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揣测

“毅儿,怎么呢?身体可有什么不舒服?我马上去叫人来!”老者一愣,发现坐在床上的孩童神情有些不对,这一次的语句中的倒多了几分关怀急切。

挂某习惯性的半眯着眼耸拉着肩膀,微微侧过脸庞不去看他。

倒不是他对这位老者明显拿自己当筏子的行为不满到要当面表示出来。

当年他也很是被拉着看几部拍的颇有谍战风采的宫斗剧,深谙坑自家娃的各种套路,在理论经验上不弱于人,相反,若是这一家人和和睦睦,反而该他头疼了。

这一堆真正和睦和表面上和睦人面前演戏,这难度等级差的不是一两档。

不是每个穿越者,穿越前都碍于人道主义情怀,不忍人家奥斯卡破产,放弃那金山镶金山。

也不是每一个穿越者,都未卜先知,早早在百度上搜好了各种傻瓜教程,点足了技能点就等穿越时机一到,开始种田攀科技树。

是的,挂某什么也没准备,他平时没事也就看看小说,谁知道能走这个狗屎运。

正常人会在难得的假日里去通读演员的自我修养吗?正常人会在打游戏的时间去背造纸酿酒的化学方程式吗?正常人会在出门野炊的时候留意如何寻找矿物质吗?

但,挂某一点也不怂!

他不会,但没关系(**),有系统啊!

我都能开挂了,还要攻略干什么?还要操作干什么?好吃么?

咳,扯远了……挂某不愿意去看那位老者,不过他心下寻思自己既非科班出身也无相关兴趣,对管理自己的面部表情更是一窍不通,万一笑场了,就算系统真的有后悔药卖,让他转场重来,他倒也不是丢不起这个人,主要是付不起这个款。

老者的形象很正常,当然,这个正常是指放在漫画里的那种。

好吧!以挂某贫乏的语言,无法描述出那种冲击感……

怎么说呢?就是一个气场如渊临岳,光是往那一站就有一种身居高位一言可决无数生死的大人物气势,带着兜帽,裹的严严实实的站在你面前,气氛庄重又肃穆,恍若站在什么决定人类未来的转角口,隐约可听宏伟壮大的圣歌,一副史诗的既视感。

他就站在你面前杵着,也不说话,皱纹柔和了威严的脸庞,蕴含着岁月赋予智慧的眸子看着你,如审视又带着某种期待。

正当你忍不住,准备冲上去问问,他是准备掏一个水晶球出来告诉要你踏上什么征程,还是准备这样默默的透过他和某位故人告别,他忽然伸手把帽子一掀,露出鲜艳火红的鸡冠头……

而不巧,身边的人都是黑发黑眸,且包括老者本人,服饰相貌俱是中国古典仙侠画风。

话音未落,又是一个本是黑发黑瞳的老者怒目圆睁,头发如矛,根根倒立,直指苍穹,身上开始发出金灿灿的光。

光不刺眼,换算一下也就差不多是30瓦白炽灯的亮度,在亮敞的屋子没什么太显眼,就像庙里的佛像,铬了层金箔,在阳光折射下闪闪发亮。

这位拥有炸毛狮子发型和土豪金造型的老者,颇有魏晋名士风度的袒露着胸下的那块皮肉,发达的胸大肌所带来的广阔胸襟,足以让世界上百分之六十的女人惭愧,古铜色的肌肤如上好釉的瓷器,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晕,穿着一身和他整体风格极为不搭的百纳衣。

如果硬要形象一点的比喻,大概让美队烫这个爆炸头,套上老版济公的衣服,再p上一张发福版李云龙的脸。

唯一的区别在于他这种衣服蛮干净,也没那些乱七八糟的补丁,就是干脆都留了一个个窟窿。

当然,考虑到刚刚从挂某肩上坐滑滑梯一样滚下去,还在地上溅开一朵漂亮水花的泪珠,这份干净也代表不了什么。

挂某眨巴了眨巴眼,眼睛有些发直,室内倒是寂静,不耽误他认人,但从说一堆混搭风中推算所属时代,难度不亚于从教科书中找到老师所说的考试范围。

刚才的变故和眼前一身健壮的腱子肉联系,令他不有把思绪放到了两部曾经听闻过的漫画。

是和小圆一样,颠覆了他对魔法少女认识的壮男美少女世界更可怕,还是某一个动不动地球就碎掉的世界更残酷?

这个残酷的问题就像在质疑你身体还是精神谁才是最重要的?一个让你一遍一遍的三观破碎,一个让你一遍又一遍的死了活活了死。

那位爆炸头的老者正要开口,就被另外一个人按着肩膀拦下,半是劝阻半是生拉硬拽的拉出了门。

“好了,你太急了,老五。”坐在正中的那人发话,不满。

他穿着一身古代重骑兵的全身铠,擦的锃亮锃亮反着光,脸上带了一个青铜面具,也不知道雕的是什么凶兽,说话也嗡嗡作响。

鸡冠头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把往前倾的身子扳了回来。

半晌回过神,似是觉得这样有些丢份。又伸长了脖子,右手握拳虚咳了一下,眼珠子骨碌转了一圈,正准备着开口,是听到后面一声响,忙把背往身后椅背一靠,正襟危坐的抓过一旁的茶杯遮住嘴,“咝——”的倒吸了一口凉气,缓着不小心咬着舌头的痛楚。

铠甲人那边传来咣当一声响,挂某就睁大眼晴看着他坐下去,那青铜面具笔直的撞上下面的铠甲,弹了上去撞上了头盔,又和头盔一起落下来,再定睛一看,得,脖子不见了。

挂某透过青铜面具给眼睛留的两窟窿眼,看着那乌黑油亮的头发,不知为何觉得像黑洞深不可测,又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忧郁,就连从那嘴部缺口中露出的鼻孔,也不由给人一种想上前插烟的冲动。

“这件事……你知道?”他先是停顿了片刻,然后语气漠然的询问。

挂某一愣,眼角余光扫过,见众人都是一副鼻观眼观心的模样,这才明白,虽只愿施舍给自己一个侧身,这话竟对自己问的。

听的懂不代表会说,就像挂某只比母语少了六年学习经历的英语,所谓的答话自不是冒险试试传说中的身体本能能否无障碍交流,也不是男一种更具智慧的肢体行动点头。

那怕就是在海蓝星这一颗小小的星球,对于这个动作都有“是”“否”两种截然不同的解答,更何况隔了不知多少位面的异世。

沉默是金,那怕在如今沉默早就约等于默认的年代,只要你没有开口,去盖棺定论,总能编一些圆的过去的谎。

挂某就这么静静的看着他,目光平静从容,想是要僵持到天长地久,素白的小手藏在长长的广袖中,紧攥着柔顺的丝锦,揪出一朵花来。