的决定?”

这一刻气质优雅的君箫染身上忽然爆发出一股沈落雁非常熟悉但同时又非常陌生的彪悍气焰,浑身上下充斥着难以言喻的黑暗美丽。如同一位黑暗君主横空出世,君箫染嘴角微微上挑,嘴角勾起了一丝冷酷邪魅的弧度,“既然死亡愿意与我同行,那我就在死亡的海洋中取下象征胜利的圣杯,只要我愿意。即使是神祗也不可能阻拦得住我。”心中君箫染默默说了句:“因为我是奥古斯都罗桐柴尔德。”

这一刻,一向理智的沈落雁竟然忽略了君箫染已经忘记了昔日武艺的事实,认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可以阻挡住君箫染的脚步,取下象征胜利的果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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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箫染是一个行事果断的人,沈落雁亦在大事之上决断干脆利落,从不迟疑。因此两人决断一下,第二日就开始收拾包袱行礼,规划路线。住在隔壁的庆婶曾好奇问了一句你们小两口怎就这么忙碌,君箫染微笑回应娘在老家身体不好,准备和媳妇动身回去住上几天,随后君箫染还摆脱这位古道热肠的庆婶帮忙照看家里。

想来喜欢这彬彬有礼、行事大气的小两口的庆婶立马拍着胸脯保证你们出去时候是什么样的,来的时候还是什么样的。君箫染带着面颊微有少许娇羞的沈落雁连忙拜谢。

晚上君箫染和沈落雁商量一下离开鹿林镇后的路线。两人都保持着先不急着去往青山城乾坤一醉赴约的意见。只不过在路线上两人出现了分歧。沈落雁主张先寻一僻静地寻几本剑谱修炼一下,以免到时候面对乔峰、慕容复、燕南天这些高手的时候没有应付之本领。然而君箫染却主张先去见一见昔日的故人,不管是朋友还是对手都可,至于修习武艺这方面,君箫染并不主张静修,而是走着与沈落雁意见相左的路子——以战养战。

倘若君箫染还是过去的君箫染,沈落雁她自然不会提出半句反驳,但现在的君箫染却不是过去的君箫染,虽然武功底子还在,但不通招式,却也难以将身体内的雄浑内劲发挥出来,因此一旦碰上强劲对手,那恐怕就会惨淡收场。

两人一番争执,最终君箫染抛出一句说服了沈落雁。“与其稳中求败,不如兵行险招,与其让半个君箫染出现在江湖之上,不如崛起一位脱胎换骨的君箫染。”

沈落雁非常明白君箫染并没有任何夸张或虚妄,言语基本都属于事实。即使重新刻苦修炼,等到八月十五那日,即使君箫染的武学进度再如何惊世骇俗,却也难敌纵横天下,经验老道的乔峰、慕容复这两位青年天骄,更何况那位一旦出剑便少有留情的燕南天呢?除非这段时间君箫染觉醒起昔日的记忆。

沈落雁不想君箫染不争取便败上一场,她并不希望君箫染败,因此她最终同意了君箫染的意见。

第二日,七月二十七。

君箫染见沈落雁的房间内灯火还亮着便推开房门进去,只见沈落雁躺在一张非常简陋粗糙的书桌上已经睡着了。从沈落雁那雍容优雅的气质,深不可测的心机智慧上,君箫染并不难猜测这位一直并未谈论自己过去的女人有着一个常人难以企及的传奇过去,这个女人本应当坐在帅椅上指挥千军万马,享受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不应当呆在这贫困落后的穷困小镇,终日与柴米油盐打交道。能令这样一位女人做到如此地步除了“情”还有什么呢?

想到这里,一直以来眼中充斥着一层看不见冷漠神色的君箫染望着沈落雁的时候,眼中第一次闪过一抹温柔,口中以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声自语道:“传国玉玺若安安静静躺在精美绝伦尊贵无匹的玉玺盒盖中那自然将给人以仰望、羡慕、崇拜。而当传国玉玺愿意为一块木头放弃高高在上的荣耀以及地位,选择自我沉沦自我堕落甚至自我毁灭,这个世界上又有几快木头可以真正无动于衷呢?”一向喜怒不形于色,对于事件许多事情都平淡待之的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嫉妒。

轻轻走到沈落雁身侧,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惊动这位昨日通宵未眠的佳人。偏着头望着沈落雁双手压住的那几卷白纸。白纸上已经写满了铁画银钩带着十足男儿劲道的字迹。

不出他的预料,上面是一些人的性命以及这些人在江湖之上的事迹、武学、性格、习惯等等诸多方面。

昨日他提出以战养战的说法,沈落雁同意之后便说会罗列出最近他出道一年多时间挑战面对的江湖高手。这不,这通宵达旦可不就赶出来了吗?

点住沈落雁的昏穴,君箫染将沈落雁抱在chuang上,盖好被子。对于这位一直关心自己的女人,君箫染无论是面上还是心理都毫不否认带着浓浓的占有欲,但他却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做出卑鄙龌蹉的事情。

身体离开那温如软玉,柔弱无骨的身体,君箫染深深吸了一口气,坐在沈落雁坐了持续了至少六个时辰的简陋座椅上,而后低头仔细阅读沈落雁花费了一整夜的时间记录下来的资料。

原本今天准备启程离开鹿林镇,但君箫染临时决定再等上一天,明日再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